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利避害,人之本能。溫珩踏入虛空時,直覺地選擇某處,卻不想出來時,竟然與時玉打了個照面。
說起來,他和時玉也算熟人了。
喉嚨口又有腥甜湧出,他強行壓了下去。之前為了突破選擇閉關,卻不想會觸摸到所謂的命運。
修煉者就是為逆天改命,若就此屈服,何談長生!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時玉暗中觀察著他。剛剛她不過是觸碰到了他的衣袖,就被排斥成那樣,他應該更加不好受,而且還吐血了……
溫珩無疑是她所接觸的最強大的那個,現在他都受傷了,那這是不是表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溫珩沒有拒絕,閉關已經失敗,他去哪都一樣,在此地多待片刻也無妨。
“阿羨呢?”他問。他沒有在周圍察覺到自家弟弟的存在。
“他被素年帶走了。”時玉道,“現在不在這,你要去找他?”
“不。”不在更好。
時玉引著溫珩去了旁邊的涼亭,讓他調息。自己則找了個借口離開,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進了仙府。
溫珩一路上助她良多,她心裡一直惦記著償還,原本以為要等到以後足夠強大才有資格償還,卻不想現在就是機會。
時玉有恩必報,當即就往最老的那一批藥田中走去。
“肥貓,溫珩受傷了,你說哪些珍藥對他有用?我現在就去拔。”然而,時玉喊了幾聲,肥貓卻無影無蹤。
此時此刻,時玉召喚的肥貓正和溫珩相對而立。
亭中,溫珩一身暗紫長袍,衣襟袖邊都用黑線繡著纏繞的暗紋,低調又大氣。他面貌俊挺,皮膚清透白皙地如同頂級的凝玉,隻坐在那裡,便匯聚了所有的光。
他的對面,肥貓踩在石桌上,繞著他的手走了一圈,到底沒敢用手去試探。
“這個東西也就你能承受的住了。”肥貓眸色凝重,“只是你又能堅持多久?”
“暫時還死不了。”溫珩收回手,“倒是你,為何還繼續讓她待在這裡?”
以時玉的修為,都能直接步入第六重天,現在卻縮在這裡,當一個田園公?
“她不是那種不管不顧的性格。現在又身系不少人的性命,每一步都得小心。現在還有時間,就先讓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溫珩沒再說話,因為時玉過來了。
此時她手裡捧著一堆東西,走到亭子裡,就把那些往桌子上一放,“你看看這些珍藥哪些是你需要的?這兩個儲物袋裡還有。”
那一桌子全是珍藥。
放完珍藥,時玉還要再取生機泉水和悟道茶、凝魂仙液,不過卻被溫珩製止了。
“都收起來,我不需要。”
“為何?”時玉不解。這算是她的珍藏了,雖然不一定會讓溫珩徹底好起來,但讓情況好轉總可以吧。
可是溫珩卻拒絕了。
時玉突然想到他家後院裡栽種的三界花。那種隻存在傳說中的東西都能被他收納,說起來她現在擁有的,在他眼裡估計都只是尋常物事吧。
“他這個,藥石不靈。”肥貓替他道。
時玉心裡疑惑,終究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溫珩也會有。
“那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就告訴我。”時玉真誠道。
溫珩對上她的目光,他其實不過是想在這裡停留片刻,而時玉卻以為他會久留一般。
溫珩最後還是留了下來,原因無它,恰好時至中午,時玉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招待他。她記得他不愛重口味,便隻做了幾道清淡的菜色。
清炒蝦仁,蝦是銀月湖裡的,上次回來時她帶了一些放進自家荷塘裡。
結果沒了天敵,這些蝦倒又長了一批。嫩白的蝦肉只在鍋裡滾了一圈,便顏色呈現出淡紅色,搭配蒜段紅蘿卜丁,顏色與香味都極為不錯。雞蛋羹不算什麽特別珍貴的菜,只是在蒸之前,時玉在裡面加了些許的生機泉水,又灑了點細鹽攪拌,沒再加任何多余的東西。雞蛋羹出來後,豐厚的色澤以及嫩滑的口感讓溫珩都多吃了兩口。
剩下的則是一道鯽魚濃湯,奶白的鯽魚湯在飯前一碗下肚,止餓又暖胃;一道土豆泥,算是新吃法,裡面調了鹽和莊園裡摘的梅子粉,分量不多,口感卻粉糯異常,梅子頗刺激味蕾的酸甜味也融了進去,味道有點驚豔。
最後的主食靈米飯不算罕見,只是製作香露飯的靈米是莊園裡第一批收過的新米。 稻谷灌漿時被靈力浸潤了一遍又一遍,加之周圍盛放的藥花,讓這靈米吃起來口感佳不說,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
溫珩不算是一個重口腹之欲的人,當然不是說他對吃食就很隨意,恰恰相反,他對此極為的挑剔,所以才不輕易去碰那些吃食。他知道時玉的手藝一向不錯,因此也就沒有拒絕。
只是,鮮美的味道下,他詫異的感到自己體內有什麽東西增長了一般。就如同抵禦周圍陰暗的小火苗突然被添加了一把乾柴,瞬間又多了幾分對抗的力量。再看手,裂紋依舊在,但是大拇指上的卻淡了些許。
這個收獲讓溫珩第一次正視眼前這個容顏普通的女人。
似乎是察覺到溫珩打量的視線,時玉抬頭看他,“怎麽了?”
溫珩笑了一下,“菜味道很好。”
“你喜歡就好。”時玉也跟著笑了起來,“莊園裡地方比較大,人也沒有多少。除了我從東武帶來的那些人,就剩下楊長老。楊長老說過幾日只怕他的幾個弟子也要來,到時候可能會熱鬧一些。你的住處我想了想,如果不怕被打擾就住東邊的落松苑好了。如果比較喜歡清靜地話,後面山腰上有聽松館。”
這直接安排住處了。
溫珩也直接忽略之前要離開的念頭,從善如流道:“那就聽松館。”
“行。等下我就讓人去給你布置。”時玉利落道。
等到仆人收拾完碗碟,她親自帶人去布置聽松館的時候,忍不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溫珩在他們莊園住下來,誰敢來撩老虎須那都是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