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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任。”曲豐收的電話又響起來,一看電話上的名字,他忙變得恭敬起來。
“豐收,你在哪?”
“我在碼頭,長河碼頭。”
曲豐收匯報工作,有時局長嶽文不去,他直接找劉興華匯報,在這一點上,作為一把手的嶽文,給副職們各種露頭露臉的機會。
“長河碼頭的各種手續正在補辦,你們回來吧。”劉興華道。
“嶽局知道嗎?”曲豐收下意識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劉興華立即不滿了,“我說的話不管用是吧?”
還真不管用!
可是,這句話曲豐收不能說出來,交通局和港航局的副職隻認嶽文,況且,劉興華不通過嶽文,從程序上講是不對的。
曲豐收卻不敢與區領導抬杠回嘴,“我們馬上撤!”
劉興華那邊這才不言聲地掛斷了電話。
不用嶽文打電話,曲豐收他也知道,嶽文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或者知道了不同意,如果同意或知道,給自己打電話的就不會是劉興華了。
“嶽局。”他很為難地把電話打給了嶽文,寧肯得罪老的不得罪小的,寧肯得罪區領導也不得罪嶽局長,他打定主意,“剛才劉興華主任打來電話……”
“回來吧,我知道了。”嶽文道,沒有惱火,也沒有不滿。
“回去?”曲豐收的聲音都有些抖。
一瞬間,他的心裡越過幾重心思:一是為朱阿毅不值,二是大家會笑話交通局,交通所長受傷了住院了,卻拿不下碼頭,還搞這麽大的動靜!三是這些聯合執法部門也會笑話交通局半途而廢,以後再有什麽行動讓人家參與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他還考慮到,是什麽因素讓這個天不怕地不怕一身是膽的局長也開始後退了?不應該嘛。
“霍書記給我打電話了,王長河從省裡找了人,說是要補辦手續。”嶽文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你,給王長河下通知,限他一個周把所有的手續補齊。”嶽文撂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一個周,怕是一個月也補不齊,從區裡到市裡再到省廳,來回審批,哪那麽快就容易辦得下來?
曲豐收明白,這是嶽局給自己找台階下,給交通局找台階下。
曲豐收放下電話,朝這幾個單位的人走過去,他臉上乾笑道,“大家先去吃飯,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飯從來沒有人有異議,當聽說晚上的用餐標準還很高的時候,有人立馬笑了。
“曲局,這裡還留人不?”
“不留,不留,都去吃飯。”曲豐收看看黑黢黢的海面和黑黢黢的碼頭,轉身帶頭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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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王長河的車卻出現在了省城,同席的還有一個老熟人,開發區的梁莉。
席間,他不斷接起電話,“好,我知道了,嗯,好,這就樣。”氣定神閑,很有草根王者的風范。
梁莉看看他,“那幫人都走了?”話很含糊,但態度很明確,是支持他的,反對嶽文的。
“都走了。”王長河的聲音掩飾不出的得意與興奮。
“碼頭港口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梁莉笑道,“人家說一鋪養三代,你這是一港養萬代啊。”
王長河警惕地看看她,卻是滿臉笑容,“小打小鬧小打小鬧,梁總有有心搞碼頭貨運?”
“我哪有那個實力,作點小工程混個溫飽就成,”梁莉笑道。
“現在岸線資源這麽緊張,
一般批不下來,我們開發區沒有合適的地方了。”王長河道,他這個也是未批先建,可是他有人,不怕。岸線資源?
梁莉心裡一動,是啊,岸線是最寶貴的資源,她又看看王長河,這確切地說是個農民企業家,不是看不起農民,梁莉祖上三代都是農民,可是農民的視野是很窄的。
她突然興奮起來,她,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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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是平靜的一周。
一個周過去了。沒有電話,沒有指示,嶽文好象忘記了長河碼頭的事。
曲豐收很自覺,自覺地過濾了耳邊的一切聒噪。
這次行動不算失敗,只能算失利,誰讓王長河從上面找了人,還是霍書記親自給嶽文打的電話,劉興華親自給自己打的電話。
這次行動的背景他大致也弄明白了,取締非法碼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讓這些出租車老總就范。
王國生那裡,聽說平州司機的戰果輝煌,他開的遊藝廳,遊戲廳都封了不少,聽說司機們正在聯名給省公安廳寫舉報信。這種地下買賣,陰暗裡的營生,最怕陽光。
王國生現在處在托關系找人,慌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威馳的王世榮那裡也亂成一團,堵門時有發生,加油站時時被堵,總之不開心,很不開心。
現在已經漫延到威馳駕校,駕校停課,所有學員吵吵著退費。
鹽業王玉波算是損失最少的一個,但是交通局讓他負責修路,不修路就不準他的車在公路上跑。
這公路就是交通局開的,交通局說了算嘛。
不準上路,那鹽也不能空運,就是走海運你仍要運到碼頭,擱在自己的鹽場就就不是白花花的銀子,還是那種大粒鹽。
“噢,你說。”曲豐收接起電話,“好,我知道了。王長河陽奉陰違,白天關門,晚上偷偷作業…….”
在開出20萬元罰單後,令曲豐收沒想到的是, 王長河在交完罰款的當晚,繼續通宵作業。
“小祁,嶽局在家嗎?”曲豐收想了想,把電話打給辦公室。
“不在,去秦灣還沒回來。”
“什麽時間回來?”
“他沒說。”祈濤有些為難。
曲豐收放下電話,看來,這一個周的時限也是隨便說說而已,即然小掌櫃的都不管了,那我也不管了。
“砰砰砰——”
三下很有節奏的敲門聲,“進來。”曲豐收拿起桌上的子彈殼把玩著。
祁濤出現在門口,“曲局,嶽局讓您給他回電話。”
曲豐收不敢怠慢,當嶽文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他立馬就知道,自己剛才的想法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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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來了。
可是狼來了隻喊了一遍,這次,那些聯合執法的部門卻不太情願,不太配合,好不容易湊夠人手,直撲長河碼頭,已是下午五點多鍾。
沒辦法,嶽局催得急,要求今天必須行動。
碼頭上,電水又來了。不得不說,王長河手眼通天,關系很廣,曲豐收一邊布置著斷水,斷電,斷路,斷航,一邊打著電話。
“有船過來了。”有人喊了一聲。
黑黢黢的海面上,遠遠駛來一艘船。
“不象是貨輪啊!”
“也不象是漁船。”
大家象看到了新鮮物一樣,看著遠處駛來的的船隻。
海事的人從車裡拿出望遠鏡,可是看了一下立馬又放下望遠鏡,“曲局長,是軍艦。”
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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