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皇子很喜歡這兩個小姐姐。雖然差了有四五歲,但公主們樂意帶著他道玩耍。
這兩位公主雖然身份尊貴,但她們的母妃地位並不高。慶隆帝這幾年都不怎麽踏足后宮,他毒之後,宮的妃子們更是各謀生路。
安皇子雖然是史婕妤所出,但養在賢妃膝下。就算皇上百年歸天了,以付賢妃的穩固地位,定能成為太妃。
既然安皇子願意跟她們玩,公主們的母妃也就格外縱容著,時常尋些新奇的玩意來給他。
付賢妃看在眼裡,也得記下她們的情。將來的事,誰說得清楚?能和付賢妃有些交情,說不定總能有用得上的時候。
寧先生跪坐在講師席上,將兩個女學生的動靜瞧了個清楚。
她依然不疾不徐的講著課,眼角余光瞥了眼窗戶那裡。看見知雁抱著的安皇子,她便收回目光繼續講課。
公主們乃皇室血脈,說得不好聽點,想嫁給誰家,誰家都得乖乖受著。
肖太后請她來授課的本意,也不是想要教出幾個進退有禮的才女出來。不過是想讓她們習字、明事理罷了。
公主,自然應該嬌貴著養大,尊榮無比。
因此,寧先生對她們的功課要求完全不樣。對這樣的走神,便也視而不見。
安皇子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課堂裡的切。對他來說,切都是那麽新奇。
徐婉真微微垂著頭,見安皇子被裡面的情形所吸引,便不露痕跡的離知雁遠些。
約莫過了刻鍾,便聽到從外殿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凝神細聽,分辨出約莫有七人,有男有女朝著這邊走來。聽得出來,來人心頭焦急,又顧慮著宮規矩,腳步雖然急促卻並不紛亂。
她因著耳力好,聽到的距離比常人遠了許多,知雁等人還毫無所覺。
瞥了眼安皇子,見他正全神貫注的和裡面的公主玩得高興,小臉眉飛色舞的頗為可愛。
徐婉真輕輕移動腳步,回到門口左側,垂首而立,姿態謙恭。
當那群人出現在講堂門口時,安皇子才扭過頭。見到領頭的嬤嬤,他才骨碌的從知雁身上溜下來,邁著小短腿,氣勢十足的走過去。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不要跟來嗎?”
果然是皇子,他點都沒有被抓包的覺悟,反而質問起眾人來。
要是尋常大戶人家的孩子,獨自拋下奶娘亂跑,被找到後定知道做錯事,心虛的很。哪裡像他,還能如此理直氣壯。
他個頭小小的,奶聲奶氣的質問,隻覺異常可愛。
那嬤嬤帶著後面的宮女內侍,滿臉笑容的跟他見禮:“主子爺,娘娘做了道您愛吃的桂花糕,用的是今年您收集的花瓣。”
安皇子的眼睛看著便亮了起來。
“娘娘遣了老奴來找您,您跟我回宮吧。”
聽見這主仆二人對話,徐婉真心頭暗笑。看來,這位嬤嬤知道怎麽對付安皇子,哄孩子的招數熟練的緊。
聽到要接他回宮,她心頭也暗暗松了口氣。寧先生這裡快下課了,她不希望再有什麽意外發生。
安皇子點點頭,道:“好,你等著。”
嬤嬤自然是恭敬的應下。
安皇子走了回來,仰頭看著二人,道:“我走了。”按說,以他皇子之尊,走了便走了,無須給這兩名丫鬟道別。
但他年紀還小,對奴婢的認知界限還很模糊。伺候他的,他知道是奴婢。除此之外,便分得不那麽清楚。
在這裡遇到徐婉真和知雁,在他小小的心靈裡,只知道這二人幫他滿足了願望。所以,有必要道別番。
見他可愛,
徐婉真心頭卻在叫苦。因為她又聽見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和環佩叮當作響的聲音。“恭送皇子殿下。”徐婉真和知雁屈膝施禮。
“嗯。”安皇子小大人似的點點頭,便起身朝外走去。
眾人簇擁著他,還未走出大殿,迎面便走來了名著湘妃色繡白鳥拽地長裙,挽了條雙面繡披帛,神情祥和的宮妃。
徐婉真遠遠的看了她眼,忙將頭埋得更低了。這名妃子,分明就是付賢妃。她入宮再少,也在延慶宮裡和她打過幾個照面。
付賢妃的步伐比平時要急些,直到見著了安皇子,才將腳步驟然放緩。
最近宮忙亂。曹皇后要在肖太后跟前侍疾,又要看顧慶隆帝的病情,大半宮務都落到了她的頭上。
但她對安皇子的疼愛是真,當聽到安皇子跑丟的消息時,她便遣了人四處尋找。記起他說過想看公主姐姐上課的事情,她便親自來了。
見到母妃出現在這裡,安皇子才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低垂了小臉,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說話。
付賢妃蹲下身子,並沒有批評他,柔聲道:“安兒往後可不能丟下母親亂跑了,害我擔心。”
安皇子聽,便放下心來,撲到她的懷裡撒起嬌來,口連連道:“安兒不會了,母妃我錯了。”
抱著他,付賢妃笑得開懷。半晌後將安皇子交給嬤嬤,讓身側的宮人上前為她整理了衣襟。
她已經到了這裡,不去裡面看看,未免顯得有些失禮。或許,還會給裡面的兩名小公主帶來麻煩。
畢竟,她過門不入的話,恐怕會被他人解讀成,她不喜這兩名公主。
“還有多久結束?”她問道。
位宮人答道:“寧先生上課,未時兩刻開始,酉正結束。眼下還有刻鍾的功夫。”
既然如此,付賢妃便不願攪了公主課業,在這裡略等了等。
但付賢妃願意等,寧先生卻不能如此托大。付賢妃如今是宮的二號人物,實權在握。
在收到知雁的稟報後,她便提前結束了課程。橫豎被安皇子攪合,這兩位女學生的心思早就不在書本上。
寧先生迎了出來,“見過賢妃娘娘。”
付賢妃含笑請她起來,道:“許久未曾見過先生,先生還是如既往。”又替安皇子道歉:“小兒無狀,衝撞了先生授課。”
她道歉,寧先生自然是不敢受著的,兩人幾番謙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