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寓所,張沐楓卸下黑色風衣。 今晚他除掉了叛徒馬一謙。盡管他隸屬軍統,並非地下黨,但是同為中國人,他痛恨出賣戰友的叛徒。
先打開信封看看再說。
他撕開信封,裡面是幾張照片,這不是之前的汪精衛專使馬慕宸嗎?上次刺殺大久隆盛時,南田雲子死在他的房間內,他卻不翼而飛。
他抽出附帶的幾張信紙,上面寫道:
“川島小姐容稟:
自上次新政府外交部次長史筠珩女為共黨諜探一事後,卑職不盡苟同您同松本先生的見解,以為史次長甚有嫌疑。進來精心搜集證據,雖不甚明確,但已覺其斷非我類。茲為史筠珩出入非新政府場所之照片數楨,吾將盡心竭力,不負川島小姐再生之恩情。
一謙頓首”
“原來史筠珩就是馬慕宸,但他上次為何要化名馬慕宸呢?”張沐楓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不是我軍統之人,莫非他是?”
下次我倒要去拜會一下這個外交部次長史筠珩,張沐楓拍了拍手上的照片。
史茜妮和孟芳蕤互相攙扶著離開了萬宜坊。
“今天晚上救我們一命的黑衣人實在是太有范了,芳蕤,你是沒有看見他的眼睛,閃著光,冷酷的表情,我想起來都好笑。”史茜妮不停地描述。
“這都是你今天晚上說的第六遍了,我的史大小姐,”孟芳蕤有點不耐煩地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你當時好歹應該問他要個住址或者聯系方式,方便你們下次約會。現在可好,大SH少說幾百萬人,茫茫人海,你到哪裡去找他?”
“是呀,”史茜妮陷入了沉思,一個英俊帥氣的特工,根本不可能在大庭廣眾出現。他們總是行色匆匆,在夜裡暗殺漢奸、叛徒。
“我相信總有一天會碰到的,芳蕤。”史茜妮信心滿懷地說,“上天從來不會讓人失望的,我睡覺了。”
秋日的清晨,霧氣濕重,露珠粘在葉片上,濕冷的感覺。史茜妮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料想到回家定是會被痛罵一番。不過芳蕤的媽媽已經同家裡通過電話,說這幾天都很乖巧聽話,沒有闖什麽禍。
史茜妮揉搓著雙手,呵了一口氣。
“大小姐,你可算回來了,老爺把我罵了一通,說我沒有看好您,多虧了孟太太打電話來報平安,我們才算寬心。”吳媽的話顯得特別嘮叨,茜妮覺得。
“對不起,吳媽。”史茜妮道,“是我讓你們擔心了。”
“爸爸,早安。”史茜妮看到爸爸穿著睡衣在二樓的扶手上望著她。
“我就是太嬌慣你了,才讓你這麽任意妄為。”史筠珩怒氣衝衝。
“我已經知道錯了,爸爸。”史茜妮快步走上樓梯,依偎在爸爸的臂膀裡。
“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史筠珩看著乖巧的女兒,責罰她於心不忍。
周六的傍晚,史公館一家人圍攏在餐桌前,吳媽精心做了史茜妮最喜歡吃的東坡肉和雞蛋羹。
“大小姐,你多吃點,看你出去都玩瘋了。”吳媽語重心長地說。
“哪有,我都是同芳蕤一起看書,頂多到街上購物買衣服罷了。”史茜妮努著嘴爭辯道。
“叮~叮~叮~”
“我去開門”,史茜妮急於表現自己,按下將起的吳媽。
“小姐,你好,請問是史公館嗎?我找史次長。”
史茜妮抬首一看,正是那夜救他的黑衣人,
他的眼睛,他的輪廓,他的身形。她的芳心如小鹿亂撞,之前還和芳蕤說上天不會辜負有緣人。張沐楓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女生正是那夜行刺馬一謙未果之人,他衝她微微一笑。 “先~先生請進,爸,有人找你。”史茜妮羞澀的說道。忽然意識到自己衣著邋裡邋遢。
“我平日裡不是這樣子蓬頭垢面的,這怎麽好意思見人呢?”史茜妮嬌羞地跑進了自己的臥室。
“史次長,好久不見。”張沐楓快步走上前握手。
“你是?”
