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無心靈魂

　“這些該死的異端，今天他們又搗毀了一百多座神教堂，燒死了上百個信徒！照這樣下去，整個科爾瓦多郡都要被他們弄成無神之地！父親，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看著他們大肆破壞而毫不作為嗎?”煉獄城城牆上，蓋加文眺望著魔鬼湖對岸連綿的軍營，禁不住用力捶打著牆磚，一臉憤恨地說道。

　“不會，我們絕不會一直袖手旁觀下去的。”站在旁邊的死亡騎士長奧德裡奇輕微拍了拍蓋加文的肩膀，語氣鏗鏘地說道。

　“呃，父親，其實我——”聽到奧德裡奇這樣說，蓋加文反倒略微愣了愣。暗自咬了咬牙，只見蓋加文道，“父親，這些異端之所以搗毀教堂和燒死信徒，他們的目的明顯不過是想將我們逼出煉獄城，與他們一戰！雖然他們的行徑可惡，但我們就這樣放棄煉獄城和魔鬼湖的地利，是不是太衝動了?”

　說完，蓋加文的手心已經微微冒汗——哪怕眼前這個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對方的威嚴也讓他無法直視！不過蓋加文也一直為此而自豪著，因為他的父親是天啟四騎士之一，是整個審判庭，乃至整個羅蘭帝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加文(這是奧德裡奇以及他的夫人從小對蓋加文的昵稱)，我一直都知道，雖然你年紀輕輕便擁有了主教的實力，甚至還被不少人稱為雷雲之子、預兆之子;但實際上，你對於聖王，並不是太虔誠。”

　奧德裡奇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卻是讓蓋加文聽得額角冒汗，眼中止不住地透露出驚慌之色——因為這句話是出自死亡騎士長之口！要不是這位死亡騎士長同時還是自己的父親，蓋加文怕是已經忍不住要落荒而逃了！這要是發生在別的審判庭教徒身上，被天啟四騎士之一的死亡騎士長點明信仰不夠虔誠，那簡直就等同於宣判他有罪！

　饒是明知道不可能有人敢偷聽自己和自己父親的談話，蓋加文還是本能地轉過頭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確認最近的死亡騎士離他們都保持著足夠遠的距離後，他才輕微呼了口氣。隨即他不服，甚至還略帶著一絲不滿地扭過頭看向奧德裡奇道:“父親，我——”

　“你不用解釋什麽，”奧德裡奇卻是打斷了蓋加文的辯解，同時道，“不過我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聽得出來父親真的不是在責怪自己，蓋加文心裡頓時重重地松了口氣。同時他不禁在心裡反問自己——難道我平時真的表現的不夠虔誠嗎?這樣可不行！既然父親會認定我不夠虔誠，那麽審判庭裡的其他高層也可能會產生類似的看法！雖然這其中與父親能經常見到我有關，但可見我的表現還是不夠——一個被認定為不夠虔誠的教徒，是不可能得到重用的！

　“我知道，相比於對聖王的信仰，你更看重聖王所賜予你的力量。你是不是認為只要能夠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掌握凌駕於億萬人之上的權勢，那麽信仰是否虔誠又有何關系?”

　對於奧德裡奇的問題，蓋加文既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出聲否認，而是選擇沉默應對;不過有時候，沉默同樣也是一種回答……

　“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你就真的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奧德裡奇用略為失望的眼神看了蓋加文一眼，搖了搖頭道。

　這一次，已經算是奧德裡奇直接對蓋加文加以批評了;不過蓋加文反而沒有像之前那般緊張，因為他聽得出來，此時自己的父親是在用父親教育兒子的口吻和他說話，而並非是他那能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死亡騎士長的身份！

　“那些被你目前所看重的權勢和力量，終究只不過是凡世間的權勢，和凡人的力量！身為一名聖王的信徒，我們應該將傳播聖王的榮光當成自己的事業，將聖約書當成自己的信條！只有這樣，我們最終才能脫去肉身的桎梏，實現靈魂上的升華，升入那雷澤的神國，最終得以實現靈魂的永生！”

　“這些，才應該是我們身為一名審判庭教徒的至高追求啊，我的兒子！”奧德裡奇微微摩挲蓋加文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父親，虔誠的信徒死後，真的能升入雷澤的神國嗎?真的可以實現靈魂的不死不滅?！”微微沉默了一會，蓋加文才狠狠下定決心，問出了這麽一番極其不敬的話——要不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哪怕別人用劍抵在他的脖子上，蓋加文也絕無可能說出類似的話，因為這根本就是在質疑雷霆聖王帕依特的神威，甚至是質疑他存在的真實性！不過這確實也是一直憋在蓋加文心裡的，異常想要尋求到答案的問題！

