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燈機的光束打在幕布上,一束散淡的、斑斑駁駁的光線,和黑壓壓一片的放映廳形成截然對比。 孫墨琛和胡諾琪的座位靠近後邊的邊上,他們可以躲避眾人的視線。
“這半年可安好?”孫墨琛悄聲問道。
“我還是老樣子了,隻是花旗銀行的周亦儒犧牲了。”胡諾琪提到犧牲的同志,不禁潸然淚下。
“什麽?老周犧牲了。”孫墨琛詫異,周亦儒是他的老搭檔,二人曾經聯手多次,如果故人已逝,分外傷感。
胡諾琪向孫墨琛詳細陳述了周亦儒犧牲的經過。
“老周為革命事業犧牲,死的偉大,等我們擊敗了RB人,這些死難的烈士我們都要一一緬懷的,為他們樹碑立傳,不能任由湮滅青史,無人問津。”孫墨琛勾畫著他的未來道路。
“張沐楓怎麽樣?”
“他現在好像是和川島芳子搭上線了,鎮日和她廝混在一起,估計是要竊取情報吧。不過他這種小男生也說不上,一個二十六七的年輕人,被一個大幾歲的狐媚迷惑住也是情有可原。川島芳子我瞧見過兩眼,挺有魅力的一個女人,女扮男裝示人,不過有一股子英氣。”胡諾琪說起張沐楓來,頗有鄙夷的神色。
“這幾年來,你我也看到了張沐楓的成長,不過他仍需要歷練的。”孫墨琛肯定地說,“在他們做出叛變之事前,我們還是要相信我們自己的同志,他直接同敵人打交道,更屬不易。”
其實,胡諾琪並不知道張沐楓還有更重要的使命等待完成。
影片正放到斯嘉麗在女傭的幫助下,除掉闖入家中掠奪財物的北方士兵。
“我臨行前,得到命令,SH青幫的張嘯林這幾年的投日賣國行徑愈發猖狂,從最初為RB人製造輿論,到現如今明目張膽地為RB人做走狗,籌集軍備物資。戴老板曾經警告過他,如今他仍不收手。自抗戰爆發後,黃金榮倚老賣老裝傻犯愣,杜月笙遠走香港不理亂局,張嘯林卻在SH甘願為RB人鞍前馬後。除掉張嘯林,一來可以震懾SH猖狂的漢奸分子,二來也可以重創青幫余黨在SH勢力。”孫墨琛下達了下一步的任務。
“我的任務是什麽?”胡諾琪問道。
“你負責搞清楚張嘯林的活動場所,為進一步鋤奸行動做前期準備。”
帷幕上一株古老盤曲的榕樹下,斯嘉麗的身影,天空上是豔紫色的濃雲,在暗沉壓抑的天宇下,顯得那麽的卑微,那麽的單薄,她的遠處是自己的家園,毀於戰火的摧殘。
除夕前的SH寒風凜冽,路邊的乞丐瑟瑟發抖。有一些路邊攤點在叫賣,三五個人圍攏在矮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著早點,張沐楓和胡諾琪停在了一處阿婆的攤點前。
“阿婆,給我們來一份開洋混沌,一份生煎,兩碗豆漿。”
“好嘞!”阿婆答到。
“SH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我都不想離開我的屋子。”胡諾琪嗔怪道。
“自家的壁爐燒起來暖如春日,隔著一層玻璃,外邊則是寒氣逼人,真是冰火兩重天。許久不吃早點了,邀你出來,也成了我的罪過。”張沐楓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孫站長回到SH帶回了ZQ方面的命令,令我們除掉青幫的張嘯林,我跟蹤了一短時間他每天的活動路線。他每隔三天都會上午9點多到大新公司俱樂部賭錢,下午3時左右離去,下一次是本周日。”
“白天行動需要更加周密的行動計劃。
張嘯林這種混跡SH多年的老滑頭,一定是貼身保鏢不離身邊,我們不僅要除掉他和保鏢,還要安全撤退。”張沐楓眉頭緊鎖,這似乎是孫墨琛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孫站長有沒有進一步的指示?有沒有其他的同志來協助我們?”張沐楓追問道。
“沒有,這次絕密的行動,他隻要我們完成任務,過程他不予評論。”胡諾琪一臉無辜的表情。
張沐楓最近時常接到史小姐的電話,邀請他前去做客。他一直以事情繁多推脫,他怕見到史筠珩那雙銳利的眼睛,雖然史筠珩並沒有為難他。
“喂,是秋津先生電話嗎?”聽筒那邊傳來一個女生柔曼的聲音。
“您好,是史小姐嗎?”張沐楓停下手頭的公文,強忍住自己的不耐煩。
“秋津先生,不知您老人家這周末可否有空光臨寒舍?我爸爸邀請您到家中做客。”
“史次長為國事操勞,工作繁重,理應我宴請史次長才對,這周末正好手頭事情會歇一歇,我請你和史次長如何?”張沐楓覺得入史公館如入虎穴一般。
“在外吃飯多不方便呢,秋津先生您喜歡吃什麽中國菜系的飯菜?川魯粵淮揚、閩浙湘本幫,我家的廚師啥都會。”史茜妮聽聞張沐楓有空閑,高興地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史小姐,就吃家常便飯如何?”
