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裡?”朱沅宵壓低聲音,緊盯著聲音發出的那根橫梁問道,語氣中暗含戒備之意。筆×趣×閣。。
楚玉凝掃了一眼那橫梁,看著朱沅宵輕描淡寫道:“一個暗衛,世子不用擔心。今日在這屋中我們二人所說的話,發生的事,他不會透露出去一句。”
朱沅宵再次看了那房梁一眼,因著這麽小小的插曲,因知曉有第三個人在,他便是臉皮再厚,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
“既然如此,我便預祝玉凝妹妹能夠與那人兩情相悅,成就一段好姻緣。但假若...”朱沅宵說到此處,微頓了頓,“假若他並非如你想的那般對你有意,希望玉凝妹妹也不會過於介懷。我...在你嫁人成親之前,我都會等你!”
“嗯,多謝世子哥哥。玉凝希望世子哥哥能夠想明白,你我並非良配,世間還有許多好姑娘,你終會遇見那個對的姑娘。”
朱沅宵沒有接楚玉凝這句話,有些狼狽地低咳了一聲。
“對了,我欲與你單獨說話,另有一件正事要說。”朱沅宵面色略有些不自在地轉移了話題。
楚玉凝了然,只怕朱沅宵心中依舊未能放下對她的執念,就像上輩子他的薛永怡那般。
然現下至少將話說開了,加之,待她回到北疆後,二人一南一北,相聚甚遠,再見不知今夕何夕,想必,朱沅宵終有一天會釋懷。
“有何事?世子哥哥請講。”
“伯爺的病究竟是怎麽回事?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楚玉凝搖了搖頭,“祖父積病日後,身子受了重創,只能躺在床上慢慢恢復。”
“我此次從南疆帶回了一個頗有名望的女大夫,若玉凝妹妹有需求,我可請她過府來給伯爺瞧瞧。”
楚玉凝心中一動,南疆的人善製毒用毒,想必於解毒一道也頗有心得。
她面上露出清淺甜軟的笑容,“多謝世子哥哥,若再過幾日,祖父的病不見好轉,我少不得會寫封帖子,向世子哥哥求助。”
“你我之間無需如此客氣。”朱沅宵抬起手,想要如小時候那般捏一捏她的臉頰,想想到底作罷。
“嗯,那沒什麽事,我們便先走了,若需什麽難得的藥材,也可派個小廝道信武侯府,我必想法子替你尋來。”
“嗯。”楚玉凝送著他往外走,“現下府中暫時不缺什麽,若遇到難處,我定會麻煩世子哥哥的。”
朱沅宵聽了,這才放下心,走到門邊,他忽然轉過身,楚玉凝有了前車之鑒,忙後退一步,一臉戒備地看著她。
朱沅宵嘴角帶著一抹苦笑。
他將腰間解下的玉佩伸手遞給他,“若有事尋我,便以這塊玉佩為證。”
楚玉凝盯著這通體瑩潤碧透的玉佩看了一會兒,屈膝向朱沅宵行了一禮,沉默著接了過去。
“玉凝妹妹,回見。”朱沅宵低低說著,推開屋門,步履攜風,風姿瀟灑往外走去。
楚玉凝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抿出一絲輕笑,這樣的朱沅宵,才是他原該有的模樣。
送走朱沅宵和信武侯世子後,楚玉凝與安哥兒等人一道用了膳,便回到客房歇息。
一腳醒來,丫頭給她穿衣時,恭聲稟告道:“稟姑娘,少夫人方才傳話,若您醒來,請您移步,去她院裡一趟。”
楚玉凝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曉。
“可還有其他事?”
婢女搖了搖頭。
楚玉凝不由微微蹙起眉尖。
按照蘭舟的行事風格,現下應當已然將稱心畫舫上的事辦妥,而後向她回稟才是,如何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可知曉蘭少將去了何處?”
婢女再次搖頭,“回郡主,小的不知。”
楚玉凝不再問什麽,穿好衣裳後,去了寧氏的院子。
寧氏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是伯爺想要見你。”
楚玉凝默了默,想起自己與朱沅宵在堂屋裡那番對話,只怕不知橫梁上的暗衛聽去了,內室的忠義伯,也不知聽到了多少。
“嗯。”楚玉凝簡短地應了一聲,跟著寧氏往忠義伯的院子裡去。
寧氏讓心腹丫頭給她自己和楚玉凝上上一杯茶,而後便識趣地帶著心腹丫頭退了下去。
“若外公要問我,與寧王世子之事。我還是那句話,父王已答應了我,將來準許我自己選夫婿。請外公尊重父王的決定。”楚玉凝拿起案幾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香甜的茶水,面色沉靜看著忠義伯道。
忠義伯滿腔的打算,都被楚玉凝先下手為強的那一句,給堵住了。
他眸帶沉思地打量了楚玉凝一會兒,見她眸中並無一絲遺憾或者憂傷之色,這才確定,她果然未曾對朱沅宵動心,否則,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不管楚玉凝日後嫁給何人,她曾經都與二皇子有過婚約,此事不論過去多少年,都不能從她的生命中抹去。
而朱沅宵,他是寧王嫡子,更是二皇子的叔輩,當叔叔的,覬覦已過世的侄兒的未婚妻,此事即便是在平民之家,都是醜聞一件,更何況是在一向注重名聲,哪怕暗地裡做了數不清的醃臢事,面上也要保持奉守禮教,為天下楷模的皇室?
再者,大懿皇朝即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其根源,便是先皇今太上皇,竟然與自己的兒媳,當今皇后有染,並生下了大皇子。
如此***背德之事, 為天理所難容,各地封疆大吏勢必會以此唯有,紛紛揭竿而起。
若此時,朱沅宵和楚玉凝彼此有情的事,泄露出去,永安王又如何聽得起腰杆子,走上叛亂之路?
“你沒對寧王世子動心,很好。你們的身份擺在那裡,若真傳出什麽,只會引起無端麻煩和困擾。”最終,忠義伯面帶讚賞地看著楚玉凝如此說道。
楚玉凝微微一笑,“讓外公擔憂了。”
從忠義伯處出來後,楚玉凝直到用完早膳,查閱了從北疆寄來的信件,解決了一些商隊裡的事,蘭舟竟然還沒有消息。
也不曾遣個侍衛回來,向她稟明情況?
這是此前從未發生過的事。
難不成是畫舫那裡出了什麽意外?
楚玉凝放下手中的帳本,一顆心微微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