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一去,會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卻不成想……
一進門,就被抱了個滿懷。
魔王大人的俊臉頓時繃得緊緊的,眼睛像挾著閃電的烏雲。抵在凌霄胸前的雙手,暗暗用力。試圖將面前之人推的遠遠的。
沉浸在與好友重聚的喜悅之中的凌霄毫無所感,自顧自的摟著魔王大人的腰,薄唇微微揚起,帶著笑意,顯得性感無比。
“涅天傾,幸好你沒事,不然……哎呦!”
“……”
“……”
魔王大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同時,原本抱著他的凌霄也飛了出去。
赤狼像模像樣的抖掉爪子上殘留的碎布,衝著自家饅頭討好的一笑。
赤狼的人生準則,饅頭要保護好,饅頭的男人也要保護好!
任何懷有不軌目的接近二人的東西,都要清除!
瞧瞧穿透屋頂的光亮,在場的其余人齊齊地打了個寒顫。
看著嶽父大人的爪子,魔王大人的小心臟一抖一抖的。
看來,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嶽父大人啊。
繆荏收回放在漏洞處的目光,面無表情的說著:
“老爹,太遠了,下次出手的時候,記得布個結界,等他回來,太浪費時間。”
“……”
魔王大人聽著,默默的往繆荏旁邊挪了一腳。
不好意思,他剛才說錯了,還是阿荏最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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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特大漆紅桃木靠椅,一張翠玉屏風,幾張較之簡樸但仍難掩其雕刻用料之華美的座椅。一小方桌,上頭圍繞繪花鳥瓷壺扣著幾個同樣花飾的小巧瓷杯。
只是,如此清雅別致的裝設,也難掩其中肮髒的所在。
“怎麽樣?想到辦法沒有?”
“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了嗎?不行!絕對不行!他只要一日不死,我就一日無法安生!凌夙,這都怪你!你為何不直接殺了他,還要留下如此禍患!”
南宮釋的臉色突然陰沉起來,兩道充滿責怪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突然抬起右臂,手中的劍向著凌夙直直而去。
凌夙見狀大怒,反手穩穩接住這一劍,牢牢拽住,惱羞成怒的瞪著南宮釋。
“南宮釋你夠了!當初若不是你畏首畏尾,不敢出手。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不論是刺殺涅天傾,還是挑起仙魔之戰,這都是我的功勞!”
凌夙慢慢松開劍刃,掌心的鮮血順著指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滴答聲。
南宮釋的腦子裡轟然一響,感受到來自凌夙身上的那股凌厲的殺意,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雞皮疙瘩。
“凌夙,你別忘了,沒有我的配合,這一出戲,你根本就唱不完!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我出事了,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有氣無力的威脅,聽得凌夙冷冷一笑,抬起受傷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舔舐著。
然後,指尖向上。
“是麽?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魔界只有你一個,是他的人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涅天傾被幻鳴劍所傷,已經是九死一生。即使他真的那麽命大,活著從裡面出來了,他也回不了魔界。沒有了魔界的涅天傾,不過是一個廢物罷了。你以為,他還能掀起什麽風浪?
等到那時,我再慢慢的折磨他,我絕對,不能讓他死的那麽容易。我要讓他知道,生不如死,究竟是什麽滋味!”
凌夙的眼睛裡閃射著凶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
“可是,殺了他是我們的任務!”
“住口!我告訴你,我不管什麽任務不任務,我只要知道,涅天傾他,處處都不如我就行了!他不如我,他不如我,哈哈哈哈哈哈~”
“你瘋了,你真是瘋了!”
南宮釋畏畏縮縮的嘀咕了兩句,看向凌夙的目光裡滿是震驚與戒備。一步一步後退,然後,轉瞬間消失在原地。
待南宮釋離開後,一抹青色的身影,逐漸出現在屏風之後。
“夙兒,你們剛才所說,都是真的?”
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刻骨銘心的溫柔語氣使凌夙的身體在一瞬間僵硬如石,以至於回轉身子時頸骨發出“咯咯”的聲響。
“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見凌夙沒有急著辯解,凌霄的心,已經涼了一半。
“很早,在你說,殺了涅天傾之時。夙兒,你告訴我,你們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南宮釋怎麽會出現在這裡?魔界之門不是被封印了麽?他是如何出來的?”
凌霄說完,凌夙的面孔竟突然松懈下來,從害怕,變成了嘲諷。
“竟然都聽到了麽!呵呵!聽到了也好,這麽多年,我也裝夠了。”
凌霄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在他面前一向聽話的弟弟,竟然,都是裝的!
“你聽得沒錯,都是我做的,是我傷了涅天傾,而不是他傷我,那只不過是我故意裝出來的。我如果不這樣做,你怎麽會輕易派兵!至於南宮釋,他自然是有能夠出來的辦法。
嘖嘖,瞧瞧,我心愛的哥哥,你做什麽這副表情?哦,對了,你可是把你好友的魔界給封了。怎麽樣,是不是很傷心?很難過?呵呵,你可真可悲。”
“夙兒,你為什麽……”
凌霄仿佛是被重錘猛擊,口中一陣腥甜,忍不住氣血翻湧,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掉下了一個萬丈的深淵裡,黑暗像高山壓著他,像大海淹沒他,話也說不出來,氣也透不出來,這世上沒有任何一種痛苦能夠比被親生弟弟利用,還要來的讓他心痛。
他自問在對待凌夙的事情上,向來是問心無愧,可是凌夙,為什麽要如此對待自己!
難道這麽多年來,他的關心與疼愛,竟然是被人棄之如履的麽?
“為什麽,凌霄,你是真的不知道?呵呵,你口口聲聲說為我好,竟然連我為什麽恨你,你都不知道麽?你不知道,那我就親口告訴你!”
凌夙說著,坐到桌子旁邊,目光死死的盯著凌霄吐在地上的鮮血,神情有一瞬間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