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衡?！許王妃?！

莫少璃目光從杜若衡臉上掃過，落到她已然隆起的腹部，再從她腹部回到她臉上，看了幾個來回，依然無法相信這些天來她東華樓搗亂的居然是許王妃——杜、若、衡?！

若真是，她可就服氣這位孕媽媽了。

可，她明明記得林聰說，據劉掌櫃和街頭閑人所言，來東華樓搞事的是一個長得頗有些姿色，又帶著幾分風塵氣息的美貌的年輕女子，為此大家都猜測是哪家巨富或者商賈家的侍妾外室……許王妃怎麽看……額，都不大符合。

那麽，許王妃是趕巧過來消費的?還是砸場子第二季?

不管是哪一樁，事情看起來都比她所以為的……耐人尋味啊！

原本她覺得是無心，如今看來，卻似乎是有意了。

那麽，這些天來東華樓的若真是杜若衡，她這麽鬧騰……是知道了什麽?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什麽，以她的性子和對自己的憎恨程度，這動靜卻又好像有點不夠。

所以……情況不明，自己倒不能先亂了陣腳。

莫少璃抿了抿嘴角，從杜若衡身上收回目光，讓雪鳶去問店裡夥計要了把椅子，氣定神閑地在杜若衡對面不遠處坐了下來，想要知道這位孕媽媽不在王府裡好好養胎，這會兒出現在熱鬧的東華樓裡，到底為何而來?

“莫七！你來這裡做什麽?”莫少璃剛坐下，就聽到對面有人尖聲問道。

聲音很熟，卻不是杜若衡。

因為杜若衡此時正繃著嘴，板著臉，目光冰冷地看著她，不可能出這樣的聲音。

莫少璃抬眼看去。

卻果然，看到了杜若衡身後的許王府莫夫人，她三姐姐莫少珊。

杜若衡坐著，她站著。

剛才莫少璃從人群中擠進來，因為猛地看到正在和劉掌櫃橫眉豎目，相持不下的人居然是杜若衡，只顧驚詫了，就沒有注意到她身後還站著個莫夫人。

此時，她看了莫少珊一眼，又看了看杜若衡，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美貌的年輕女子……莫非劉掌櫃口中所說的，竟是她這位三姐姐?

如果是，那幾近萬兩的銀票，應該就出自許王妃之手了。

遇到被人砸店尋釁這樣的事，理論上莫少璃是應該生氣的。可是這會兒，她因為現事情竟遠遠出乎她意料之外，忽然的她倒竟有了些莫名的興味。

只是她有興味了，劉掌櫃卻更頭昏了。

本來，因為這些天莫少珊接二連三地來鬧，劉掌櫃實在吃不消，就了狠。

他見莫少珊每次來都隻一個人，雖然叫得響，跳得歡，但卻除卻把人招來圍觀外，也沒有了什麽新招數，就也想耍橫了。想著等她下次再來故伎重演時，就把銀子退給她，不再繼續賣她東西，直接讓夥計轟她出去。

他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做了。

所以早上莫少珊又來了後，劉掌櫃一句廢話沒說，把她又砸爛的東西收回來，銀票拍在她面前，當面對店裡夥計說道:“以後這位客人來，無論買什麽，一律拒賣！”

而後他叫了兩個丫鬟婆子，連拖帶勸地就把莫少珊輟弄了出去。

莫少珊今兒卻也老實，竟沒有如往常一般大喊大叫，大跳大鬧，意意思思地嚷嚷了兩句，竟真的走了。

劉掌櫃見瘟神終於送走，不由大大松了口氣。

人，果然都是欺軟怕硬的！

他暗覺自己這主意高明，又後悔這麽簡單的法子，早該想出來，白讓她多鬧了兩次，損失那麽多的好東西！雖然程先生也許不會怪罪他，但年底的分紅，怕是要少很多了……

劉掌櫃正在唉聲歎氣，

愁眉皺臉地東想西想，眼一花。他竟又看到……莫少珊從店門外走了進來。

不但她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氣焰比她更囂張的大肚子婦人。

這大肚子婦人跟著攪神進到店裡後，也不買東西，上來就讓人對著店裡一頓狂掃亂砸，而後甩了一疊銀票給他。

劉掌櫃對上她，比對上莫少珊還懵。

他本性就溫厚膽小，要不然也不會忍了莫少珊數次才下狠心攆她走。

此時他見來人一是有身子的人，不好過於計較;二又見她氣勢非凡，一大堆下人前呼後擁地圍著伺候，就有些弄不明她是什麽來頭。

大周都城，天子腳下，天潢貴胄，王公貴族比比皆是……他也不敢貿然就去報官，隻得忍氣收下她的銀子， 心中隻願她們撒完了氣趕緊離開。

可哪知他剛把銀票收下，大肚子婦人竟就說道:“按著銀子數目，把店裡最好的頭面和脂粉包起來！帶回去砸！”

劉掌櫃就傻了眼。

他正不知應該讓人把美貌攪神和囂張孕婦都轟走，還是應該給她們包東西，讓她們回去砸……

莫少璃來了。

劉掌櫃在雪鳶問夥計要椅子時，還不知道莫少璃想要做什麽。

但進店是客，雖然他已經被先前兩位弄得焦頭爛額，卻還是讓人給莫少璃搬了椅子來。

然而，等他看到莫少璃居然氣定神閑地坐到椅中，頗有興致地圍觀他和客人掐時，他就頭大了。

這……來的都是些什麽客人啊?

一撥一撥的，一撥比一撥奇怪。

先是忽然出現個美貌攪神，鬧得他老血都吐了三升;而後攪神又帶來個囂張孕婦，嚷著要砸店封門，這邊他還沒有撕扯清楚呢;就又來了個長得跟畫上人似的小姑娘，興致勃勃的……觀戰來了。

並且這小姑娘……他還覺得挺眼熟。

劉掌櫃正在這裡一團漿糊，不知如何是好時。

大肚子婦人冷著臉，冷著聲音開口了:“莫七，你見到本王妃……”

“原來……竟真的是您，許王妃?！”莫少璃從椅中站起身，神色驚詫地望著杜若衡:“這……我……剛才還以為……以為有潑婦在這裡罵街打架呢。所以好奇來圍觀！看熱鬧，純圍觀！”

“你！”杜若衡臉色一變:“竟敢……”

“見過許王妃！方才莫七眼拙，竟沒有認出王妃來，還望許王妃恕罪！”莫少璃已微笑著對她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