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三天之後。
高高的山頂,來回搖曳的樹木少了許多,不時傳出的微聲卻沒有變弱。
正是正午時分,一隻覓食的雀鳥忽然站定,驀然飛起,幾步之外,一條覓食的腹蛇也忽然立起,倏地竄開。幾秒之後,伴著沙沙的聲音,蝮蛇潛伏的漆黑甬道深處,一條略有些乾瘦的手臂忽然伸出,抓住了雀鳥剛剛駐足的樹枝,很快,手臂另一頭,蝮蛇剛剛吐信的同一平面,宜倫楚的腦袋也忽然冒了出來。
“呼……呼……”
重新見到熟悉的灼熱陽光鋪滿大地,宜倫楚使勁地喘息幾口。忽然之間,這位左顧右盼的中年農夫,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腳底下,到處一模一樣,仿佛永遠看不到盡頭的熱帶雨林終於產生了變化:一直到視線能夠觸及的遙遠盡頭,一條土黃色的帶子均勻筆直,它仿佛利刃一般,將兩旁千篇一律的淺綠深綠橄欖綠,淡綠亮綠酒松色,通通毫不留情地剖成了兩個部分。
這樣就到苗英公路了麽?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盡管早已感覺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宜倫楚還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忽然被強光刺激的眼睛。同時,由於不自覺地過分用力,農夫另一隻握住樹枝的手掌關節,也已經捏得發白。
這樣就到苗英公路了麽?
告別淚水漣漣的妻子,告別老舊破落的小屋,告別很快成熟的莊稼,一路風餐露宿,翻山越嶺,跋涉攀行,奔波勞碌,宜倫楚已經度過了四天四夜。
太長了麽?
不,太短了!
這僅僅是過去不到一半的時間。
盡管目不識丁,遲鈍呆板,不過,超乎思想的速度,仍然使宜倫楚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巨大的改變,就在眼前,巨大的改變,即將發生。
或者說,正在發生。
毫無疑問,這是一段相當辛苦的路程。
沙毫的描述非常貼切,草草開辟的新路確實很是簡陋粗糙。經過了十幾座山頭的十幾條“甬道”,宜倫楚的腦袋,已經塞滿了千篇一律的仄仄階梯、陰暗小徑、凹凸地面,甚至,由於熱帶日照充足,能量充沛,宜倫楚還許多次因為頭頂垂吊而下,明顯剛剛砍伐,同時也明顯剛剛生長的荊棘減慢速度。
不過,同樣也正如沙毫的描述,這些通道確實很是安全迅捷。許多看起來相當陡峭的階梯,真正踏足的時候,並不會使人膽戰心驚;許多看起來狹窄難行的拐角,真正行走的時候,並不會使人局促拘僂。
直接,實用,舒服。
這並不是宜倫楚一個人的感受。
一路行來,從數百名農夫的數百張嘴中,宜倫楚已經聽到了無數更加誇張,也更加真摯的感慨讚歎。這也是宜倫楚開始產生記憶以來,第一次在曲折偏僻的荒山小徑,見到超過墳墓數量的鮮活人類。
稍事歇息,稍稍理了理思緒,宜倫楚往身後層層疊疊的崇山峻嶺望了一眼。作為無數普通農夫中最為普通的一員,宜倫楚自然不懂得什麽叫“回眸顧盼”,也不明白所謂的“離別愁緒”,它僅僅出自習慣,並且很快收回。
這名老實巴結的鄉巴佬怎麽也不會想到,就是他的背後,就是這些老山,這些老樹,這些亂七八糟,原始落後的枯燥景象,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然後,他走下了同樣草草開鑿的簡陋山坡。
清晨礦業很容易尋找。
剛剛走下山坡,宜倫楚第一眼就看到了沙毫描述的巨大招牌。它大約兩個人高,上面沒有塗畫任何與宜倫楚這種農夫不可能產生交情的冰冷文字,隻繪著一隻巨大的方向箭頭。
收回打量巨大招牌的目光,宜倫楚順著箭頭指示的方向,筆直走往大約百米之外的十幾間木屋。
這些木屋佔地不大,明顯出自同一種規格設計。它們均勻分布,簇擁著中間一座特別大的房子,房子四周留出了很大的空地。
此時,站在空地的陰影范圍之內,七八名男子正在彼此交談。距離越來越近,宜倫楚的視線也越來越清晰。半分鍾左右,這名初來乍到的農夫注意到,空蕩蕩的空地上,正在談話的男子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不過,他們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淺綠色鞋子,淺綠色褲子,以及一模一樣的淺綠色襯衫。【愛↑去△小↓說△網W wW.Ai Qu 】
注意到他的到來,兩位原本談話的男子相互對視,很快走了過來。
不由自主地,宜倫楚握緊了包裹,稍往後藏。這隻包裹年代久遠,由於多次洗漿,它的表面已經褪成了灰白的顏色。比起剛剛出發的時候,這隻本來就不大的包裹更是乾癟了許多,除了剩下的一點點食物,還裝著家裡一點點可憐積蓄的極小部分。
這也是來自卞稼村的宜倫楚,終於翻越了十幾座山頭,離開了無數華夏人都會評為“原始”的熱帶雨林,來到了緊貼苗英公路的清晨礦業時,除了小小的希冀和卑微的期盼之外,攜帶的所有物品。
思慮之間,兩名男子已經走到了宜倫楚的幾步之外。
“郭……”
左邊的男子上了年紀,他的額頭已是白發,聲音有些蒼老,卻很是和藹。由於光照的關系,老頭眯著眼睛,稍稍偏頭,對著宜倫楚招了招手:“從哪兒來?”
