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師傅解釋幾句,他根本沒給我這個機會,朝我罷了罷手,“你走吧!以後沒事盡量少來,守好你師兄的棺材鋪即可!”
我歎了一口氣,師傅討厭我,一直討厭我,明面上我是他徒弟,實際上他什麽都沒教過我,一切關於木匠的知識,都是師兄教的。
說心裡話,我很想化解師傅跟我爺爺以前的恩怨,但師傅一直不給我這個機會,直到多年後,師傅因為一件事主動找到我,我才知道師傅為什麽會這樣對我。
而那時候的我並不能理解師傅的行為,心中莫名其妙有些生氣,朝師傅說了一聲再見,便轉身朝外面走了過去。
走在路上,夜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幾盞燈火照了過來,再加上六月天有一絲月光,勉強能看清路面,我一邊走著,腳下一邊踢著石塊,心情比較沉重。
大概花了一小時,我走回棺材鋪,掏出師傅給的那黑乎乎的棒子研究起來,這黑棒子用材好似是有‘東方神木’之稱的陰沉木,入手暖暖的,隱約有股淡淡的清香。
這陰沉木我知道,其質地堅實厚重,色彩烏黑華貴,且木質耐潮、有香味,萬年不腐不朽,更有驅鬼辟邪之功效,在木材這一塊,陰沉木算得上是名貴,就我手裡這一尺長的陰沉木,若是拿到市面上去賣,保守估計上萬,甚至更多,若是雕刻成東西,估計價錢會更高。
我有些納悶了,我問師傅有沒有驅除瘴氣的東西,他給我這一根陰沉木乾嗎?莫不成這陰沉木能取出瘴氣?
不對啊,我對陰沉木也算的上了解,並不能驅除瘴氣啊,那師傅給我這麽一根木頭乾嗎?
想了好長一會兒時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師傅的意思,就將陰沉木放在包裡,又收拾幾樣東西,最後把師兄留下來的一些書籍,一股腦全部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當天夜裡,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一來是因為要下墓,心裡比較緊張,二來是師傅說,盜人墓穴,斷子絕孫,我心裡有股很重的負罪感。
在這兩種情緒下,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我收拾好東西,背上旅行包,朝車站走了過去。
剛到車站,我發現那邊站了不少人,並沒有看到秦老三跟於倩,我心想是不是來早了,就在附近的店裡吃了一碗粉條,剛吃完,就看到那秦老三領著四人走了過來,其中兩個我認識,一個是於倩,另一個是前段時間跟我一起抓紅陰鼠的資陽濤,自從那事後,我從未見過這資陽濤,沒想到在這裡又再次見到他了,令我疑惑的是,他一混混跟著秦老三乾嗎?
另外兩個,我不認識,四十來歲的年齡,看上去老實巴交的,應該是實在人。
見面後,那秦老三向我介紹了一下那兩名中年大叔,年齡較大的那個叫吳建國,年齡稍微小一點的那個叫全自清,倆人都是當地有名盜墓賊。
聽那秦老三說,他入行當盜墓賊就是這倆人引進去的,後來秦老三憑借其豐富的歷史知識以及獨特的眼光一躍成了他們老大,說白了,他們三人的情況是後浪推翻了前浪。
至於資陽濤,說起來也是有些巧合,倆人是表叔侄關系,用秦老三的話來說,他這個表侄子不務正業,這次帶他乾點正事。
其實,我有點不相信他們的關系,主要是倆人年齡相差也就幾歲,那資陽濤跟我年齡差不多,十八九歲的樣子,而秦老三才二十三四歲,這表叔也太年輕了。
我們幾人相互寒暄幾句上了去祁東縣的汽車,
或許是上次的事,那資陽濤挨著我坐在最後面,於倩坐在我側邊,秦老三他們則坐在我們前面一排。 按照我們這邊的規矩,汽車要裝滿人才開,不然,跑一趟祁東太虧本了。
也正是這樣,我們這邊的汽車根本沒個準點,有時候人多,早上六點就發車了,有時候人少,估計要要等到十點多才發車。
我們運氣還算不錯,車子七點多就發了,昏昏欲睡的,我本來想問秦老三那大墓的情況,他說,車上人多口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顛簸了接近三小時,我們一行人到達祁東縣。
這祁東縣位置湘江中遊北岸,東西狹長,北高南低,有黃花之鄉,將軍之鄉的名稱,古時候不少將軍都是從這裡面走出去的,在我們湖南算的上是,鳳翥龍翔,人才濟濟。
剛下車,我問秦老三這次要盜誰的墓,他神秘兮兮的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桂王,朱由榔。”
我歷史知識不算豐富,就問他,誰是朱由榔。
他笑著說,朱由榔是明末清初時的人,明朝覆滅後,在廣東肇慶那邊稱帝,號永歷帝,後來被清兵追逼逃入緬甸,再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又跑了回來,最後被吳三桂給絞殺了,至於埋在哪,一直是個未知之謎。
說實話,一聽那人曾經當過皇帝,我有些膽怯,萌生了退意, 主要是那些當過皇帝的人,其墓穴凶險萬分,我一木匠進去能有啥用,退一萬不說,即便如秦老三說的那般,墓裡擺了九曲黃河陣,萬一我破了那九曲黃河陣,裡面又冒出來什麽別的東西,這不是自尋死路麽?
於是乎,我對那秦老三說,“要不…你們去,我…我教你們怎麽破九曲黃河陣?”
“不行!”那秦老三直接拒絕我的提議,又租了一輛金杯車,拉著我們一眾人直奔山區。
車子最終開到一條山路邊上,再往前是崎嶇不平的山路,看不到盡頭,車子根本進不了,秦老三讓我們下了車,把車子停在邊上,又掰了一些樹枝蓋在上面,領著我們走向上路。
一路走來,於倩一直粘著我,那資陽濤則格外興奮,說是終於能看到皇帝長啥樣子了,而那兩名中年大叔則一直沉著臉,也不開口說話,倒是秦老三開始給我們講那大墓,說是那大墓的主人,他有兩個人選,一個是桂王朱由榔,二是不知名的一個將軍,他又說,按照他的眼光來看,這大墓的主人有90%的可能性是那個桂王朱由榔。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裡隱約有些不對勁,就覺得我一個木匠不該乾這種盜墓的事。
那秦老三好似知道我的顧慮,一把摟住我肩膀,“放心吧!我兩位師傅在盜墓這一塊幹了二十幾年,從未出過錯,再加上你這個懂奇門遁甲的木匠,這次盜墓絕對是有驚無險,你等著發財就行了。”
我本來想回他一句,你那朋友不是快死了麽,看著他表情,我壓下這話,跟著他們朝山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