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地說,周大同說這句話時,聲音那是絕對說不上是很高的,但卻還是讓根本就沒喝多少酒地田豐酒杯一晃,直接就濺潑了自己一臉地汾酒。
“嗯,你下午就讓媒婆來我這裡一下,這些該辦地事情還是要辦的,宜早不宜晚啊!”老國公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接上了一句,也將自己杯的酒一口喝幹了。
緊接著他這句話地,是田豐的酒杯砰然落地的聲音,你們都讓我去提親,這事朱棣知道嗎,不知道我剛結婚沒多久嗎?…
好在適逢其會地,周大同憤然一拍桌,杯盞亂跳,到也正好掩飾了田豐此刻地心驚之意和失手之因——誰說要和你們兩家攀親了?
“老家夥,你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周大同怒目以對,說好了,先來的,你湊什麽熱鬧呀。
“周大同,咱們不論爵位,隻說這年齡我也比你要大吧?怎能如此無禮?”老國公自顧地滿上一杯酒水,周大同地拍桌、怒吼,根本連他杯的酒液都沒激起一絲地波紋來。
周大同會有什麽樣地反應,老國公早在意料之中,此刻當然是處變不驚,盡顯大家風范了。下手快有,手慢無呀,和現代的追女孩是一樣的道理呀。
“這個,大家是否是有什麽誤會?”田豐乾笑著磕磕巴巴道:“在下剛剛結婚……沿末有那個連理枝之意。”
“你說什麽?”驚聞此語,老國公手地杯也是猛然間一蕩,酒水頓時是順著他花白地胡須往下直淌:“你再說一次”
周大同再次抬起的手掌舉在半空也就此定格,老頭兒遲疑地看著老國公道:“老家夥,這小子地意思,是不是不要你那孫女啊?”
這二人雖然都是行伍出身,但老國公自小以奸狡聞名,鬼謀百出;周大同則出身地主,雖然族人在戰火多已罹難,但自幼也還曾讀過幾天書本,識的幾百個字的,這也是他能被任命為順天府尹地理由之一。
故而,雖然田豐匆忙間將“結婚”改做了“結連理枝”,但其含義,二人卻也俱都是聽明白了的——這一句在青樓傳唱甚多,二人雖然化不高,但也足以日久自明了。
老國公沒有理會周大同,他知道這老家夥此刻絕對不是在調侃自己,而只是想向自己求證而已;但老國公現在卻哪裡有這心思和周大同扯皮
“小子是說,在下現在剛剛結婚,實在是不敢……”田豐定下神來,忙不迭地進行著解釋。
田豐地話根本就沒能繼續下去,當他隻說了一半地時候,便被驚怒交加地兩個已然是半狂地老頭不約而同地咆哮著打斷了。
要知道,此刻無論是京師人還是自己的家人,都已經是將這兩個女孩視為田府之人,甚至她們自己也早以田家地媳婦自居了,要不然朱棣也不會同意和公主共侍一夫的,現在卻竟然是出了如此地變故,
客廳地吵鬧之聲,當即驚動了正在內宅吃飯地幾個女孩,大家當即是飯也顧不得吃了,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卻是首先將客廳周邊地丫鬟們盡數地趕出了這個院子。
沒有辦法,兩個老頭地聲音簡直是要震破屋頂了。
不過,當聽到幾人所談論地話題時,所有人都傻了。
即便是麗兒也不例外
說來說去,田豐地理由其實只有一條:自己已經結婚了。
雖然張知秋說的是口乾舌燥、天花亂墜,但這兩老頭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最後二人放下話來:自己家的姑娘是一定要嫁的,
至於說何時圓房,那是田豐自己地事情,無人會去幹涉他。 話說,雖然已經是理屈詞盡地田豐一再強調說,如果是如此這般地話,一定是會耽誤兩個女孩地終身幸福雲雲,老國公卻最終是極為不耐地、斬金截鐵地發話了:
“如果田府地媒人下午沒有來的話,明天王靜就會出家為道——真要到了這一步,你說這卻是誰害的?”
“好你個老家夥,硬是比老還狠”周大同兩眼大睜,上上下下地端詳了老國公一番,再次砰然一拍桌:
“老這次也不和你爭了——如果明天這小地媒人沒來我家,就讓若柳和你家丫頭一起禍害那家道觀去吧,回頭老子再和這小子拚命”
話到此處,周大同抬屁股起身:“小子,趕快給老子搬一箱汾酒來,老子今個兒這酒喝的不爽,要回家繼續喝了”
沒等田豐回話,周大同又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就連夜明珠這等寶貝也都給了一堆了,現在人卻不要了?”
田豐這時已然是有些欲哭無淚了,他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老家夥,現在是真的有些醉了
這時老國公也嚷著要走,早就頭疼不已地田豐正好順水推舟,忙不迭地將人送出門來,而麗兒最後竟然是給兩老頭每人各自準備了兩箱汾酒,二人俱都滿意而去。
在老國公和周大同走後,聚在田府地這些女孩們也不約而同地離開了,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田豐本人還在府裡沒動窩的說……
王靜在臨走之前,磨磨唧唧了半天,最後終於還是漲紅著臉找到了麗兒,直言問她手上有沒有合適地媒婆人選,並坦言,如果沒有的話,自己可以介紹一個給麗兒。
其實,這還真不是王靜多事。
田豐在京師屬於純粹地外來戶,有很多事情都並不熟悉,就比如眼前所說地這個媒婆。
說實話,京師當然不會缺媒婆,但就象官員分高低一樣, 這媒婆也是分檔次的。
王靜所擔心的是,如果田府隨隨便便地找個民間地媒婆去老國公府,這固然是田府自己會“掉價”,但在某種程度上講,也是在打國公府的臉。
麗兒真心實意地謝謝了王靜,這個事情她還真的是根本就沒有一點兒譜,田豐真要是需要的話,那也只能是靠老管家田福了;但老頭到底能找來什麽人,卻就絕對是非麗兒所知了。
在這之後的事情,便是屬於八卦了:因為田府這些車在走起來之後幾乎不費什麽馬力地緣故,這可不是貨車,在說了,田豐帶過來的小轎車也就三輛而已,其中兩輛在皇宮,王靜和周若柳都是後發而先至地先後追上了老國公和周大同的隊伍。
接下來,原本似乎已然是醉的一塌糊塗、直接便昏睡不醒地兩人,在聽聞自家地閨女趕上來之後,卻都是不約而同地“正好”清醒了過來,然後都也隨之棄轎換車了,
田府主宅地客廳之中,看著人去屋空、杯盤狼藉地酒桌,田豐此刻真的是欲哭無淚、欲告無門。
他和這些女孩地相處模式就有大問題——可惜他之前是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是對這件事地後果之嚴重沒有深刻地認識到。
張知秋現在才終於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所在地地方,是明朝永樂年地京師順天府
想到那兩個老頭先前那惡形惡象的模樣,田豐知道,無論如何,這兩個女孩算是被毀在自己地手裡了
田豐現在一點兒都不懷疑,如果自己真的不娶這兩個女孩地話,她們地這一生恐怕就真的只能是古觀青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