　幸好他是我的父親！蓋加文心裡不由再次這般慶幸和自豪地想到。

　出乎預料的，奧德裡奇並沒有顯露出任何意外或是不滿的神情，他的臉上甚至還揚起了淡淡的笑容。只見奧德裡奇輕笑著微微搖頭道:“對於你內心的迷茫，我看得見;而事實上，這也並非你一個人的迷茫，許許多多的信徒都有著和你同樣的迷茫！畢竟，在親眼見識到神的無可匹敵前，那些太過遙遠和奇幻的東西總是不由讓人難以信服。”

　“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聖王真的存在！因為我，便是一名真正的信徒，一名神眷信徒！”奧德裡奇突然指著自己，語氣堅定，同時無比自豪地說道。

　“神眷信徒?那是什麽?”蓋加文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

　“只有能聆聽到神的聲音，才能算是一名真信徒;而一名能夠得到神的眷顧的真信徒，便是一位神眷信徒！”說著，奧德裡奇突然指向湖對岸火坑的方向道，“就像之前在埃利奧特的無影劍氣下崩滅的那位老神官，別看他的神力微薄，但他卻是一位稀有的真信徒，甚至是一位神眷信徒！也正因為這樣，之前才能喚醒體內的神眷之力，強行終止了那個小女孩的傳承！”

　“就那樣一個老，老神官，他怎麽會是和父親你一樣的神眷信徒?！”蓋加文頓時顯露出一副相當難以置信的表情，眉目之間還透露著一絲絲不服氣，甚至是嫉妒！

　“對於真正的教徒而言，不管力量強弱，無論在審判庭中的地位高低，共同的追求都是為了更好地、全心全意地服飾聖王！如果你一直拘泥於力量的強大，那麽你注定永遠也無法明白雷霆的真義，也難以成為一名真信徒！”奧德裡奇突然間用極其嚴厲的目光看著蓋加文，語氣嚴肅地教訓道。

　感覺到父親的不滿，蓋加文頓時惴惴不安地連聲道:“是，父親大人！”

　蓋加文低頭看向地面的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他突然開口問道:“對了，父親，先前那個小女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貌似那個異端的領袖十分看重她?”

　“那其實是一個純粹的靈魂，一個沒有心的靈魂。”聞言，奧德裡奇略帶著一絲絲的遺憾道。

　純粹的靈魂，這點蓋加文可以理解;但要說什麽‘沒有心的靈魂’，他就實在有些搞不懂了。所以他不由再次出聲問道:“沒有心是什麽意思?”

　“沒有心，就是空洞的意思。你可以認為那個小女孩實際上並沒有思想，就好像在法斯特黃銅時代盛極一時的黃銅傀儡。”奧德裡奇解釋道。

　“像黃銅傀儡一樣的靈魂?那怎麽可能?！”聽完解釋，蓋加文反倒顯得越發地難以接受。

　“這世上有許多常理，甚至是神跡也無法解釋的事物，或是現象;但它們確實真的存在著。”對此，奧德裡奇只是不鹹不淡道。

　聽到自己的父親這樣說，蓋加文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事實上他此刻暗自有點後悔之前自己的連連失態。想了想，蓋加文再次問道:“看起來那個異端首領對那個小女孩很看重，並且父親貌似對她也有些興趣?”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將那個小女孩奪過來。”見蓋加文越發不解，甚至是驚愕地看著自己，奧德裡奇只是淡淡道，“因為那個小女孩，是一個絕好的容器，能夠讓神靈完美降臨的容器！”

　能夠讓神靈完美降臨的容器?！聽到這，蓋加文已是被震驚的無以複加。

　“你應該知道，因為某些限制，我們所在的這一方世界對於神靈的力量有極大的壓製，越是強大的神靈越是如此！所以縱觀大陸歷史，越是強大的神靈，越是少有以真身降大陸的記載！”

　“不過除開以真身降臨， 神靈還有諸多能夠展現神力，顯現神威的選擇，比如轉世，比如降世！”

　“如十字教歷史著名的教皇之一，曾經一役劍斬我審判庭天啟四騎士中的三位，有著‘大天使之劍’的亨廷頓教皇，根據放在最高檔案室的核心資料記載，他便被證實為是一位熾天使的轉世！”

　“還有曾經誅除無數強大異端，被視為歷代最強大的的死亡騎士長之一的，有著‘死亡之槍’讚譽的雷利騎士長，他實際上便是一位神級風暴泰坦的降世！”

　“不過相對而言，降世的神靈比起轉世的神靈要更為常見一些，畢竟哪怕曾經身為神靈，一旦選擇轉世，那就代表著要重頭再來，那要冒著神靈也不敢輕易嘗試的風險！不過要想降世的神靈，首先要準備好容器;然而合格的容器卻是十分罕有，而能夠讓神靈完全展現神威的容器更是絕世罕見！”

　“而無心靈魂，便是被視為最完美的神降容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