步履匆匆的人在門口碰上,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以世界為范圍,那麽每天都要發生個上千次左右。
可就是這麽稀松平常的事情,卻讓弗利德陷入了困境。
看大家的反應,毫無疑問啊,自己撞到的這個女人就是傳說中的聖女……
就說嘛,這種旅店,就算人多,也不可能多到座無虛席。這些人恐怕都是來瞻仰聖女風采的。
在結合之前老板對自己的威脅……說不定裡面就有多少個登徒子,準備一親芳澤呢。
結果,這麽好的事情被自己給撞上了。
額,還真的是“撞”上了。
估計群情激奮慷慨激昂的人群之中,已然分成了三派了吧?
正直的,以為弗利德是登徒子的正義之士。
直性情的,希望自己是弗利德,正好和聖女撞個滿懷的嫉妒者。
還有就是跟著瞎起哄的。
不過不管以什麽原因,他們對弗利德的憎惡是一致的……
哎呀,這還真是撞了個馬蜂窩啊。
“抱歉,沒事吧?”
自己也是有錯在先,弗利德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紳士的笑容,強忍著那些滿是惡意的眼神,彬彬有禮的對癱坐在地上的聖女伸出了手……
“啊……弗利德先生?”
然後聖女的應對,一下子讓激動的人群更加暴亂……
“什麽!那小子?!”
“怎麽可能!”
“莫非,是熟人?!”
結果一下子,鐵板一塊的旅客們,現在炸開了鍋,徹底亂套了……
之前只有三派,這下子,變成了五六派了!
有嫉妒的:為什麽和聖女認識的不是我!!
有拘謹的:啊,原來是聖女大人的朋友啊,可不能失禮!
有別有用心的:哎呀,可得好好搞好關系,跟聖女搭線就靠他了!
有想得太多的:該不會,這個家夥是個騙子,已經準備對聖女大人下手了?!
自然,最多的還是看熱鬧的:關我屁事,反正我就是希望局面混亂,越亂越好,反正我只要有美人看就OK了!
不過不管如何,弗利德冰冷的手裡,傳來了聖女大人溫熱的溫度。
“你手可真涼。”
“抱歉,體弱。”
“啊,卻是……弗利德先生臉色不是很好呢……”
弗利德隨意的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然而聖女的幾句搭腔,則仿佛給本就乾柴烈火的空氣裡,澆上了一盆炙熱的沸油……
這下子,原本就混亂的場面,更加難以控制。
然而,弗利德的內心和他們一樣驚愕。
出現在弗利德面前的女人,正是前不久才和兩人分開的泰蕾莎!
這還真是個驚喜!
畢竟三人相識的時候,泰蕾莎正在被追殺,弗利德會擔心她也是人之常情,看她這麽精神,還成為了聖女,說實話,心裡放松了不少。
“說起來,你怎麽成聖女了?發現解決瘟疫的方法了?”
“嗯!”
一提這個,泰蕾莎兩眼放光,炯炯有神,就差沒撲到弗利德面前拽著他的手跟他念叨了。
看這樣子,她肯定是找到了解決瘟疫的辦法了吧?
呵呵,之後再來聽聽吧。
“抱歉,我得先去一次冒險者協會,等我回來能說給我聽麽?”
“好!一言為定。”
大概是能幫助人心情愉快吧,泰蕾莎的臉色紅潤,
雙目激動的顫抖。不過臉頰不可避免的透出疲倦的蒼白,仔細看看的話,她的瞳孔也在遊離,應該是辛苦了一天了。 暫別了泰蕾莎,弗利德一個人去冒險者協會匯報任務。
期間被醉鬼糾纏了七次,故意撞到自己的人二十二次,幾乎每個人都再瞪著自己,不懷好意和別有用心的視線有如長矛,刺入弗利德的身體。饒是身經百戰的聖騎士大人,也被這些光芒刺的渾身難受,只能感慨人心的力量了。
泰蕾莎真的很得人心啊。
也對,畢竟是解決了無藥可醫的瘟疫的人啊……
對於小鎮的人而言,她就是救世主。再加上是妙齡少女,渾身還透露出溫柔的氣質,自然很有人氣。不,不如說,沒人氣才比較奇怪。
這麽一說……弗利德忽然想起來當年在安格利爾教會的時候,和自己同期的聖騎士們,也確實是女性騎士更受歡迎一些。男人們不介意養眼,女孩子更是不介意和同流。
有一種被歧視了性別的感覺啊。
弗利德不為人知的苦笑了一下。
在櫃台前,把任務所需的素材遞了過去,滿滿當當的小袋子換來了同樣滿滿當當的小錢袋。
算算錢,差不多能給哈特添置一件優秀的護甲之類的。現在他身上穿著的皮革扎甲,防禦力不差,但是頭和手的防禦力很弱。 應該優先添置一些才是,讓他提前習慣護具的重量。
如果能買到全身鎖子甲就更好了,可惜那種東西可遇不可求,除非找工匠特別定製,否則基本上很少有地方出售整套鎖子甲。
返程的時候,弗利德敏銳發現,旅店裡的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各種各樣的神采,還有無聲的壓迫力。
明明座無虛席,卻鴉雀無聲,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旅店老板喝茶的聲音都變得洪亮了起來,弗利德撇撇眉毛,心說:你們這麽抵製我也沒用啊?你們不受歡迎是因為你們不去跟她搭話,敵視我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說道這裡,弗利德忽然想到了自己生前好像也跟誰探討過這個問題。
最後對面的女孩子用歡脫的語氣笑道:“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是至少心裡好受啊?有一種我確實做了什麽事,只不過沒有收到回報的感覺!大概就是這樣啦!”
記不清她的臉,但唯獨她笑的很燦爛這件事弗利德的記得很清楚。
那是……對我而言……重要的人麽?
嘛管他呢。
弗利德聳聳肩,輕松的把自己的煩惱拋在腦後,不去理它。這就是他最大的優點。以自由為名的騎士,行事作風也是無比的自由,隨心所欲。然而他本人卻受過相當良好的教育,隨心所欲,也不會超脫規矩。這是東方人講究的“從心所欲不逾矩”。
率意而為的騎士就這樣,迎著大家敵視的目光,大步到老板面前,問了門牌,叩響了泰蕾莎的房門。
“我是弗利德,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