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背後的世界吧。”一個聽不清從哪傳來的聲音,接過了霧枝的話。
氣氛瞬間變得壓抑,陣陣陰風卷起了地上的落葉。
落葉越吹越高,逐漸拚出了一個立體的人形。
“誰!”兩人異口同聲地喝道。
“是你?”幾秒鍾後,克裡斯丁就反應了過來,現在這個星球上,如果說還有誰能無聲無息地摸到自己周圍的話,也就只剩下那個人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她閉目感應了一下,布置在外圍的警戒法術,絲毫沒有被擾動的跡象,對方就像是一個無法被接觸到的幽靈一樣。
“這不重要。”白色的光芒從樹葉縫隙中透出,散發出的恐怖威壓幾近凝成實質,壓迫得周圍的空氣都顫抖了起來。
“將鑰匙交給我。”
“什麽鑰匙?”克裡斯丁不解地問道。
她突然發現,霧枝似乎還瞞著自己很多東西,二十年來自己對她的了解,也許還不如那個白色的身影。
“面對一個能夠直接讀取信息的敵人,還真是什麽秘密都藏不住。”手鐲裡的聲音幽幽地說道。
話音剛落,一個半虛半實的紫色玩偶少女便從手鐲裡鑽了出來,然後她用克裡斯丁的手腕借力,一下跳到了旁邊的草地上。
在落地的過程中,她迎著風不斷膨脹,一開始只有還手掌大小,但到著地的瞬間,便已經有了跟常人一樣的體型。
少女帶著一頂有著緞帶蝴蝶結的兜帽,背後還有六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
她沒再說什麽,只是默默摘下兜帽,將手直接伸進了自己的頭裡面搗鼓,折騰了好一會兒以後,掏出了一個跟自己後腦連接到一起的、紫色跟綠色交融的瑰麗光團。
“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了。”一副元氣大傷樣子的她異常虛弱地說道,“不過以我的能力,沒有辦法解開這個鎖。”
“你瘋了!居然用自己靈魂核心去封印別的東西!”克裡斯丁大喊,她知道霧枝現在已經是半死不活的殘魂狀態,再這樣折騰完全就是找死。
“真的財大氣粗的勢力,六階層次的家夥還只是消耗品。”臉上逐漸長出白墨五官的光人,無視了克裡斯丁的呼喊,一把抓住光團。
他的一個動作,頓時讓覆蓋在身上的樹葉爆裂開來,更多的白光從裂縫中冒出。
一念之下,白墨用樹葉構成的右手炸裂,原本幾近滿溢的白光頓時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從白墨手中湧出,全數刺向了看起來跟大腦有幾分相像的光團。
這是他對萬相境能力的開發,嘗試著用一切有形的物質去構建身體,只是力量的分寸似乎還掌握得不夠好。
……
深入靈魂的劇烈疼痛,在幾欲發狂的霧枝眼裡,要比用許多根鋒利的長針去扎她的大腦還要痛十倍。
顫抖的身體,到處亂掃的尾巴,無一不在訴說著軀體的痛苦。
“這片區域的聲音、光線、震動的向外傳播都已經被我控制,無論多大的動靜都不會有人發現。”看著極力強忍痛苦,以至於表情也變得有些扭曲的霧枝,白墨隨口說道。
“啊!!!!”
然後便是一陣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鬼哭狼嚎。
不過所有的聲音,都恰好在以白墨為中心,半徑十米的圓外能量耗盡,從外面看去,活脫脫就是搭建了一個半球形的靜音結界。
經歷了狂風暴雨的五分鍾後,一團綠色的光總算是從紫色的光團中被分離出來,半死不活的霧枝恢復成玩偶一樣的大小,無力地趴在克裡斯丁的手中。
剛才的五分鍾,絕對是她人生中最為漫長的五分鍾,每一秒都經歷著遠超普通人針扎眼球、火烤腳心的刮骨之痛。
那種感覺回想起來,或者死亡也不是那麽的十分難以忍受了。
“門這種東西,還是由我決定什麽時候打開。”
“哪怕你在太陽系裡所向無敵,也不要嘗試去打開天梭大世界的門。”緩過神來的霧枝,一邊喘氣一邊勸道。
白墨沒說什麽,只是看了對方一眼。
“謝謝。”拖著六條尾巴的霧枝,沒在意對方的沉默,艱難地向白墨道謝。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事情的峰回路轉,旁邊的克裡斯丁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合格的觀眾,全程圍觀的她,完全理不清為什麽兩人的關系變化得那麽快!
幾分鍾前明明還是白墨強勢地讓霧枝交出‘門’,結果現在卻是她反過來要道謝,難不成是霧枝在剛才的幾分鍾裡覺醒了什麽奇怪的屬性?
“在天梭大世界,我被人陷害以後,懲罰是隨機坐標流放,唯一能回去的方法,就是引誘一個七階以上的生命體將門打開……”
霧枝覺察到克裡斯丁的一頭霧水,還有幾分意味深長的眼神,開始主動地說出一切的原委。
“也就是說,一直以來你培養我,都是為了製造一個帶路的人?!”克裡斯丁聽完後質問道。
任誰知道自己被至親的人當成工具培養,心裡肯定都不會好受。
霧枝沒有否認。
那個植根於靈魂的綠色光團,除了可以建立起傳送門以外,同時還是她體內的一個定時炸彈。
倘若在倒計時結束後, 她還沒有完成任務的話,光團便會跟她的靈魂一起湮滅。
最初來到地球的時候,她有過奪舍克裡斯丁的想法,但發現這樣的意義也不大,因為她甩不掉那個封印。
靈魂受過重創的霧枝,明白自己即便是成功奪舍,突破到七階的可能還是微乎其微。
而無法突破到七階,二百年後同樣是死路一條,所以最後決定放棄奪舍,轉而去培養一個“帶路黨”。
她不想死,哪怕只是以殘魂的方式苟活著。
沒有了‘門’的束縛,有著這裡豐富的靈材供應,加上記憶裡的延壽秘法,她活個一千年並不算太難。
至於任務已經完成的白墨,他完全沒心思管兩人的愛恨情仇,早在拿到‘門’後便匆匆消失了。
在利用唐納森的計劃以前,他還需要些時間去布置好一切,畢竟只有一次嘗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