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魴棋先一著,在正陽宮面見楊堅,主動揭發張仲堅是南陳朝廷派至長安的一名奸細的同時,楊廣在獲知袖紅已提前逃匿的訊息後,失望之外,苦於手中無兵可派,隻得決定與李圓通一道入宮向父皇楊堅稟明事情的原委。
在目前難以捉拿袖紅歸案,查明她的真實身份的情況下,為替謝諷開脫罪責,楊廣決定將張仲堅的有關情況稟奏給楊堅,以求勸說父皇立即頒發詔旨,在長安城中通緝捉拿張仲堅,為丁三兒報仇。
楊廣和李圓通趕到露門時,恰和奉旨到舒國公府捉拿張仲堅的元胃迎面遇個正著,便隨著元胃一道徑直來到正陽宮求見楊堅。
楊堅才聽劉魴講述罷他和有南陳眼線嫌疑的張季齡結識的過程,正滿腹狐疑地思忖著要不要傳盧賁進宮來回話,聽到楊廣、李圓通和元胃聯袂在殿外候見的消息,眼前登時一亮,立即命人將三人帶進殿來問話。
“回稟陛下,末將率人趕到舒國公府時,已不見了張仲堅其人,在舒國公府中張仲堅宿房窗下草叢之中發現有兩名僮仆被人殺了,應系張仲堅所為。”元胃率先向楊堅回奏道。
“啊,他真跑了!”跪在地上的劉魴發出一聲驚叫,竟當場暈了過去。
“快,傳太醫,將舒國公移至偏殿,好生照料。”做戲做到這個份兒上,縱然是向來多疑的楊堅也誤以為劉魴是擔心自己受到張仲堅的牽連,當場嚇暈了過去,忙命正陽宮的宦者、宮人將劉魴抬到偏殿,傳太醫來替他診治病情。
從一邁進正陽宮的正殿,發現殿內當中跪著的居然是舒國公劉魴,楊廣就不禁感到愕然:這個時候,劉魴突然跑到宮裡來幹什麽?
及至聽到元胃向楊堅回奏帶人前往舒國公府中捉拿嫌犯張仲堅時,楊廣才恍然大悟:原來劉魴今早進宮來,是為了告發張仲堅的。但旋即他頭腦當中又產生了一個大大的疑問:劉魴早不來晚不來,為何偏偏在這個微妙的時候上趕著來向父皇告發他合夥人的兒子——張仲堅呢?是他唯恐惹火上身,還是有意棄車保帥呢?
“阿縱府中昨夜出了什麽事?聽說是有人意圖行竊,還打傷了人,是這樣嗎?”楊堅衝著李圓通問道。
李圓通望了楊廣一眼,躬身答道:“回皇上,昨夜有歹人潛入晉王府中,傷了府中大廚丁三兒的性命,現已初步查明,此歹人和晉王府中新近來的一位當廚謝諷有關。”
“丁三兒被人打死了?”楊堅騰地站了起來,盯著楊廣問道。
“稟父皇,的確如此。據謝諷供述,他是受了一位名叫張仲堅的歹人脅迫,欲竊取長姐筆跡,被當場擒獲的。”
“張仲堅?你說的是‘江南岸’酒樓的張仲堅?”
“正是。”
“原來是這樣。”楊堅自言自語道,“事情竟會如此湊巧?昨夜裡剛一出事,今兒早上他就進宮請罪來了......”
楊廣猜出父親說的是舒國公劉魴,顯然,他也和自己一樣,對劉魴於這個時候入宮請罪表示出了疑惑。
“皇上,是否要明發詔令,通緝捉拿張仲堅?”元胃抱拳提醒楊堅道。
“立即傳蘇威進宮,朕要當面向他下達詔旨。元胃,你到武德殿瞧瞧,今早有沒有江陵新發回的軍報,速報與朕知。”楊堅揮手命令道。
“朕追贈丁三兒上儀同勳階,阿縱,你要親自為他送葬,聽到了沒有?”楊堅緩緩坐下,轉向楊廣和李圓通吩咐道,“圓通,將謝諷押往天牢,嚴加訊問,務求逼令他供出張仲堅的下落。”
“父皇,謝諷確系受張仲堅脅迫,他和張仲堅並不是一夥的呀。”楊廣牽掛謝諷的安危,不由得替他說情道。
“他是不是張仲堅的同夥,只有將張仲堅緝拿歸案後才知道。朕還想從他嘴裡知道,他竊取麗華筆跡,究竟是做什麽用的?”楊堅當場回絕了楊廣,見兒子面有不虞之色,隨即沉下臉,告戒他道,“你府中有叔德帶領的一百名千牛軍士進駐守護,還能叫張仲堅順利地潛進,臨走還傷了丁三兒的性命,這尚且是在長安,如果到了並州,再發生這樣的事,可怎了得?依朕說,你今日回府後,須對合府人等,尤其是府中護衛,要嚴加整飭,叔德所領千牛軍士中有不稱職者,也可以回了朕,及時裁汰更換。最近幾天,你無事就不用入宮來了,記得朕昨日叮囑你的話,好好在府中研習研習北境的軍情、政情,方是大事。稍後,朕還會下一道恩旨給你的。如沒有旁的事,你可以退下了。”
楊廣有心再為謝諷辯白幾句,可偷眼覷了覷楊堅的臉色,沒敢吱聲,答應一聲,退出了正陽宮。
因自己和李圓通離開王府之時,猶未見到張須陀回府向他複命,楊廣心中尚抱著一絲捉到袖紅的希望,兼之剛領受了父親的嚴旨,命他回府用心研習北境軍情,故而楊廣出了露門,便招呼鮮於羅牽過大青驢來,急欲騎驢回府。
“王爺,王爺請留步。”
楊廣正要翻身騎上驢背,忽聽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轉身看去,卻見前幾天曾向自己詳細介紹過石屋院來歷的鴻臚寺宗玄署丞王世充風塵仆仆地站在自己身後,滿臉焦急地望著自己。
“是你?你何時回的長安, 這是要入宮面見父皇嗎?”雖明知王世充多年以後會成為自己的一個大對頭,但因感念他助自己迅速抓獲冼花兒的情誼,楊廣對王世充並無嫌惡之心,此時見到他,反而有一種親切感。
“下官有要事想當面向皇上稟奏,能否請王爺帶我入宮去見皇上?”王世充說得十分急迫,恨不得楊廣立馬就能帶他入宮去見楊堅。
“究竟出了什麽事?你不是到同華等地巡視寺院道觀去了嗎,莫非這兩處地方的寺院道觀都遭人搶了不成?”楊廣一時間想不出一個掌管佛道事務的小小署丞會有什麽要緊的事求見皇帝,看了一眼鮮於羅,笑著問王世充道。
“華州軍坊有變。詳細情況下官必須面見當今聖上才能一一道明,萬望王爺即刻引我去見皇上。”王世充聲音沙啞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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