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太醫怎麽都不敢相信,明明已經沒氣兒那麽久的人,怎麽忽然就起死回生了,且脈象越來越強,越來越穩,這是見鬼了啊。
見他久久不語,慶元帝失魂落魄的說:“罷了,退下吧。”
涅兒已經沒了,再怎麽診脈又能如何。
左太醫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對著慶元帝說:“陛下,皇長孫已有脈象了,且越來越強勁了。”
“什麽?”慶元帝蹭的快步來到左太醫面前,看那模樣,若非顧念著帝王身份,怕就跟土匪一樣將人拎起脖子晃了。
左太醫嚇得哆嗦了一下,連忙說道:“陛下,皇長孫確實已有脈象,還請眾位太醫都來診斷,以證微臣所言非虛。”
慶元帝此時也顧不上其他,急切的喊道:“快,都快為皇長孫看看。”
魏悅站在一邊眼神希冀的看著床上小小的身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唯恐這一切都是做夢,夢醒以後,所有太醫都告訴自己,兒子已經沒救了。
舞如是看著魏悅攥得緊緊的拳頭,伸手握住她的手,唇邊掛著淺淡的笑意,語氣柔和的說:“別怕,涅兒不會有事的。”
魏悅回握住太子的手,輕輕啜泣:“嗯,殿下,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您還沒有聽過他叫爹,也沒有教導過他習武練字,他才五歲,他還那麽小……”
他自小懂事,聰明好學,孝順有禮,那是她心尖尖上的兒子啊。
所有敢打她兒子主意的人,她都絕不放過。
魏悅咬咬牙,心裡發狠了。
舞如是語氣淡漠卻透出一股陰寒:“悅兒放心,我不會讓幕後之人得意的。”
若舞涅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怕早就死了。
看著魏悅身上隱晦的煞氣,舞如是抿了抿唇,決定將珍妃交給太子妃處理,不把太子妃心裡的怨憤消下去,指不定日後會生出什麽事情來呢。
此時,眾太醫診斷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他們全都不可置信,面面相覷許久,這才由左太醫開口。
“陛下,太子殿下,天佑皇長孫,皇長孫已經沒有大礙了,脈象平和,也不用喝藥,熬些薑湯去去寒即可。”左太醫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驚駭。
這是真正的起死回生,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可他們誰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難道真是太子點的那幾下才讓皇長孫重新活過來的?
雖然太醫們都這麽想,但他們誰都不敢說出口。
聽到太醫準確的消息,魏悅喜極而泣,就連慶元帝等人也松了口氣。
舞如是不為所動,她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伸出手,說:“太醫,替孤把把脈。”
“疆兒,你有哪裡不舒服?”慶元帝精神一陣緊繃,急切的問道。
魏悅也緊張的看著舞如是,眼裡朦朦朧朧的閃爍著淚水,就怕兒子好了丈夫又出事。
舞如是沉默了片刻,說:“我醒來後發現房中熏香有問題,所以想讓太醫檢查檢查。”
左太醫也不敢耽擱,急忙搭脈診治。
慶元帝一肚子火氣卻強忍著沒有發出去,臉色無比難看。
直到聽到太醫說,太子體內的有令人身體虛弱再也醒不過來的慢性毒藥後,立刻忍不住發作了出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直到慶元帝帶著衝天的怒火離開東宮,魏悅才腿一軟,差點倒在了地上。
她緊緊抱住舞如是,喃喃道:“殿下,妾今日差點就失去了你,失去了兒子,萬幸您和涅兒都沒有事,萬幸……”
舞如是溫柔地拍怕她的背,輕聲安慰道:“別怕,我已經醒過來了,傷害過你和涅兒的人,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別怕,涅兒還要你照顧呢。”
舞如是在房間呆了許久,哄好了魏悅後,看著她睡下了,這才將舞涅提溜出來。
“怎麽回事?”舞如是冷聲問道。
她讓舞涅護著魏悅,可舞涅倒好,將人給嚇個半死,若魏悅有個好歹,他如何能從這因果中脫身而出。
舞涅張牙舞爪的從舞如是手裡跳下來,丹鳳眼上挑,天然的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錯覺。
“是我貼身的小太監被人收買了,我當時要不裝死,那人肯定還有更大的後手。”舞涅眼裡一片肅殺,奶聲奶氣中也帶著修士的傲然和貴氣。
舞如是摸摸他的小腦袋,語氣溫柔的說:“告訴我,為何匆忙將我喚醒,若沒有說服我的理由,後果你不會想要的。”
聽出她語氣中的寒意,舞涅低頭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近人情,好歹你也是我娘。”
但感受到落在身上那冰冷的毫不容情的視線,舞涅暗暗叫苦,忙說:“兒子這不是心疼母妃嗎?您一睡不醒,后宮妃嬪天天來試探,下人也人心浮動,朝中大臣又要另立新太子,整個東宮就母妃一人撐著,我能不叫您趕緊回來嗎。”
舞如是沉吟片刻,說:“這次就放過你了,沒有下次。”
“是,兒子明白。”舞涅鄭重的應道。
她打量了一下舞涅,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說:“準備準備,我會讓陛下下旨封你為皇太孫,以後你所遭遇的危險要自己解決,別嚇到你母妃。”
舞涅小臉一垮,有氣無力道:“是。”
凡人鬥法有什麽意思,他還想著好好修煉呢。
如今倒好, 太子一句話他就得被俗物纏身。
看著舞如是離開,舞涅聳聳肩,施施然去了魏悅的房間,趴在床頭看著她睡覺。
“小子,你怎麽又活了?”帶著磁性的聲音忽然在安靜的房中響起,可房間裡除了睡著的太子妃,就是舞涅這個小不點了,再沒有第三個人。
這道聲音來的詭異,莫名旁人覺得害怕,但舞涅的眼睛卻眨都不眨,稚嫩的道:“父親救了我。”
那道聲音滿是驚訝,一個小白團湊到了舞涅身邊嗅了嗅,說:“是逆天改命嗎?可不像啊。而且一旦逆天改命,必然要接受天罰,我都不敢做的事情,舞如是怎麽敢。”
舞涅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逆天改命了,他本來就沒有事情。
看著這小白狗,舞涅眼裡滿是幸災樂禍,他才不告訴君傲自己本身就是修士呢。
看著君傲的慫樣,都夠他笑幾百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