宜倫楚習慣性地彎了彎腰,“吳,我……我來招工……我是關山谷的……”
“關山谷?卞稼村?你也是卞稼村的?”
老頭明顯有些驚訝,他偏過頭,立刻從身旁年輕同伴的臉上看到了相似的表情。
於是,老頭趕緊揉了揉臉,轉到避開陽光直射的位置,仔細打量著滿身塵土,頭髮衣服掛著許多樹枝枯葉的農夫:“卞稼村……關山谷……你……你是……你是貌宜倫楚?對,對,你是貌宜倫楚!”
“你是…….”
被人如此肯定地認出身份,宜倫楚抬起手掌遮住陽光,睜大眼睛細細打量,卻完全對面前的老頭沒有絲毫印象。
“我?我是武諒丹啊……”
注意到宜倫楚的臉上仍是疑惑,武諒丹趕緊拉過同伴,大聲說道:“這是垠先,垠先還記得吧,小時候第一次來文靖的時候,你們兩個一起吃辣椒被嗆,找不到水……”
吃辣椒被嗆?
仿佛一陣潮水湧上海灘,兒時的記憶瞬間泛上心頭,宜倫楚立刻深深彎腰,恭謹地行了後輩的傳統禮節:“吳武諒丹,郭垠先。”
抬起頭來,宜倫楚心中生出了新的疑惑。隻比父親小三五個年頭的武諒丹面色紅潤,聲音洪亮,哪裡有半點年老的跡象?他的身旁,和自己差不多上下的垠先一直沒有說話,卻也是昂首挺胸,充滿了勃勃生機。
類似的情形還有許許多多,宜倫楚無法一一分辨,他隻注意到,對面兩人一直保持著某種似曾相識的笑容。
就像對面幾人身上的嶄新衣裳一樣,以往,這種類型的笑容,宜倫楚只在村莊最大的房子裡面,才能偶爾從村長的臉上看到幾次。
“貌宜倫楚……”往下山的道路看了看,老頭遲疑地問道:“關山谷就你一個人來?”
“是啊,怎麽了?”
宜倫楚點點頭,疑惑地看著老頭不加掩飾的失望。
“沒什麽。”老頭沒有繼續解釋,指著最大的房子說道:“先去那兒吧,領點東西,趁著時間還早,出來還可以乾點活兒。”
“領點東西?乾點活兒?什麽活兒?”
“好活兒…...”
“什麽?”
宜倫楚還待發問,卻已經被武諒丹推著往大房子的方向走去。
“篤篤篤……”
一直將宜倫楚推到門外,敲響房門,武諒丹才放開了宜倫楚的手臂。
“哪位?”這是一個和藹中透出威嚴的聲音,宜倫楚的心跳忽然開始加速,武諒丹已經繞著舌頭說道:“吳明和谷,我是貌武諒丹,帶來了參加招工的人。”
雖然聽頭髮胡子都已經發白的武諒丹自稱為“貌”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此時的宜倫楚,卻隻覺得自己臉頰發緊,口舌發乾。
“進來吧。”
門“吱”地一聲敞開了,陽光和熱氣趁勢而入。大門之後,一位身材魁梧,臉色卻極和善的中年人對著武諒丹輕輕點頭,讓開了門口的位置:“是這位先生嗎?”
