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事白合就住在孤兒院裡,沒有人與她玩耍。 她隻有脖子上的吊墜屬於自己,用皮繩栓著的是用四條細藤編成的互相交叉的飾物。
不大的藤條上仔細才能看到上面有幾個古怪的符號,這是唯一屬於她的東西,據說在路邊撿到她時,她就帶著這個藤編,大家叫她小藤。
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躲著她。
她還好有小妖與她鬥嘴,雖說不停的違背她的意願。
如影隨形的小妖會不停地指揮著她惹出種種事端,說出匪夷所思的語言。
因為有小妖,日子也能過得去,否則真不知還有誰肯與自己講話。
隻有自己氣急敗壞失去理智時,這個妖怪才能安靜一會兒。
為了安靜或不受小妖控制,她也就時不時地大生呼叫。
就因為這樣,她就成了大人眼中理所當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單獨住在隻能放一張床的小房子裡,除了送飯時有人喊一聲,或者一周一次的檢查,才有人願意想起她。
有醫生會問她簡單的問題,當她想好好回答時,小妖指使她答非所問的以惡作劇結束。
比如有人問:“你好些了嗎?”她想說:“我還好,”說出口的會是:“鳥是有九隻翅膀的,你知道嗎?我可以講給你聽。”或者講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五歲時,她被失去了孩子的白向天夫婦收養。
白向天夫婦喜歡她那雙美麗的會說話的大眼睛,他們的兒子在二十歲時,出車禍沒了。
白向天是大學裡的物理教授,太太馮家靜是他的師妹,與他在同一所大學裡教生物,他們覺得自己有能力可以治好她的病,就把她領回了家。
她喜歡養母給她布置的還有哥哥味道的房間,喜歡她做的好吃的飯,更喜歡坐在養父的腿上。
在大大的書房桌子上,聽養父教她識字,給她講量子物理及天文故事,在識字讀書時,她發現小妖靈兒就像消失了一樣安靜。
她的新家是溫暖的,她開始變得安靜、懂事又可愛。
因為自己還是會被靈兒這個鬼怪干擾著,總是自言自語,又經常突然會精神失控,養父給她起名“合”小名阿合,希望有一天她能身心合一,不再發病。
養父母帶著她到處看病,從各個醫院到各位心理醫生,接受了各種各樣的治療,醫生都放棄了,她的養父卻從未放棄。
買了各種醫學及心理學書籍,與她一起研讀,希望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可以一直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向天夫婦發現了,他們的阿合長得越來越漂亮,而且聰明的過目不忘。
在書房裡讀書時是最安靜的,好像從沒發過病,她隻要認真全神貫注時,完全是一個正常的小姑娘,她可以在紙上解答出複雜的物理題,列出複雜的數學公式。
可在進入生活中時,就會莫名奇妙的自言自語,說著莫名奇妙的話。
比如一個牙刷就可能引起一個衛生間的災難。
隻有阿合知道是小妖在指揮她,她不想聽從這個怪物的指示,隻要一動心思,她就完全失去了自我,被掌控在這個妖怪手裡。
她多想告訴愛她,被她的所謂的神經分裂症折磨的兩鬢斑白的爸爸媽媽,她是被趕不走的妖怪折磨的。
可每次一想張口,說出的就是連她也驚訝的亂七八槽的語言。
也不知是養父母的愛心照顧,還是她漸漸長大,她發病的時候越來越少。
她想去上學,
爸爸媽媽求了好多人,才再次達成了她的願望,就因為一句話,被小妖給破壞掉了。 還差一點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這讓白合難以接受,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倒在了這家店面的屋簷下。
發現白合不見了,白向天夫婦和學校的老師到處尋找她,夫妻兩人自責不該讓孩子去上學。
他們不能確定她什麽時候發病,發病之前又沒有任何規律可尋,每次發完病,孩子就像虛脫了似得,會大病一場,沒有一星期緩不過神來。
這樣的狀況怎麽可以允許孩子單獨去上學,雖然他們在學校的邊上租了房子,覺得孩子會回家,當家裡沒有見到白合時,兩個人不得不著急的報了警。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照在躺在地下的白合身上,她睜開了眼睛,看著初升的太陽,回過神來,小妖靈兒的聲音打破了沉靜:
“我們回家吧,爸爸媽媽會著急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我想上學,我還能上嗎?你這個妖怪,我要殺死你。”說著,白合起身,猛跑幾步,頭向對面的牆上撞去。
她想撞死這個妖怪,雖然沒有一次成功,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各種死亡的方式。
她寧願死去,也不願意有這樣一個隨時會爆炸的怪物寄生在自己身上。當然這次她還是沒有成功,因為小妖又一次控制了她。
早起的人們看到一個十一二歲,滿身泥汙的小姑娘,在街上不停的喊著:“我要殺死你,你這個妖怪,我要上學......”
