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如果我們先排去第一樁案子,那第二樁的話你有沒有想過這件案子還有另一種可能?”顧長青突然起身,張醫一下子從他的肩上滑下,差點摔倒。燃文書庫
劉勝男輕哼一聲:“你都假設了多少可能了。”的確,顧長青假設的可能已經列的比調查檔案都要厚了。
張醫卻沒有理會她,反而從顧長青的眸子裡讀出了另外一種信息,突然,張醫的眉眼彎成了一條詭異的弧度,夾雜著興奮與期待:“如果是這樣,咱倆終於就能再次搭檔了,可真懷念那段日子啊!”他又想了想“可是,真的嗎,我什麽都沒感覺到。”
“也許吧。”顧長青笑笑,“我也不知道我判斷的對與錯,不過不是話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嗎?明天就去實踐一下。”
張醫不置可否,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上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長青走出解剖室,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在直覺湧出的一刹那,顧長青感到了許久沒有過的疲憊。
“你,你們剛才在打什麽啞謎。”劉勝男雖然不想問,但抵不住好奇心作祟。
顧長青突然停下腳步歪頭看她,劉勝男心裡一緊,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你,你幹嘛。”
“你說,世界上的人有幾種?”顧長青的聲音聽不出感情,也聽不出詢問。
劉勝男一時有些惱怒,她雙手抱懷,也昂起頭把目光迎了上去,冷冷道:“呵呵,在世的人只有兩種,不過是活人和死人。”
顧長青突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卻又不想在嘲笑,劉勝男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引以為傲的領域上敗下陣來,顧長青歪頭,身上恢復了那股淡然的溫和:“在世的人確實只有兩種,活人和死人,但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人都以人的形態在世的,也許在世的,還有活人所鄙夷又恐懼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想幹什麽?”劉勝男確實沒有聽懂全部,但似乎理解了一些大概。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相由心生,我不過只是為去揭露因緣罷了。”顧長青說完就自行離開,不一會兒,劉勝男就看到他穿好了便裝離開了警局。
她呆若木雞的坐在辦公桌前,思考著這個總是面色平靜,心似大海深沉廣闊的男人,她從沒有見過這樣不可捉摸的人,有時候劉勝男覺得他淡然的都不想是一個人,而是普度眾生的一尊佛,他的眼神澄澈,不是涉世未深的澄澈,而是看破紅塵後的一種大徹大悟,真正的淡泊和裝出來的淡泊是截然不同的。
那種清寧遠揚的姿態,劉勝男只在顧長青身上見過,那是一種高高在上但絕不參雜一絲優越感的姿態。
像一尊佛祖,受人膜拜,卻把所有人的苦難照單全收。
顧長青前腳剛出局門,一輛排氣管子震天響的桑塔納2000就停在了顧南天的面前,路上的人紛紛投來了各式各樣的目光。
顧長青歪頭,看著張醫有些費力的搖下窗戶,露出一張笑意吟吟的臉:“南南,我送你吧。”
顧長青擦擦腦門上的冷汗,連忙使勁k了一下門把手才上了車,看著後座堆滿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物品道:“你這是幹嘛?找到地方住了?”
張醫拋了個媚眼,一下子歪在了顧長青的胳膊上:“我這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的,找地方住也得有人收留我啊,人家這麽可憐。”
“......”
“再說了,這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嗎?咱師兄弟倆馬上就要又有合作的機會了,要是分開的太遠難免交流有問題,我就屈尊去你那住幾天吧。”
“......”顧長青再次默默的向後看了一眼,
這是隻住幾天的節奏嗎?還不等顧長青發表一下意見,張醫卻突然笑開了花:“我們家南南最好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說完,一腳踩下已經脆的嘎本兒響的油門帶著震天響的“托托”聲竄了出去。
顧長青沒掌握好平衡猛地向後一仰,只聽副駕駛的靠背也是一聲令人心碎的脆響,直直的讓他滑進了後座上七七八八的行李堆中。
“南南啊!系上安全帶啊,我開的有點快。”張醫愉快的說道,渾然不知顧長青的腦袋早已埋入了他的行李之中。
“南南,到家了。”張醫一腳踩下刹車,朝副駕駛的位置看去,顧長青挺直著身體坐在原地,緩緩扭過頭衝他微笑了一下:“小張,你改換車了。”
說完,自顧自的用力扯著把手,才得以下了車,一下車,顧長青就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摘下帽子摸摸自己不知道被砸出了多少個包的腦袋,有些無語的看著張醫一副不明覺厲還歡天喜地的再搬行李的樣子,終於只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不管張醫是在怎樣的乒乒乓乓,顧長青只顧自己的一睡了一個下午,直到從來沒有用過的廚房突然飄來了一陣香味,他才醒了過來。
顧長青覺得有些神奇,原本空空蕩蕩落滿灰塵的廚房,竟然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被各種做飯的工具塞了個滿滿當當,整整齊齊,有很多東西顧長青甚至都叫不上名字,卻看著張醫用的是得心應手,不由得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張醫盡管很不靠譜,但飯菜還是不得不說的別有一番風味,顧長青一下嘴,就愣了。
“怎麽樣?”張醫滿懷期待的問。
“好吃。”顧長青頭也不抬的說。
“僅僅只是好吃嗎?”張醫有點失望。
“嗯。”
桌子上的氣氛突然不知為何的冷清了下來,張醫巴拉了兩口飯菜,幾次欲言又止,顧長青似乎是知道他想說什麽,風卷殘雲般的吃完了桌子上有些清單的飯菜,抬頭認真道:“到了時間,我自然會回去看他老人家。”
張醫終於舒了一口氣,伸筷子準備吃飯,可下一秒,就要抓狂起來,原本豐盛的三菜一湯此時竟然都露出了盤子底,他還來不及發作,顧長青就把他的外套扔了過來,語氣淡然:“走,跟我去一趟光林。”
張醫開著“托托”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嘀嘀咕咕。
顧長青這次很自覺的坐到了後座,雙手抱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直到到了c大的後圍牆, 顧長青才道:“就在這兒吧。”
張醫一下車,一股初秋的冷風就竄進了他的脖子裡,他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獵獵作響的茂密樹林,縮了縮脖子,不自覺的向顧長青的身邊靠來。
“這片林子有問題。”顧長青看著海拔五十多米高的光林,冷不丁說出一句話。
這句話一出,張醫直接跳到了他的身後,緊緊衣領顫顫巍巍道:“我可是聽說了的,這光林可是有怪物的,咱還是白天再來吧。”
“白天的話,可就見不到想見的東西了。”顧長青看著光林突然笑了出聲,他拍拍張醫的肩膀道“跟在我身後。”
顧長青大步的朝林中走去,張醫跺跺腳也連忙跟了上去。
兩人一進林子,頓時感覺到了一股更為陰冷的氣息,張醫扯著顧長青的衣袖死死的貼在他的身後,林子靜謐的有些可怕。
也許是樹林太過茂密的原因,原本在林外還能感覺到的冷風,在林子中卻感覺不到分毫,只有時不時晃動樹葉,草垛的稀稀疏疏的動物爬過的聲音,靜謐的有些出奇。
張醫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有顧長青寬闊帶著溫度的後背還能給他一絲的額安全感,除此之外,他甚至有一種腳都要軟掉的感覺。
不知道走了多久,卻還是沒有出現要向上爬山的痕跡,張醫有些累,也許是因為在路上除了樹也並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的原因,膽子也大了一些,詢問道:“南南,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顧長青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不知何時再次出現在身後“托托”,歎了口氣“有人不想讓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