“那周六下午五點見。”史茜妮歡喜地掛掉了電話,心裡綢繆著如何招待這位謙謙公子。
“秋津先生,這是您要的票。”
一位下屬將兩張票遞到張沐楓辦公桌上。
張沐楓拿起了聽筒,他撥響了川島芳子的電話。
“川島小姐,SH美術館這周日要辦一場印象畫派的繪畫展,有朋友送了我兩張參觀票,不知川島小姐對繪畫可有研究?”
“研究到說不上,我是個門外漢,看也隻是看個熱鬧。”
“那要不我們兩個門外漢去接受一下藝術的熏陶如何?”
“秋津先生既然由此雅興,那我也甘願陪同。”川島芳子爽快地答應了。
“那我周日上午來接你。”
川島芳子在張沐楓看來,是一枚可以撬動整個RB諜戰系統的關鍵棋子,如果能夠俘獲川島芳子的芳心,RB的諜戰網就如視肺腑,宛在目前。
周六下午五點,張沐楓如約來到史公館。
史茜妮一襲百褶裙,領口上別了一枚花針。
“秋津先生,有失遠迎。”史筠珩微微頷首。
“史次長,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張沐楓一看桌上皆是SH本幫菜,青魚禿肺、醃川紅燒圈子、雞骨醬、糟缽頭、蝦子大烏參、楓涇丁蹄。
“這麽一桌豐盛的酒饌,沐楓吃之有愧。”張沐楓打趣道。
“都是些家常便飯,茜妮說之前秋津先生曾幫過她大忙,我一直想答謝秋津先生,苦於沒有機會。”史筠珩誠意十足。
張沐楓拿眼睛覷了覷史茜妮,茜妮臉上泛起了紅暈,低頭把臉埋在碗裡。
一席飯罷,二人相談甚歡。
“叮~”。
“老爺,您的電話。”吳媽道。
史筠珩接完電話,換上正裝快步走下樓梯。
“秋津先生,你說真是事情湊到一塊去了,外交部今晚有一個緊急事宜,我要處理一下,你多坐會,陪陪茜妮。茜妮,可要好好招待張先生。”史筠珩向女兒囑咐道。
“對了,秋津先生,你雖然身為RB人,但是你的中國話說得太棒了,請您你是從小在中國長大嗎?”史茜妮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是中國人,因為一些事情,無奈取了個RB名字而已。”張沐楓不想欺騙史茜妮。
“那您肯定有難言之隱,對了,秋津先生,您原來的名字是什麽?”張沐楓的一番話勾起了她的一探究竟的心思。
“我原姓張,名字大抵忘卻了。”
“張先生。 ”史茜妮故意頓挫地稱呼。
“史小姐,你還是叫我秋津先生更順口。”
“好吧,秋津先生到我的書房去參觀一下吧?”史茜妮提議道。
“那叨擾史小姐了。”
史茜妮的書房是洛可可風格的華麗精致,當手是一牆的書櫃,大都是西方文藝複興以來的書籍。一架三角琴擺在窗前,角落裡的畫板上一幅未完成的油畫。
“史小姐對西方文化挺感興趣?”張沐楓問道。
“西方文化是一種時尚,活潑、浪漫、充滿了生機和活力,不像東方文化這麽的陳舊、死板,毫無生氣。”史茜妮回答說。
“那史小姐的這幅繪畫寓意為何?”張沐楓走上近前,見畫布上大致是一處夏日草坪上,一家人在午憩的情狀。
“這是我理想的生活,良辰美景,天倫之樂,夫複何求?秋津先生以為呢?”
“良辰美景易得而又易失,難以持久的,理想與現實之間總是隔著一道鴻溝的,史小姐精於西方文化,應知道近百年來,西方不論是文學還是藝術,皆是偏於寫意的傾向。”張沐楓闡述道。
“與秋津先生交談,真是受益匪淺。對了秋津先生,明天SH美術館有印象畫派的畫展,我還想向張先生討教一番呢?張先生可不要推辭呀。”史茜妮抽出兩張票,對張沐楓邀請。
張沐楓一臉的躊躇,他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拒絕。明日必是漫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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