站在旁邊,宜倫楚稍低著頭,忍不住偷偷打量。中年人提問的對象是武諒丹,眼睛也一直盯著老頭。不過,常年在林子裡布置陷阱,捕捉小獸的農夫,卻分明從中年人眼角的余光看出了類似發現獵物時的審視。
這份發現,立刻使宜倫楚的腦袋埋得更底,呼吸悄然加重。
“宜倫楚?”
簡單的介紹之後,中年人稍稍偏頭,銳利的目光瞬間籠住了剛剛抬起頭的中年農夫,“我是明和谷,暫時是這裡的負責人。”
負責人?
宜倫楚不懂得這是什麽職位,不過,他懂得趕緊將腰彎成幾乎快要折斷的幅度,無比恭謹地學著村長向某些大人物打招呼時的腔調:“您好,負責人。”
明和谷,或者說楊哥楊平輝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他趕緊咳嗽一聲,艱難地克制了笑意。
自從被吳小雨安排為基地留守,楊哥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真心實意地讚歎華夏的義務教育。
這位初中畢業的****大佬,終於無比深刻地認識到,作為一名文化人,作為一名高尚的知識分子,和這些大約就連“學校”這個詞匯都不認識的家夥交流,是一件何等痛苦難熬的事情。
尤其痛苦的是,根據吳小雨的明確指示,十幾億身家,一分鍾幾十萬上下的楊哥還必須像現在這樣,保持和善慈祥的表情,使用溫和親近的語氣,擺出平緩無害的姿態,像任何一位能夠輕松奪取“年度最佳員工”的星級酒店服務生一般,為這群十公裡之外就透出了傻瓜氣息的鄉巴佬們熱忱服務。
是的,操******熱忱服務!
“吳宜倫楚……”
“是的,是的……”
不理會宜倫楚受寵若驚的傻瓜表情,點頭哈腰的呆板動作,楊哥指了指擺在靠近窗戶的木製椅子,“兩位請先坐下。”
無論走過去還是坐下去,宜倫楚的姿勢,都使楊哥想起了星條國的電椅極刑。
與此同時,剛剛坐下,或者更確切地說,剛剛學著武諒丹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屁股稍微沾到椅子邊緣的宜倫楚,終於草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僅僅幾眼掃過,宜倫楚已經發現,自己的屁股,貼著嶄新打造的木椅;木椅對面,擺著嶄新打造的木桌;木桌後面,安著嶄新打造的木窗;木窗上方,架著嶄新打造的木梁。
房間裡絕大部分家具都是全新打造,不過,曾經從早逝父親那兒學到了一丁點木匠活兒的宜倫楚,很容易地看出,這些家具,用的都是山上隨處可見的普通木頭,卻都塗上了珍貴的光滑油漆,釘上了昂貴的堅硬鋼釘。
站在木桌後面的楊哥耐心等待,直到宜倫楚結束了東張西望的舉動,才舉起早已拿好的一頁紙張:“吳宜倫楚,歡迎加入清晨礦業。為了方便日後的管理工作,現在請幫忙填寫一份表格。”
什麽叫表格?宜倫楚偏頭望向武諒丹,露出了正常人聽到了陌生詞匯時的迷惑表情。
盡管已經開始習慣這種情況,楊哥還是再次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我問,你答。”
“是,是。”
“姓名?”
“貌宜倫楚。”
“怎麽拚寫?”
什麽叫拚寫?宜倫楚偏頭望向武諒丹,楊哥咳嗽了一聲,“好吧,好吧,我自己來,宜……倫……楚……”
提問繼續:“住址?”
什麽叫住址?宜倫楚偏頭,楊哥咳嗽,“……也就是說,你以前住在哪裡?”
“關山谷。”
“民族?”
宜倫楚偏頭,武諒丹趕緊幫忙回答:“務新族。”
“生日?”
什麽叫生日?簡直形成了慣性一般,宜倫楚又一次偏開了腦袋。
“生日”也沒有聽說過,或者說,就連“生日”也不存在記憶的價值麽?
