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起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黃大人,快請進吧。”
“院長大人,我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官,大人這個稱呼對我已經不太合適了。”黃飛沒有客套,他走進大廳看到廳內有幾把藤椅,便拉過一把直接坐了過去,翹起了二郎腿。
“呵呵,黃大人才華橫溢,為帝國又出了這麽多力,老夫認為你在這裡也肯定不會是長久之計啊。”
楊文起笑了一下然後立刻閉上了嘴。
因為他發現對面的黃飛正在認真的打量著他看,“黃大人,老夫身上可有不妥之處?”
“沒有不妥之處,你很完美,”黃飛搖了搖頭,“這次我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問問您,今天轉來十一班的那三個學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只是三個學員而已,什麽怎麽回事?為學員調整班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楊文起訕笑著,臉上略有一些尷尬。
“院長大人,這件事您就不要瞞著我了,十一班是那些考核不過的學員聚集的班級,而今天的那三個人,我好像聽你提起過吧。”
黃飛在今天看到班級裡那三個新來的學員,第一眼就發現了他們的不同常人之處。
氣質,這三個學員身上都具備其他學員沒有的那種氣質,那種傲然於人的氣質,哪怕是他們沒有表情的看著黃飛,黃飛也能夠從他們眼神深處發覺到那種傲然,這根本不是生活在普通的貴族家族裡便能養成的,而是長期居於上位者有意無意間形成的。
換句話說,黃飛當時就已經猜到了這三人的背景並不是那麽簡單。
而當李世襲自報了姓名之後,黃飛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李世襲這個名字,黃飛和國姓王楊文起在學院第一次見面時候聽他提起過一次,他正是李相如大元帥最疼愛的小兒子。
“國姓王大人,你我相交數年,我一直拿你長輩看待,不過這件事情上,你確實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啊。”
黃飛歎了一口氣,“您知道你這樣做會給晚輩造成多大的麻煩麽?”
“額,這個應該沒有那麽嚴重吧……好吧,我承認老夫這件事做得確實有些唐突,不過幾位老朋友相求,我總不能拒絕不是?”
大殿封功之後,黃飛被派到大商帝事學院擔任教官這件事,極有可能是大帝楊基不希望他卷入世子之爭的一種策略,而這次楊文起將李相如的小兒子、川北南征的小兒子和丞相圖坦的外孫子弄到十一班,很容易被人誤解為是黃飛和這三人背後的勢力之間產生某種默契的信號,很有可能會引起宮裡那邊的猜測。
“不如我再讓他們回去?”
見黃飛沒有表態,楊文起又試探著說道。
“不必了,李相如元帥與我也有故交,如果隻留下李世襲的話,恐怕川北南征將軍和圖坦丞相會對我有看法,”黃飛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晚輩只是一介後輩,這些年只是恰逢其會才贏得一些勝利,其實我並沒有傳聞的那樣厲害,這些年為了帝國,大商十三個行省我走了一大半,至今還勃然一身,如今有幸來到這裡,現在我隻想過一下平靜的生活,還請院長大人能夠成全。”
“黃大人,你看,你這樣一說,實在讓老夫羞得無地自容啊。”
楊文起見黃飛說到勃然一身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莫名的顫動了一下,時間飛逝,流水無情,這一晃,不知不覺已經十年了。
十年前,當時的大商帝國各行省家族勢力割據,互為犄角,最北方的松風平原貧瘠落後,盜賊橫行,鄰國羅本帝國和西蒙共和國正對大商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在這十年中,大商在對羅本帝國和西蒙共和國之戰中分別獲得了勝利,又平定了內亂家族,終於將帝都的紫色金龍旗在了大商帝國的每一個角落,而北部的松風平原以玄鐵城為軸心,儼然已經成為大商帝國東北部的屏障。
黃飛也一個剛剛入伍的百夫長,到北征羅本帝中的一個押運糧草的主薄的身份,又歷任玄鐵城副城主、出使羅本帝國使團使者、烏卡拉行省總督、德林克斯行省帝隊統帥、比內亞行省帝隊統帥,伴隨著大商帝國不斷的轉變,最終,當大商帝國內憂外患全部消除之後,他又回到了最開始從軍的起點——商都城。
所不同的是,十年前,黃飛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而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名青年,他原來的城防軍小隊長身份,也轉變成了現今大商帝事學院的一名教官。
黃飛在楊文起的印象之中,就仿佛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似的,讓人覺得他的軌跡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院長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先回去了。”黃飛和楊文起簡單又聊了幾句以後,他起身準備告辭。
楊文起點了點頭,“黃大人,正如你說的,你年齡也不小了,以前是為了戰事無暇顧及,現在大商國泰民安,確實應該好好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
黃飛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便拱手告退。
離開了國姓王楊文起的居所,黃飛又返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脫下了外套便向書房走去。
書房內,一切布置的都極其簡單,但卻井井有條,一個書案,幾個書架和半扇屏風,並沒有其他的雜物,在書案前不知道誰新放了一盆翠綠的竹景,看上去頗為賞心悅目。
黃飛坐在書案前, 呆坐了一會,良久,他從旁邊的一堆信件中抽出了一封信,信上的火漆早已經被扯掉,信封表面也已被磨起了毛皮。
他將信展開,仔細的看了起來,這一行行娟秀的字體不知道已經被他看了多少遍,他放在旁邊的信封上隱約可見羅本帝國幾個字。
事實就是這樣諷刺,當初米朵喬羅亞給他一連寫了五封信的時候,他每次提筆又放下,甚至於那幾封已經裝進了信封塗上了火漆的信件還在他那裡放著,最終也沒有回過一封信,
但當他終於認為大局已定,開始給對方寫信時,遠在羅本帝國的米朵喬羅亞反而沒有了音信。
每每黃飛翻閱完書案上新的來信時,總會帶著一絲期待,但結果卻很讓他失望。
到底是信在傳遞過程中出現了意外,還是米朵喬羅亞在這五年之中已經喜歡上了別人,在戰場上運籌帷幄,製敵千裡的黃飛,卻在這個問題上根本連想都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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