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庫裡命令蘇丹親兵們對城牆上放了一排子彈，投石器在城牆上砸起一波塵煙。

　但步兵並沒有衝鋒攻城，衝車也沒有出動，加上突利軍發起攻擊的距離太遠，這樣的攻擊，當然無法造成什麽傷亡。

　只有兩名拜佔庭戰兵和五名民兵被打死，還有十幾人受了輕傷。

　這樣的做法，與其說是在攻城，不如說是在炫耀。

　打擊拜佔庭人士氣，羞辱拜佔庭人顏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哪怕九大元老之一的帝天·盧錫安侯爵衝入突利同盟軍陣中戰死，之前也殺死了自己被俘的妻子，也改變不了君士坦丁十五世最寵愛的堂妹青詩·君士坦丁被塞爾柱人調教成乖巧女奴的事實。

　除了斯庫裡的次子巴耶賽特之外，在短短七天當中，還曾有幾十名中下層軍官享用過青詩那優美婀娜的**，當然她的侍女靈兒也是如此。

　而想要保全性命的青詩很快就選擇了竭力取悅，最終卻逃不過自己丈夫的毒手。

　這一切情況，都會逐漸讓拜佔庭人了解，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傳言。

　所以斯庫裡讓軍樂隊吹動愉悅的號角，讓士卒們回到營寨當中，繼續優哉遊哉地圍城，隻留下君士坦丁十五世和一班拜佔庭重臣名將們臉色鐵青。

　而接下來的日子，君士坦丁堡內部人心浮動，流言紛飛，也是毋庸置疑。

　……

　“敵人的內奸終於發動了。”對於這樣的麻煩境況，調查總負責人宰相藍晶感歎道。

　這次甕城的失陷，青詩夫人的被俘，都絕對不是意外。

　而是斯庫裡為了打擊拜佔庭人士氣的精心布局。

　“查出什麽線索了沒有?”吳鋒問道。

　“終於可能涉及五大重臣了。”涅普頓·姚歎息一聲:“風神嫌疑很大，因為他明顯救援不及時，不然至少可以將青詩夫人救回來，而不是在青詩夫人被俘之後，才慢悠悠地趕到，奪回甕城。”

　藍晶道:“但斯庫裡當時在另一個位置發動了猛攻，暫時拖延了他一會。我們無法判定這是演戲，還是真正將他拖住了。”

　“這條老狗……”涅普頓·姚道:“舅舅，不能確定風神侯爵有問題的話，我們是不能向陛下稟報的，不然說不定將整個軍方都得罪了……”

　“我倒是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吳鋒開腔道:“我聽月瞳·安格爾小姐提到過，凱德大人似乎對於東正教的世俗權力不夠，有所不滿?”

　“這……”藍晶遲疑了一會。

　而後他歎息一聲:“不錯，我們五大重臣當中，凱德牧首對於陛下，一直都互相有所芥蒂。”

　“奧黛蘭聖女殿下一直主張東正教沒有必要取得太多的世俗權力，是教宗當中的溫和派。”涅普頓惋惜地道:“可惜那樣的美人，卻被巴耶賽特辣手摧花……”

　吳鋒終於冷靜地開言道:“我注意到一個問題。”

　“那座被攻破的甕城中，還有不少東正教的教士，但他們很快地飛越城門逃入城內，青詩夫人卻因為被突利同盟的弓手壓製而被俘。”

　“也就是說，突利同盟的精銳弓兵並沒有怎麽攻擊這些教士，而教士的治愈能力實際上在戰場上很重要。”

　涅普頓道:“這也可以解釋為，青詩夫人才是他們的第一目標。”

　“沒錯。但這一戰我方損失戰兵不少，教士的死傷卻只有幾位，這就未免令人懷疑了。”

　吳鋒續道:“如果蛇頭就是凱德牧首，他想要通過斯庫裡擴大東正教的世俗勢力，那麽斯庫裡一定會配合他陷害風神。”

　“奧黛蘭小姐被巴耶賽特射死的時候，凱德牧首似乎就在不遠處。他本該可以救援的。奧黛蘭小姐雖然修為不高，但卻是聖女，具備隆重的影響力，代表著東正教內部的溫和派，凱德牧首有很大的見死不救嫌疑……”

　以奧黛蘭的美貌和聖女身份，在拜佔庭有大量的崇拜者，影響力絕不能隻以修為和部下直屬的力量來判定。

　藍晶一驚，而後道:“不錯。”

　“那群塞爾柱人是東方草原上的突厥人西遷過來，與安納托利亞的在地民族混血而產生的。他們真正崇拜的其實是那所謂的長生天，並不真正信仰阿拉伯人留下的教義，之所以假裝信仰不過是為了統治需要……也就是說，消滅拜佔庭之後，允許東正教的延續，乃至擴大東正教的世俗勢力，對於斯庫裡來說，都是可以答應的。”

　涅普頓·姚補充道:“很可能，東正教希望像原始的十字教那樣，擁有一個教宗國，而不是依附於我們拜佔庭，困在小小的君士坦丁堡當中充當我們的統治工具。”

　如果這樣解釋的話，完全說得通。軍中有東正教的狂信徒，他們雖然不足以獻城，但絕對可以對一座甕城做手腳。

　藍晶卻是悵惘地道:“如果凱德牧首真是蛇頭的話，那就真麻煩了。宗教信仰崩潰對於人民將是致命的……”

　涅普頓·姚安慰道:“舅父，不必擔心，奧黛蘭聖女戰死不代表東正教裡面就沒有溫和派了。如果真是凱德牧首，那就發動突襲，把他和他的黨羽閃電控制起來，對外聲稱牧首大人修煉上出了一點點小問題，借此把宗教的權力移交給溫和派。等到城池解圍之後，再來慢慢處理……”

　藍晶露出喜色:“不錯！這是個非常妙的主意。”

　吳鋒在一邊插話道:“但首先要確定蛇頭真是凱德大人。現在的情況，任何無謂的內耗對於拜佔庭都是致命的。”

　藍晶點點頭。

　“從一開始，我和陛下就對凱德牧首有所提防，在東正教教會裡頭，我們並非沒有安插眼線，這樣調查起來將會容易一些……”

　“既然這樣，那就最好了，藍晶閣下。”吳鋒應道。

　現在看起來，凱德的嫌疑的確不小。

　宗教人士因為自己的宗教利益得不到保障， 而勾結外敵的事情，不光在西漠發生過，在中土和南荒，佛門與婆羅門教的極端勢力也常常做出來。

　畢竟佛門、婆羅門教都分為很多派系，這些派系互相之間也經常視其他派系為異端，見面就勢如水火。

　在西方，這種情況也許更加嚴重。

　然而，吳鋒心中總有一片隱憂，飄搖不定。

　斯庫裡畢竟是一代軍神，他的布局之可怕，這些天已經見到很多了。

　與他交鋒，任何事情都必須多想，再多想。

　蛇頭真的必須存在於五大重臣或者九大元老當中嗎?自己的判斷，會不會有問題?

　夢綺舞的事情便已讓吳鋒心情不悅，而現在的君堡，又讓吳鋒感覺到危如累卵。

　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是那麽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