“三年前在遠東大都會酒店,那時您還叫馬慕宸,我和南田雲子小姐到車站接的您。”張沐楓故意打趣地說。
“奧,秋津先生,幸會幸會。你這幾年怎麽樣?那一夜槍擊後,我也是踉踉蹌蹌地逃回了南京,這不現在到SH還有些後怕,聽說你當時也受傷了?”史筠珩問道。
“是的,胳膊受了點上,也無大礙。”張沐楓彎了彎胳膊,示意已經康復。
“我們到書房在詳談如何?”史筠珩說,“吳媽,把上個月新買的西湖龍井拿過來。”
張沐楓落座後聊了一些新政府的事情,大抵是大東亞共榮,ZQ方面的威脅,國際上的形勢。史筠珩想,他來找自己,肯定不會單單是為了敘舊和閑談而來。
“秋津先生可知這茶道裡面的學問?”史筠珩一邊沏茶,一邊問道。
“史次長,願聞其詳。”
“這茶道的第一步是孟臣淋漓,就是要用熱水清洗茶具,而後是烏龍入宮,懸壺高衝。”史筠珩邊做邊講解。
“從若琛出浴、玉液回壺、遊山玩水、關公巡城、韓信點兵,最後到三龍護鼎,就是用三根手指抵住紫砂杯,才能品味茶中的韻味。”
“果然,同我以往喝茶決然不同。史次長真是學識淵博,佩服佩服。”張沐楓照貓畫虎地學著史筠珩喝茶的樣子,茶香沁入心脾,溫潤入肺。
“秋津先生,知道這茶道為何這麽費工夫嗎?”
“莫不是古人閑暇日多,借此聊以打發時間;又或者是追求這種高雅的意趣,認為品茶也是在品讀人生。”張沐楓感覺自己完全不是史筠珩的對手,已經左支右絀了。
“因為古人說話總是繞彎子,不能直入主題,開門見山。”史筠珩話裡有話。“你此行所為何事?不妨一說。”
“我前幾日,撿到一封信件,打開後,覺得非同小可。所以專程來拜訪史次長。整個SH或許隻有您才能處理的了此事。”張沐楓語帶雙關。
“奧,我居然有這麽大能耐。”史筠珩訕笑道。
他打開信件看了幾眼,又瞥了幾眼張沐楓。這幾個地方是南方局駐SH的秘密辦事處和SH地下黨總部, 怎麽會被人跟蹤,不過信中所說,偷拍者也不明其中的蹊蹺。
“不知是哪個無聊之人,故弄玄虛。我去那幾個地方,皆是為了政府公務,我身為外交部次長,沒有必要事事向國民公示。商鞅說‘民可與樂成,不可與慮始’,我謹守我的職責本分,張先生不會是要來威脅我吧?”
“那倒不會,否則我就把這封信交給特高科,而不是送到史公館。”說罷,張沐楓點燃煙火,將信件全部燒毀,“史次長,三年前雖然匆匆一別,但是我已然知道您絕對是一個對民族忠誠之人。我的底細您也清楚,我此次前來,正是此舉。”
“你是怕史某揭露你的底細?我倒沒有那麽的愚蠢,葬送一個愛國青年的大好前程。”史筠珩拍了拍張沐楓的肩膀。“特高科的工作,好好做,未來,我們還有許多共事的機會。”
“史次長,那我告辭了。”張沐楓起身道別。
“秋津先生,一路走好。”史筠珩揮手道。
“秋津先生,有空常來坐坐,我爸爸很欣賞您。”史茜妮換了一身淡白色天青細花紋的旗袍,立在門首。史茜妮做夢也沒想到,她幾天前要刺殺一個RB人,而現在卻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一個RB人。她不知道在這國難當頭的關口,愛上一個RB人究竟是對還是錯?然而,她心內確實歡喜的。
秋風蕭瑟,來的卻不止是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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