一邊叫囂著,一邊找東西想要用頭撞,快撞到物品時,動作就會不由自主的慢下來,動作一停下來,就又會不斷地自言自語,找東西往上撞。
不知過了多久,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直到警察和著急的白向天夫婦扒開層層看熱鬧的人群。
見到一夜未回,披頭散發,滿身泥汙,看起來已經疲憊不堪還停不下來的女兒時,馮家靜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到自己的養父母,白合安靜了下來,在養母馮家靜的安慰下,在媽媽的懷裡,白合暈了過去。
從此以後,白合再沒有上過學,白向天夫婦對養女傾注了所有的愛心。
因為他們相信,他們美麗聰明的女兒,會好的,她沒有任何問題。孩子太可憐了。
在她14歲時,在一個全國知名的心理工作室,因為小妖搗亂不接受訪談,被她養父綁著,她接受了一位丹尼爺爺的心理學醫生的催眠側寫,她第一次成功的說出了自己的秘密:
“有一個小妖靈兒時刻跟著她,大部分的時間在控制她,讓她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做事,讓自己異常痛苦。”
她成功的講出了她一直想講的話,她想說的太多了。
當丹尼在向她提問這個妖怪什麽時候不控制她時,她想了一下,就這一下的想,小妖靈兒馬上又佔到了操控者的位置。
白合開始了胡言亂語,可她的眼神分明在表達,這不是我想說的,她隻能接受了鎮靜劑注射。
從此後,白向天夫婦,不再帶她去醫院,她也不再到處看醫生,在家學習就不會發生什麽,不是嗎?
白向天就在書房中與她一起讀書,沒事了就是帶她去寺院、道觀、教堂、清真寺,所有他們夫婦認為有聖靈的地方,都會帶她去。
什麽高僧、道士、傳教士也都拜訪了一遍。
向天夫婦發現,越驅鬼,他們的女兒病犯得越厲害,消瘦的就剩下了一雙可憐的大眼睛,好像告訴父母:我對不起你們,你們放棄我吧。
白向天買來了可以買到的所有的關於神秘文化的書籍,偷偷地研究她藤編吊墜上的神秘符號。
養母馮家靜請了假,專業的陪護著她,保護著她不要犯病時自己傷害自己。
因為他們發現女兒每次想殺死靈兒,結果總是自我傷害。夫婦兩人開始教她試著與小妖靈兒和平相處。
不久他們就發現這是可行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白合可以和靈兒和平相處,病發的也越來越少。
向天夫婦把領養白合的那一天作為了她的生日,從路邊的嬰兒,到婷婷玉立的十六歲少女,他們今天要給孩子過生日。
來到他們身邊十年了,花一樣的少女,如果不發病,無論如何也看不出白合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除了瘦瘦小小的,個子不高,卻是與正常人沒什麽不同。
在道教的典籍裡白向天好像發現了什麽元神,又好像不明白元神是什麽。
他知道白合比他聰明,對於文言文的理解力比他一點都不次,或許孩子可以解得開“不生不滅、貫於萬法不見其中”是什麽?
看著安靜的女兒, 他把寫著這句話的紙給了白合。
她盯著這句話,腦海裡閃現了無數的文字:
“貫於萬法,不見其中,而道有徑;貫於萬法,即見之始,而道無性;不生不滅,不滅不生......人之於身,為魔之宮,人之於心,為魔之宗,人之動靜,為魔之令,天之斡旋,魔之四時,地之派險,魔之立基,一中乍始,魔也乃齊。魔乎相也,相乎幻也,魔相幻無耶......”
在講什麽?她楞在文字中,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不明白。她的頭好痛。
小妖靈兒發話了:“好啊,要驅除我,哈哈......我是魔,還是你是魔啊?誰又是誰的魔啊?你是誰?我是誰的誰?相是幻?讓你們看看是相還是幻......”
白合知道完了,這個魔頭要發難了。
她不想在今天讓在廚房做飯的養母著急,她需要冷靜的對靈兒,她對冷笑的靈兒講:
“我們今天不鬧,我聽你的可以嗎?”
小妖靈兒回答:
“你想什麽我全知道,怕了是嗎?晚了,想收我沒有可能,讓你知道什麽是實相”。
這個妖怪操縱著白合,再一次砸了餐桌上剛做好的生日餐。
白向天再一次以注射鎮靜劑的方式結束了還沒有開始的生日晚餐。
看著熟睡的孩子,夫婦二人心疼不已,一定要給孩子做點什麽,要幫助她戰勝惡魔。他們想到了朋友說到王道長長,對,帶孩子去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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