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媽媽甘願為自己頂罪,安寧公主心中已頗為感慨。 這會兒瞧著溫崇驍當真要嚴辦李媽媽,也著急地求起情來,說她剛經歷了喪女之痛,一時蒙蔽了心志也是有的,還望從輕發落。
溫崇驍火氣正旺,又哪裡肯依,說自己要不是看在李媽媽侍奉安寧多年還算盡忠的份上,恨不得一刀劈了她,如今一切隻交給官府秉公處理便是。
倒是長歌十分動容,一來他心裡清楚李媽媽最多只是安寧的幫凶,而綰蘿腹中的孩子又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她主仆倆頂多也是害人未遂。二來如意的死始終是他一個難解的心結,心中早早立誓要替如意為她母親養老送終,如今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李媽媽去官府受審。
於是,也便走到溫崇驍面前跪下道:“爹,李媽媽雖然有錯,但這些年卻將府內上下事務打點得十分妥當,沒有功勞總有苦勞。何況殺害如意的凶手我們至今都還未找到,您就算是看在如意的份上,饒了她這一次吧。”
溫崇驍的表情像吃了隻蒼蠅,反問道:“她害了你的孩子,你卻要為她求情,莫不是急得癡傻了?”
長歌苦笑,頓了頓又道:“我和綰蘿的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李媽媽的女兒也沒了,可她卻已經這把年紀,永遠都不會再有孩子了.......況且我娶綰蘿為妻,不是也一直讓爹覺得臉上不光彩麽,這要是真鬧到官府去,怕是連整個京城都要知道了。”
溫崇驍啞然,思忖著自己也是氣糊塗了,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若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的確是大傷臉面。
沉默了半晌,又問向一直哭著要自己為她做主的薑綰蘿,“綰蘿,你怎麽說?”
薑綰蘿本來也沒吃什麽吃虧,這會兒又見長歌如此重情重義,也便緩和了語氣道:“綰蘿都聽夫君的,想那李媽媽也是一時糊塗才做出種事的,爹就饒了她這次吧。”
溫崇驍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媽媽,道:“既然長歌和綰蘿都為你求情,眼下也便不將你送官,只是正苑已斷然留你不得,日後你去後花園做些粗使的差事,輕易別讓我再看見你。”
安寧和長歌紛紛還想再求情,卻被溫崇驍厲聲喝住,隻道若再有人為她分辯,便直接攆出府去。
一時李媽媽被侍衛帶出青雲閣發落,玉穗和玲瓏兩個則每人打了二十板子,攆出了將軍府,此一事算是暫時平息。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薑綰蘿被林氏監督著在青雲閣裡坐小月子,每天三個飽三個倒,心裡當真是叫苦不迭。而上官雲天那邊,也像是得了消息一般,沒有再給她傳遞任何消息或者下達新的命令。
溫長歌依舊每天無所事事的樣子,林氏在時就和綰蘿裝成一對恩愛夫妻,林氏一走,兩人又立刻回到吵架鬥嘴的常態。
安寧公主雖然一下子失了李媽媽和玉穗兩個親信,但也自認為心腹大患已除,多少是個安慰,暫時偃旗息鼓,不再生事。
整個將軍府一片風平浪靜。
轉眼已是六月天氣,後花園的月季開得正盛,花圃裡蜂飛蝶舞,生機盎然。
薑綰蘿這一天終於做完了小月子,舒舒服服地泡了花瓣澡,又換上了一件輕盈飄逸的廣袖羅裙,頓覺神清氣爽。
她早便聽著長歌說,府中的後花園裡開滿了月季,也便趁他練劍的機會,跟他一起到後花園一逛。
才進園子,就看見不遠處,溫采沁正和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小丫頭在玩瞎子摸人的遊戲,
女孩子們你推我搡,裙角飛旋,嘰嘰喳喳地好不熱鬧。 薑綰蘿在房裡悶了這麽久,看到眼前的歡樂景象,心中也不覺癢癢起來,才想跑過去和她們一起玩,卻聽長歌在一旁道:“那個,小蘿卜,咱們的粥鋪還開不開了?”
薑綰蘿止住步子,“你剛才叫我什麽?又想吵架是吧!”
長歌訕訕地笑笑:“別老這麽嚴肅,我們到現在已經做了一月零三日,嗯,外加兩個時辰的假夫妻了,還總叫名字聽起來怪生份的,你既然叫綰蘿,日後我便叫你小蘿卜算啦。”
什麽鬼?難聽死了!薑綰蘿心裡想著,卻又懶得和他分辯,隻道:“隨便你吧。”
長歌沾沾自喜地點點頭,又道:”小蘿卜,粥鋪的事怎麽辦?”
“開,當然要開。”薑綰蘿斬釘截鐵地道:“恰好我也想找點事乾,若要我像這些女孩子一樣,整天待在你們府裡撲蝴蝶,做女工,非悶死我不可。”
長歌悶聲想,這丫頭除了容貌,果然哪裡都不像個女人。還未回過神來,卻被蒙著眼睛的溫采沁一把從背後抱住,“哈哈!抓住了!”
采沁摘下蒙在眼睛上的絲巾一瞧,見是長歌和綰蘿兩個,開心笑道:“三哥,三嫂,你們也來了!”
說罷,又拉著薑綰蘿轉了個圈,“林姨娘終於肯放你出來啦,氣色瞧著倒是比先前好多了。”
薑綰蘿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嘴角彎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怎麽不見若言姐姐和你在一起?”
采沁聽了,抿著嘴笑,話裡有話地道“她啊,現在可有的忙呢,哪裡顧得上我,怕是一門心思都撲在——”
薑綰蘿和長歌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采沁忽然指著兩人身後道,“喏,她來了,你自己問她吧!”
若言走近,先給長歌問了安,又拉著綰蘿道:“早上我本想去青雲閣看你,卻不想有事耽擱了,方才再去時,聽丫頭們說你已經往園子這邊來了。妹妹這回可是大好了?”
綰蘿打量著若言臉上還未褪盡的嬌羞之色,故意笑道:“姐姐先別急著問我,我倒要先審審你。你方才說有事耽擱了,是什麽事?”
若言微微低了頭,卻掩不住心裡的喜悅,囁嚅道:“哪裡有什麽事,妹妹別聽四小姐亂說。”
“我哪有亂說”,溫采沁不服氣,向綰蘿告狀道:“你這些日子都待在青雲閣裡,不知道我們外面的事,嗯,這事說來話長,就不和你細說經過了,總之呢,若言姐姐的心裡裝了一個叫青羽的人。”
聽到這個名字,薑綰蘿不禁訝然,是青羽?怎麽偏偏要是青羽?
望著對很多事都毫不知情,又沉浸在幸福中的若言,她真不知道此時是該替她高興,還是該替她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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