也不知什麽緣故,忽然之間,楊哥失去了咳嗽的欲望,他的嘴巴仍然微微上翹,臉上卻只剩下嚴肅凝重,再看不出絲毫嘲笑譏諷的表情。同時,這位以往多次前來海洛國進行特殊業務,卻很少和普通海洛居民交流溝通的****大佬,絲毫沒有察覺,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的聲音忽然柔和了幾分:“……也就是說,你現在的年齡。”
“37歲。”
……
……
接下來的交流,楊哥去掉了慣常的咳嗽,或許是這個緣故,表格填寫的進度加快了許多。
大約十分鍾左右,楊哥收起了表格,結束了詢問。之後,這位曾經的****大佬,現在的酒店服務生借助房間裡早已準備好的許多工具,分別測量了宜倫楚的身高,體型;從正面、側面、背面的角度,分別拍攝了幾張規規矩矩的的照片;剪下了一小撮的頭髮,抽取了半支試管的血液;取得了左右手所有的指紋、掌紋;以及其他繁瑣的等等等等……
這些事情,大約耗費了半個小時左右。
做完這些,從始至終都保持著莫名其妙、手足無措、頭昏眼花等等症狀的37歲農夫,終於獲得了一點點可以休息的時間。
此外,也直到這個時候,宜倫楚再一次將屁股擺到木椅上的動作,才真正適用於“坐”這個動詞。
之前進行的檢查測量項目繁瑣,要求嚴格,許多特殊的項目,大約就連普通華夏人都未必有機會經歷,來自大山的宜倫楚,自然更是任何一種都聞所未聞。
或許是犯下了太多的錯誤,或許是見識了太多無法理解的事物。總之,盡管楊哥始終保持著和顏悅色,耐心細致,坐下之後,宜倫楚還是感覺自己的腦袋充滿了漿糊,也充滿各種各樣的提示和指令,他深深地埋下腦袋,再不敢東張西望。
這段時間大約持續了兩三分鍾。
“好了……”
聽到楊哥的聲音,宜倫楚趕緊抬起頭來,他立刻看到,對面的“負責人”正不停地蹲下站起,不停將一包又一包覆蓋著透明薄膜的物品,一一從桌子地下,擺到他的面前:
“吳宜倫楚……這是你的洗漱用品,這是你的衣服,這是你的鞋子,這是你的水壺,這是你的鋪蓋,這是你的……”
我的?
什麽叫我的?
眼前的包裹越堆越高,宜倫楚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終於,最後一次站起的時候,楊哥攤開了空空的雙手,“吳宜倫楚,請小心保管這些物品,如果發現有損壞缺失的情況,請盡快到我這裡來調換。另外,這些物品的所有權歸屬清晨礦業,離職必須歸還……當然,我希望這種情況不要發生。”
望著辦公桌上滿滿當當的包裹,宜倫楚感覺腦袋裡面的漿糊濃度又升高了一些,他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偏頭望著武諒丹的方向。
“謝謝,謝謝您。”
武諒丹立刻站起來,麻利地收起包裹,拉住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宜倫楚趕緊道謝。
“等一下,還有最後一件事……”
兩人還沒有轉身,楊哥忽然低下頭,從辦公桌找出記事本,抬起頭對著宜倫楚說道:“現在,交給你第一項工作……”
從記事本撕下一頁寫了幾筆,楊哥將它鄭重地交到宜倫楚的手中:“知道這是什麽嗎?”
望著幾條仿佛可以跳出紙張爬行的蝌蚪,宜倫楚理所當然地搖了搖腦袋。
“這是宜倫楚,也就是你的姓名。一周之內,請你務必將它記牢寫熟,以後,用得著的地方絕對很多很多。”
不由自主地,宜倫楚倏地低下腦袋,加上剛才匆匆一撇,這是度過了三十七個年頭的中年漢子,第一次親眼看見自己的姓名。
忽然之間,宜倫楚握住紙張的右手,瞬間冒出了明顯的青筋。這隻手掌的掌背,早已由辛苦的生活留下了許多記號,此時,它的掌心,也滲出了細細的汗水。
“好了,就這些……請稍等一會,我和你們一起出去。”
說完,楊哥習慣性地笑了笑,同時也習慣性地往桌面掃視,他的身前,擺著一隻剛貼上了“宜倫楚”這個標簽的小小紙盒,裡面放著剛才收集的所有資料、樣本、以及所有的測量結果。
仔細檢查,確認無誤,楊哥走到房間的角落,在一隻衣櫃大小的鋼櫃旁邊停下了腳步。隨即,楊哥伸出左手食指,在鋼櫃左上部的液晶小鍵盤上,快速按了幾下,同時,也將自己的手掌按到了鋼櫃右上角標著一隻圓圈的位置。
