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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行4G》第一百九十五章 嫁禍於人
正陽宮是楊堅和皇后獨孤伽羅日常起居的宮室,一般而言,若非特別親近之臣下,楊堅決不會在正陽宮接見他的。wwんw劉魴得到楊堅命自己前往正陽宮見駕的口諭,心裡略感安慰:看來自己在楊堅心目當中還算得是一位親近臣下。

因昨夜天台開家宴,兼之楊麗華入宮與宴,向楊堅傳遞出了和父母盡釋前嫌的明確信號,楊堅心裡痛快,不免多喝了幾杯酒,天光大亮,才剛剛起床,未及到武德殿聽政,就聽到有人來報,稱舒國公劉魴在露門外求見。

楊堅聞訊,心中感到納悶兒:自一年多前尉遲迥起兵叛亂,劉魴因不肯臨危受命,趕往前敵監軍,受到自己的有意冷落之後,在印象中,他還從未這麽早進宮來求見自己。

由於前些日子,他授意蘇威以違反朝廷禁酒令為借口,查封了劉魴所開之“江南岸”酒樓,為了向劉魴略表歉意,同時也為了顯示出他對劉魴仍心存感念,楊堅特意命人傳喚劉魴到正陽宮見駕。

劉魴既是為了請罪而來,表面文章自然要做足做夠,進得正陽宮正殿,遂不待楊堅開口,疾趨向前,撲倒於楊堅腳下,嘶聲叫道:“罪臣劉魴今日特來向陛下請罪,求陛下重重治臣之罪。”

楊堅未料到劉魴才一見面,便鬧這麽一出來,忙吩咐隨侍的宮人將劉魴扶起,賜座,方向他問道:“叔介,這是為了何事啊?”

劉魴又要起身回話,被楊堅擺手製止住,才勉強坐著拱手答道:“罪臣違反朝廷禁令,私設酒樓,當街沽酒,實在是罪不可赦啊。”

楊堅聽罷,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說:原來你今日早早地入宮求見,是為了“江南岸”被查封一事,向朕來討要說法的啊。

“叔介,要是你府中短缺什麽,盡可向朕開口,朕一一賞賜給你就是,大可不必以國公之身份地位開設酒樓牟取些許蠅頭小利嘛。”楊堅不以為然地應道。

“單是私設酒樓,違禁沽酒也就罷了。”劉魴說著,又不由分說,撲身跪倒,以頭抵地道,“昨日臣意外地現,之前與臣合夥開設江南岸酒樓之廣陵富商張季齡之子張仲堅,極有可能是南陳派至長安的奸細。罪臣有容留敵國奸細之嫌,不敢在陛下面前就坐,求陛下早治臣的罪,罪臣方能心安。”

“你且平身,慢慢說與朕聽,你是怎麽現這張仲堅是南陳派來的奸細的呢?”楊堅心頭震驚,卻不露聲色地問劉魴道。

“昨夜因逢中秋佳節,罪臣與家人一起把酒賞月,多喝了幾杯酒,回臥房安歇便遲了些,當罪臣返回臥房途經張仲堅宿房窗外時,就聽到房內有人說話。當時已至三更時分,罪臣一時好奇,便停相腳步,順道聽了幾句,不想這一聽,可把罪臣給嚇壞了。原來,這張仲堅正向一個不明身份的同夥抱怨說,沒有人在晉王府周圍配合他行動,以至他潛入晉王府行竊之時,被人現,一急之下,他出手傷了一人,急急忙忙地便逃了回來......”劉魴按照之前早已打好的腹稿,滴淚橫流地向楊堅述說著昨夜自己府中那駭人聽聞的一幕,“陛下素知罪臣膽小怕事,當時聽到這些視同謀逆的話,罪臣嚇得魂不附體,沒敢多做停留,忙返回自己的臥房,苦思應對之策。”

“唔,你打算怎樣?”楊堅兩眼中陡地射出一道精光,直盯在劉魴的臉上,沉聲問道。

“罪臣本打算呼喚家仆,將張仲堅並其同夥拿下交陛下問處,怎奈,罪臣因素知這張仲堅身負強武功,而罪臣家中只有七八名年輕力壯之家仆,唯恐捉他不著,反被他傷了罪臣家人,因此未敢輕舉妄動。待捱到天亮,罪臣才慌忙入宮求見陛下,請陛下派禁軍前往罪臣府中捉拿逆犯。”劉魴回避著楊堅的目光,故作羞愧地答道。

“元胃何在?”楊堅當即喝問一聲。

“末將在。”右衛將軍元胃應聲而入。

“命你親率一百千牛軍士從趕往舒國公府邸,將南陳奸細張仲堅緝拿歸案,不得有誤。”楊堅簡潔而明確地向元胃下達了指令。

元胃抱拳答應一聲,像一陣風似地去了。

“叔介,你說,元胃此行,能將張仲堅捉拿歸案嗎?”楊堅望著元胃離去的背影,冷冷地問劉魴道。

劉魴匍匐於地,渾身上下顫抖不止,過了移時,才沙啞著嗓音答道:“如果抓不到張仲堅,罪臣願一死以恕已罪。”

倘若劉魴不是猶豫再三,才說出情願一死來抵償自己所犯下的罪過,楊堅或許對他說的這番話至多相信三分,可是以楊堅對劉魴其人的多年了解,眼前這個驚魂未定,貪生怕死的劉魴才像劉魴自真心的反應。

“好了,叔介,你既是無意間察知張仲堅夜入晉王府行竊,收留他在府中居住,便算不得是罪,更不至以死恕罪。且坐下說話吧。”楊堅臉上泛起一絲笑意,溫言安撫劉魴道。

“罪臣貪圖小利,以致險些中了奸人的圈套,這就是罪。但不知昨夜晉王府中被張仲堅打傷的是何人,如果是晉王殿下的話,那罪臣這罪可就大了啊。”劉魴仍不肯起身就座,臉上帶著兩行熱淚問楊堅道。

“你放心,阿縱沒事。”楊堅不得不耐著性子撫慰他道,“朕尚不明白,你怎麽會想到和身處敵國的廣陵富商張季齡合夥經商?”

楊堅這一問,聽似溫和,仿佛兩個老友閑話般隨意,可在心懷鬼胎的劉魴聽來,卻隱含殺機,凶險無比。他一點兒也不敢大意,據實答道:“罪臣與張季齡結識,原本是在現任太子左庶子的盧賁府中,記得當時罪臣才賦閑在家,正思量著找門賺錢的營生補貼家用,盧賁便向罪臣引薦了張季齡,據他說,張季齡因有大量的絲綢生意要做,每年都需往返於關中、江左兩地不下十幾趟之多,正想在長安城中尋下一個既可營利,又能落腳的地兒來歇馬駐足,罪臣因見張季齡身家萬貫,且為人十分豪爽,一時貪圖他的財貨,便主動提出要和他合夥開設一家酒樓,一道營利。張季齡從盧賁口中得知了罪臣的身份、地位,也欲借助罪臣在朝中的薄望,為他日後在長安經營提供更多的便利,我二人便當下說下,五五入股,合夥開設了這座江南岸酒樓。酒樓開張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張季齡就派了他的兒子張仲堅來長安,借口張仲堅在他家中常受其妻排擠,故差他離家來長安常駐酒樓,也好找個妥當的地方安置於他。罪臣隻道是張季齡派兒子來照應著生意,也沒多想,卻不承想到他原是南陳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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