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鷹一聲道謝,算是將江城從他紛亂的思緒又給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低頭看著地上渾身浴血的荊棘鷹,趕忙就是一個擺手,道。
“不用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哦,這話對鷹來說一樣適用,一樣適用。”
枯瘦秩序的離開算是讓他大松了口氣,此刻說話也是沒了剛才那種拒人千裡之外的冰冷感。
荊嵐抬頭,看著江城這一臉慶幸的表情愣了愣神,顯然是對這家夥前後如此大的反差,覺得頗有些不適應。
再抬眼看向江城,心中雖有些猶豫,但還是張口道,“前輩……我剛才所說的報仇一事……”
“報仇?”江城將目光投向了荊嵐。
荊嵐見此,趕忙跪地,又是磕了一個響頭,張口道,“是!我荊棘谷一脈數千族人,盡數死在了枯藤老道和他徒弟這兩個惡賊的手上,求前輩憐憫,收服此二人,替天行道!只要前輩答應收服此二人,讓晚輩做什麽都願意!”
“做什麽都願意……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呢。”
江城看著面前跪地的荊棘鷹,嘴角微微抽搐,不過這話他也只在自己的心裡呢喃罷了,並沒有直接說出口。
乾咳一聲,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說,“我雖知道這秩序佔領這荊棘谷許久,不過傳聞不是說荊棘鷹舉族遷移出了此谷麽,怎麽變成數千族人死於他們之手,莫非這背後,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一說起這個,荊棘鷹的眼眸當即就是一黯,淒苦張口道,“世上傳言大多九假一真,我們荊棘鷹世代生活於此,可以說半條性命都同這荊棘谷掛在了一起,又怎麽會輕易離開呢。數十年前,秩序攻來,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搶佔此谷,我荊棘鷹一脈自然不答應,然而舉我們一族之力奮起反抗,也終究是不敵這枯藤老道的詭秘手段。半數族人被殺,還有半數族人同我一樣被囚禁,強行打上標簽,供他師徒做各種殘忍實驗,可以說每日都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詭秘手段?你說的詭秘手段指的是什麽?”
“枯藤老道手上有一惡鬼噬魂幡,此幡隨意一招,便有萬千惡鬼虛影怒吼而出,讓人根本無力招架。”
荊嵐隨意一言,藏在江塵心坎的明倒是頗為失態的驚叫出聲,不可置信道,“惡鬼噬魂幡?這兩個爛鐵皮還真的同黃泉道的人勾結到一起去了?連惡鬼噬魂幡這種東西都有。”
江城聽明這麽說,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心道,“明,這成惡鬼噬魂幡究竟是什麽東西,能你這麽激動?”
明聞言,雙眼微微一眯,解釋道,“惡鬼噬魂幡?上古黃泉道標志性的靈寶之一,必須用黃泉道的特定法門才能煉製,威力頗大,在玄階靈寶裡面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所以……這就讓人感到驚訝了?”
“放屁,你個小屁孩知道什麽,這荊棘谷的秩序手上既然有惡鬼噬魂幡的話,那麽另外一個東西,想必肯定也是有的。我覺得我十有八九,算是明白這幫秩序為什麽非要強佔此谷的原因了。”明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盡是興奮神色。
“到底什麽東西呀,讓你這麽興奮?”江城追問。
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有些失態,趕忙神色一正,衝他說道。
“嘿呀,你現在就別管了,還是想法子先把那顆金屬法球拿過來吧,這惡鬼噬魂幡什麽的,現在我就是告訴你了,也沒什麽用。還是等你修為再精進一些後,再說吧。”
“你這家夥……”
江城在心中冷哼。
因為兩人之間的對話是通過心神交流的,荊嵐無法探聽。
所以此刻在它的看來,這江城在聽到自己介紹枯藤老道的手段後,立馬就變得沉默寡言了。
很自然的,江城的這種沉默被荊嵐解讀了成了對於枯藤老道的畏懼,當即就是神色一痛,低頭繼續道,“晚輩修為低下,招架不住那什麽惡鬼噬魂幡的威力,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不過只要前輩願意出馬,晚輩相信,一定是手到擒來!殺其如同探囊取物!”
“探囊取物?你太高看我了。”
江城苦笑,眼見此刻就他同荊嵐兩位在此,也不再裝那世外高人的空架子了,直接收了威壓,衝著這荊棘鷹坦誠說道,“我不過只是個尋常修士而已,剛剛威壓什麽的,都是用來詐唬那個枯瘦秩序的手段而已,我連傷好之後的你,可能都打不過,就算想幫你去手刃仇敵,那也是有心無力呀。”
“什……什麽?尋常修士,連我都打不過?!”
