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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無情》第一百八十章 錯的究竟是誰
舞如是將酒葫蘆裝滿後,將酒壇重新埋在了桃樹下。此時六月,桃花早已凋零,但花瓣全都被她收藏起來埋進了樹下,待下一次取出酒壇,這酒便更加的香醇。

舞如是隨意的靠在樹上,摩擦著酒葫蘆,嘴角的笑意帶著幾分莫測。

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呢。

提起酒葫蘆,她步伐悠然輕松的朝著亭子走去,這亭子倒是有一個很別致的名字,悟道亭。

舞如是走進去時,火爐上的茶壺已經沸騰了起來。

清幽的茶香溢出,讓人渾(身shēn)都輕松了起來。抿一口茶,似睡非睡中三千大道如同一條條長河從她(身shēn)前涓涓流過。

舞如是沒有為眼前的一幕而驚訝,這十個月間她已經見過兩次了。

她盤膝坐下,將注意力集中在流淌過去的河水,細細的捕捉著大道的痕跡,參悟著道的起源。

時光流逝,亭外的月季開合了三次,舞如是依舊如同一具雕塑般坐在那裡。

虛空,慕言看著手裡最近兩個月一直閃爍的碎片眼裡略過一絲無奈。最初的驚喜激動早就被磨光了。

這碎片乃是楚宗主的佩劍,只要楚宗主的轉世在附近,碎片定然會給出警示,可這兩個月過去了,每次亮了以後卻都找不到人,即使以慕言的心(性xìng)都有些抓狂了。

“快,前面死人了。”一位修士匆忙朝著前方跑去,在他(身shēn)旁,好些看(熱rè)鬧的修士都跟著前去湊(熱rè)鬧。

慕言遠遠看去,龐大的神識已經看到地上死的是一個和尚。

從四年前太一仙宗與佛宗勢如水火之後,佛宗一直都處於下風。白軒有手段,寧息有心計,這兩人即使再怎麽不合,面對宗主的命令也會拋下一切合作起來,佛宗當然敵不過。

這就是大宗門傳承的力量,他們即使內部不團結,但面對外在敵人時,能第一時間拋下一切成見,哪怕將外界事(情qíng)解決掉後再廝殺起來。

在一次次的碰撞後,魔天神的忽然出世、魔氣的爆發、魔化人的出現更是將那次針鋒相對的矛盾推上了頂峰。

人們拿魔氣和魔化人沒有任何辦法,沒有誰能完全的將魔氣毀滅。

當魔化人站在你面前時你甚至都沒有辦法將他殺死,或者說不敢。因為魔化人死去的同時魔氣會鑽入你的體內,那麽你會在同一時間變成魔化人。

即使有修為高深的強者能第一時間躲過魔氣,可那又有什麽用,魔氣又不是消失了,而是換個人附(身shēn)。

魔氣和魔化人帶來的恐懼讓所有修士都恨上了佛宗。

他們都在唾罵著和尚,如果不是當初佛宗信誓旦旦說舞如是入魔了、說她喪心病狂、說她是魔頭、對她圍追堵截,而是任由她將魔氣祛除乾淨,將魔化人全都殺死,如今他們也不會有危險了。

就因為聽信了佛宗的讒言,所以他們((逼bī)bī)上劍道宗,害得唯一有辦法對付魔氣魔化人的人成為廢人,斷了仙緣。如今四年過去,魔氣將人間搞得民不聊生,劍道宗卻依舊封山,沒有半分解除(禁jìn)製的意思。他們即使想要道歉,想要商量解決的辦法,想要尋找助力都不行。

四年時間裡,魔氣帶來的恐懼有多重,人們的怨恨便有多重。這也就導致了修士對佛宗沒有一絲好感,反而是如同殺父仇人般的恨意。在外行走碰到和尚喪命都成了常事,總有一些悲觀絕望的人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發泄,佛宗剛好便成了出氣筒。

人類總是意識不到自己的過錯,

錯的都是別人,然後再用極端的手段來掩蓋自己的心虛,希望借此抹去心裡的愧疚不安和包袱,仿佛將罪惡扔給別人後能讓自己站得更加端正。然後再掛上虛偽和正義的面孔痛心疾首地指責著別人,毫無愧疚感的說著我也曾經懷疑過,只是被讒言誤導了。是啊,我沒有錯,錯的是那個在我耳邊進獻讒言害得我做錯事的人。我是不想這麽做的,早知道結果是這樣,我也肯定不會做。

他們自欺欺人的安慰著自己,然後厚顏無恥的守在劍道宗下等待著山門打開,恬不知恥的叫囂著讓舞如是拯救人類。

慕言嗤笑一聲,轉(身shēn)離開。

這叫喊怒罵的場景看得他都忍不住想要拔劍將這些人全都殺了,想想首刹峰上驚才豔豔的女子,慕言心中隱隱閃過一絲遺憾。

在他離開後,一個小少年緩緩地經過了他之前站立的方向微微停頓了下,轉(身shēn)離開。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吊兒郎當的聲音漫不經心道:“誰啊?”

“我。”少年清脆的聲音帶著點點清冷傳了進來。

房門打開,男人一(身shēn)藍袍晃動著手中的折扇將小少年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後, 這才皺眉道:“(殿diàn)下又去殺人了?”

少年眼裡閃過一絲狠戾:“是由如何?那些和尚難道不該死嗎?”

從房內房內走出一個粗獷的大漢,漢子伸出蘿卜般粗的手中一把捏住少年的耳朵,極力壓低聲音卻依舊震如響雷:“你不要命了,即使現在佛宗再怎麽衰落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每天這麽殺下去哪天被逮住了我看你怎麽辦?”

少年推開他的手,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他握著(胸xiōng)膛冰涼的金牌,眼裡才有了一絲安慰:“崔叔叔,聯系上季叔叔了嗎?”

崔鑫搖頭,他朝著屋內招招手道:“(殿diàn)下已經回來了,你們都出來吧。”

內屋的門打開,郭峰和薛淨也走了出來。

郭峰一(身shēn)褐黃色書生打扮,像極了他那個古板的太傅老爹。薛淨一(身shēn)淡青色錦袍,看上去就像是從大家族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楚天一(身shēn)藍衣,晃著終年不離手的折扇,嘴角一抹壞壞的笑容像極了花花公子,但他的語氣卻十分嚴肅:“(殿diàn)下,你忘記來之前答應過陛下的話了?”

柳暗咬了咬唇,倔強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眉宇間透出的冰冷傲然像極了某個女人。

郭峰頭疼的說:“落仙山下,你跟柳雲止呆的時間應該更長些,怎麽長了幾年後卻越來越像那個女人了。”

瞧瞧這一(身shēn)冰冷的劍氣,瞧瞧一言不合動手殺人時的乾淨利索,他記得在凡塵這孩子還是很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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