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如同泥塑木雕,僵在門口。
薛洗顏低哼一聲:“裝死麽?”
說著,玉指輕拈,向著吳鋒的鼻梁下頭彈過去。
吳鋒卻如同電光般動作起來,將臉一偏,一把摟住薛洗顏纖腰,將她抱起,大笑一聲,擁著她向房內走去。
既然薛大小姐已經應允過,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三個人的關系梳理清楚了。
薛洗顏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低叫,狠狠地乜著吳鋒。
雲海嵐也驚得自醉夢中醒轉,驀然站起,望見薛洗顏,登時慚愧得嫩臉勻紅,嬌音顫栗如絲:“薛姑娘,這……”
她垂著柔媚的眼兒,尷尬著道:“你……你千萬別多想。雲姨是喜歡小鋒,可是人家只打算做他的紅顏知己,有時候讓他抱一下,就挺高興啦——他是你的,雲姨決不會和你搶……”
說到最後,話音已經細如蚊鳴。
吳鋒的眼神卻是頃刻銳利了起來,抱著薛洗顏,向雲海嵐湊近過去。
“雲姨,不要再逃避了。”他的話音堅定,如同磐石:“是我想要你。我想要我們三個人一起幸福,生生世世。”
他的目光熾烈,如同太陽,要照進雲海嵐的心底。
雲海嵐輕顫,感覺自己要被吳鋒熾熱如火的目光所融化,幾乎要就此臣服。
她想起之前的蜜吻,那濃馥的男兒氣息,猶自縈繞在她的芳唇之間,真的好美妙……
可她仍然堅定地搖了搖頭。
“小鋒,這對薛姑娘不公平。”
吳鋒用右手攬著薛洗顏,左手猛地攥住了雲海嵐的皓腕,大聲道:“那對你就公平了麽?我們三個人的遇合,乃是上天注定,既然在一起,就要完全徹底!”
他一字一頓地道:“我-要-你-們-兩-個-一-起-嫁-給-我。”
每一個字,都如同金鐵落地,鏗然有聲。
雲海嵐怔住。
在小時候就極有主見的少年,如今完全長大,真正有了男人的霸氣。
可是,她心中卻終究有一道坎,逾越不開。
“小傻瓜。”她有些憂傷地淺笑,眼波流轉,淒美得驚心動魄。
雲海嵐伸出修長的玉指,在吳鋒光潔如冷象牙的臉容上刮過。
“小鋒,雲姨自然是很喜歡你。可是人家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沉心修道,男女之事看得並不是那麽重。”
“你們兩個都這樣可愛,在雲姨眼裡,就好像我的孩子一樣,看著你們幸福,人家心裡就已經足夠快慰了……”
她的言外之意很是明確。
她是長輩,是看著吳鋒長大的,無論吳鋒成長到哪一步,她都記著當初那個秀氣的懵懂少年。
三個人的情愛,說來美好,終究還是要與薛洗顏共同分享一個男人。這,令她難以接受。
吳鋒為之默然。
雲海嵐不但令他傾心,更令他敬重,不願令她被冒犯傷害。
多少年來,兩人相依走過無數風雨,一次次同生共死,既是情侶,又是親人。雲海嵐在吳鋒心目中的地位,早已超過他記事之前就已去世的娘親。
在雲海嵐面前,即便吳鋒能偶爾霸道一次,也會被她的似水溫柔化解無形。
薛洗顏一直怔怔地聆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發一言。
這時候,她終於開口了。
“雲姨,不要勉強自己了。其實早晚有這一天,如果是你,總勝過別的女人。”她艱難地說道。
雲海嵐驚愕地看著她,沒想到薛洗顏竟會開口勸說。
“顏兒……小鋒欺負你了?是他強迫你的話,我幫你教訓他!”雲海嵐道。
薛洗顏搖了搖頭,素手掠鬢:“鋒哥,記得我好幾次讓你收了小妖精嗎?你一直當我說笑。”
吳鋒點了點頭。比起薛洗顏和雲海嵐,齊琪雖美,只是庸脂俗粉,又未曾與他同生共死,他如何看得上眼?
薛洗顏聲音開始打顫:“總需要有個女人能為你傳宗接代的。”
吳鋒和雲海嵐都聽得懵了,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薛洗顏神色已經變得淒幽起來:“我前幾天晚上之所以肯松口,就是怕如果拖到咱們圓房那一天,你會覺得上當受騙了……”
她緩緩道:“我根本做不到一般女人能做的事情——顏兒是個石女。”
此言一出,吳鋒和雲海嵐完全愣住。
薛洗顏自小就和女孩兒們假鳳虛凰,自然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何況她從小到大,也沒有來過月事。
她知道這種情況,如果是平民女子的話,哪怕嫁出去也會被休棄回來。而作為大家小姐,出嫁後亦阻止不了夫君納妾,隨後多半會因為不能行人事而遭到冷落。
所以她一直推搪,找理由拒絕與吳鋒成禮。
但是這種事情,不可能永遠逃避下去。
她多次誘惑吳鋒,也是想讓吳鋒對她用強, 再自己發現這一點,但吳鋒卻不肯勉強她,一直守住了那條線。
“雲姨……抱歉,委屈你以長輩的身份為鋒哥生下子嗣。顏兒沒法做一個真正的女人,不能承擔妻子的責任。可是,今後不要讓人家孤單呵——”
薛洗顏說著,眼中蘊淚,突地哇一聲哭了出來。
“真的……好不甘心……”
她哽咽著道。
這一刻,她完全褪去了平時的精明強乾,狡獪慧黠。
只是個最尋常的小女孩,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雲海嵐一陣沉默,而後輕歎一聲,歎聲幽婉似夢。
她知道自己沒有再推托的理由。
她伸出手,溫柔地拂去薛洗顏頰上的淚水。
“顏兒,你當小鋒是什麽人了,他要冷落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雲海嵐柔聲道,眼中溢出母性的流光。
吳鋒順勢將雲海嵐也抱了起來,坐到椅上,將兩女一邊一個靠在自己懷裡。
他在薛洗顏光潔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記。
“傻丫頭,別哭了。”吳鋒微笑道:“頂多只是生不了孩子而已,哪裡說得上做不了女人呢?等咱們成婚之後,保管讓你夜夜春宵,起不了床去。”
薛洗顏聽了這話,登時玉臉一紅,好一陣才道:“你……開什麽玩笑?”
吳鋒輕輕吸吮著她耳畔的玉珠,令薛洗顏嬌軀隱隱顫栗,爾後向她耳孔中吹著熱氣,話語幽幽,勾人心魄。
“哪裡開玩笑了?前面不行——”
吳鋒頓了頓,話音邪魅之極:“不是還有後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