荊嵐驚叫,看著面前一臉苦笑的江城,身子驟然一冷,如墮冰窖,此刻算是真正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一瞬天堂,一瞬地獄了。
“不,這不可能。前……前輩這是在同我開玩笑是麽,剛剛前輩的威壓,如此強大,荊嵐隻覺自己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這怎麽可能是作假?”
荊嵐音調有些高,聽得出,此刻它已經是有些失態了。
江城倒是沒想到它會如此激動,當即朝前一步邁出,將自己的手伸到了這荊嵐的面前,張口道,“你若是不信,大可用神識進我身子探查一番,就知我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了。”
“真的麽?”
荊嵐將信將疑,將自己的右翼打在了江城的手心,神念進入他體內一番掃視。
不掃還好,這麽一掃視,荊嵐的淚都要下來了。
它哪裡能夠想到,自己剛才一直叫個不停的“前輩高人”,竟然是個連二境都沒有到,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子?
就這樣的修為別說去打枯藤老道和他的徒弟了,便是連自己都打不過呀。
“這……”
“你……”
“我……”
荊嵐此刻心境的複雜,三言兩語實在無法說清,幾度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這話到了他的嘴邊,卻又是被它給咽了回去,最終是化成了一聲充滿無奈的悠悠長歎。
江城看著它那副落寞的樣子,也是覺得自己心中有些過意不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張口安慰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換個角度考慮一下,這起碼不是件壞事,不是麽。雖是沒有所謂的前輩高人幫你報仇,但起碼你活下來了呀。只要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性,你覺得我說的對麽?”
“……”
良久沉默之後,荊嵐又是一聲歎息,總算是暫時從這種無言的悲傷之中緩了過來,張口悠悠道,“你說的不錯,我本不應該奢求太多,此番能夠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之事了。”
說著,又是向江城的所在一個躬身,張口道,“荊嵐在此,謝過恩公的救命之恩了。”
“不用謝,不用謝,我這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所以你不用過分謝我。”
“恩公,此番的目的是?”荊嵐抬頭,出於好奇,追問道。
聽聞荊嵐詢問,江城也不掩飾,直接伸手點了點荊嵐腰腹位置的金屬發球,說道,“喏,我要的東西,就在這兒呢。”
“恩公想要這個?”
荊嵐將這金屬法球取了出來,此刻沒了枯瘦秩序的真氣加持,這法球就同一般的金屬球一樣,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江城接過荊嵐遞來的金屬法球,嘴角也是忍不住揚起了一抹微笑。
別的不說,有這金屬法球在手,他可是變相就握住了十瓶低級營養液,這讓他如何不感到高興。
“謝謝。”
“不客氣,我要這法球也沒什麽大用,還不如將其給恩公,想來他在恩公手上,能發揮的作用比我更大。”
江城伸手,將這金屬法球揣入自己懷中,再一低頭,看著荊嵐還在流血的傷口,伏下身子,從懷中摸出了幾顆出門時所帶的療傷藥膏,遞給了荊嵐,說道。
“你受傷不輕,希望這個能夠幫到你。”
“謝過恩公。”
荊嵐接過療傷藥膏,雖是兩隻羽翼,但是活動起來卻是沒有絲毫的不方便,很嫻熟的便將這藥膏抹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
江城初見的時候,心中還有些驚奇,不過到後來也是見怪不怪了,從地上起身,看著這四面鬱鬱蔥蔥的翠林,問道。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荊嵐聞言一愣,隨後低頭,看了眼自己腰腹位置上的傷口,眼眸深處閃過了一抹厲色,張口道。
“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好傷勢,再做定奪吧。”
“不錯,此地的確不是什麽久留之處。”
四面雖是古木參天而起,人跡罕至,但是到處都可能有秩序的眼線存在,的確不是什麽安全之地。
心裡這麽想著,江城的腦中當即就是一道靈光閃過,轉而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荊棘鷹,給出了自己的提議。
“如果不嫌棄,你可以到我家中修養,你覺得這樣如何?”
“到……恩公的家中修養?”荊嵐有些發愣,倒是沒想到最後時刻,江城竟然是會給出這樣的提議來。
不過此刻還沒等他答應,給出提議的江城,反倒是率先一個搖頭,惋惜道。
“不行,不行,你這鳥也太大了些,跟著我回去,目標太過明顯了,算不上是個好主意。”
說完,還一臉沉痛的歎了口氣,繼續說,“可惜,這倒真是可惜了。”
看著江城這模樣,荊嵐沒由來有些羞怯,猶豫好一會兒之後,這才支吾道。
“那個……恩公,其實我可以變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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