幾乎是同一個瞬間,圓圈開始微微發亮,此外,一道更加微弱,甚至無法使用肉眼觀察的藍光也從鋼櫃頂部射出,迅速掃過楊哥的身體。
沒有任何提示,沒有任何聲音,幾秒之後,原本光滑可鑒,看不出任何縫隙的鋼櫃頂部,忽然滑開了一小塊鋼板,露出了一處高二十二厘米,寬八十五厘米的小小活門。
這些數據,全部來自吳小雨當面書寫的使用守則。
對這份使用守則,楊哥的印象非常深刻。這不僅僅因為吳小雨當面書寫的時候,筆走龍蛇,速度飛快,卻又棱角分明,方正筆挺,簡直顛覆了楊哥關於書寫的概念;同時,也由於守則最後,吳小雨一氣呵成地寫下了八個清清晰晰,同時透出了寒冷氣息與血腥氣息的優美文字:“操作失誤,後果自負”。
對於飼養室內呆了足足上百天的楊哥來說,所謂的“後果”是絕對不可以負一負的。
於是,吳小雨漫不經心,花費十幾分鍾寫下的使用守則,楊哥廢寢忘食,花費了一天一夜,終於硬生生地背得滾瓜爛熟。
沒有絲毫停頓,沒有絲毫遲疑,看見活門敞開,楊哥立刻稍稍墊起腳尖,托起標著“宜倫楚”的小小紙盒,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
由於位置太高的緣故,楊哥的視線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不過,他還是可以很容易地看見,此時,分成五欄,總共可以放進一具成年人屍體的空間,隻整整齊齊,同時也稀稀疏疏地擺著數十隻紙盒,剩下的位置還有許多許多。
沒有繼續打量,塞入紙盒,楊哥很快關閉活門,完成這一切,楊哥輕輕地吐出一口長氣,嚴肅的臉色也立刻輕松了許多。
“好了,我們走吧。”
完全轉過身的時候,楊哥已經恢復了和善親近的表情。
房間的木門輕輕敞開,三人重新回到了烈日之下。
至此為止,和垠先,武諒丹,沙毫,甚至楊哥一樣,任何一位新加入清晨礦業的員工都必須接受的例行手續,宜倫楚已經基本完成。
例行手續的檢測過程繁瑣細致,程序眾多,不過,其中例如姓名、年齡、地址、身高、體重、視力之類的等等簡單數據,和許多公司企業一樣,僅僅用於普通的備案存檔。
真正用得上經過特殊改造的鋼製立櫃,同時也間接導致了楊哥將十幾頁操作守則背誦得滾瓜爛熟的罪魁禍首,是1A7489親自擬定的小部分檢測內容:抽血,毛發,掌紋,聲音,以及其他的幾項特殊項目。
這些樣本和資料,當寄生體從深山歸來之後,會盡快抽出合適的時間,利用1A7489指導改造的某些儀器,進行進一步分析歸類,務必為每一位清晨礦業的員工,都從容貌,聲音,體味,血型,指紋、DNA等等方面,通通建立一份盡可能詳盡的個人資料。
這樣做的最終目的,自然是為了將來基地發展之後,必定隨之誕生的違規、犯罪、甚至更加嚴重的顛覆行為,提高預防和阻止的效率。
1A7489的要求很低:基地之內任何不被允許的行為一旦發生,只要曾經踏上事發地點的地面,呼吸事發地點的空氣,提及事件相關的言辭等等情況任一發生,都會立刻進入相關機構的涉嫌名單。
當然,真正實行這種方案,除了各種苛刻的技術條件,合格的技術人員,還必須本身就已經擁有一定的實力。
現在的清晨礦業,員工不足一百,木屋不足二十。這麽一點點可憐巴巴的人口和建築,甚至用不上安裝於各處隱蔽地點的攝影鏡頭,僅僅是寄生高達33級的能力就可以完成所有的監視任務。
總而言之,就算是1A7489龐大複雜的海洛國基地計劃,這也是一項注定了長期投入,見效緩慢,卻又勢在必行的重要細則。
是的, 非常重要。
除了針對清晨礦業的員工,可以預見的未來,這項細則還會擴大到任何前來清晨基地的碳基猴子,也會采取更加隱蔽,更加先進的方式收集信息。
觀念不同,目的不同,布局規劃也就大相徑庭。
為了離開這顆該死的,荒蠻的,落後的土著星球,類似“基因數據庫”這種塞爾聯盟體正常嬰兒都不屑一顧的弱智玩具,1A7489還得從布滿了灰塵與鏽渣的記憶角落,翻出許許多多。
努力構思,認真寫作。
堅持未必勝利,辛勤期盼回報。
如果條件允許,還請訂閱支持。
非常謝謝大家。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