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珩不喜歡注定和命運,如果這兩者都是存在的,那努力又是為了什麽。
他的手一抬,沸騰的岩漿如同受到某種召喚一般,開始逆流。
還浸泡在岩漿裡的玄音頓時感到一股無形地推力,將自己越推越遠。
此時,她的靈力已經耗盡,如果不是肉身足夠強大,只怕現在已經化為一抹焦灰。
玄音氣息虛弱,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倒下去,一旦倒下去,那就真的完了。她勉強睜著眼睛,尋求能讓她上岸的地方。
終於,她看到旁邊一塊凸起的石頭。那石頭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被岩漿這般燒灼,竟然沒有融化,反而如同紅色的水晶一般清透。
玄音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往那石頭上一抓,借力一躍,整個人趴到了石頭上面,脫離了岩漿的范圍。
“呼——”玄音喘著粗氣,因為這一躍,她已經脫力,全身能動的也就只有呼吸。
溫珩皺眉,他起了殺心。
雖然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有的思維都在叫囂,讓他去見那個女人,去救她。甚至冥冥之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念頭在引導他,告訴他,那個人對他很重要。
很重要?
你又是誰,重不重要你說了算?
溫珩極力控制自己前去的念頭,如同在時光的河流中逆行而上,周圍哪怕最溫柔地空氣,也都化為片片刀刃割在他的身上。
那個念頭還在誘惑他,指引著他前去。
“休想!”
溫珩一掌拍在身下的石台上,那經過火靈溫潤了幾百年的石台轟然碎裂。旁邊的火靈也被嚇得猛然躥起,頓時周圍一陣地動山搖,連帶著整個劍塚都開始晃動。
上面,青塵帶著第二被這巨響聲驚醒。青塵正要去查探發現了什麽,可很快他發現周圍開始塌陷,忙帶著第二往安全點避去。
地下,玄音看著頭頂崩裂的地面,心裡頓時閃過一絲恐慌。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剛剛的巨響應該是引起塌陷的主要原因,她得過去看看,說不定能阻止這一切。
溫珩手上的皮膚在裂開,黑色的紋路漸漸顯現,整個手像是碎裂一般,裂縫一點點往手臂上蔓延。
“噗!”溫珩一口血吐了出來。此刻他的身體之中像是有兩種力量在對抗。
“這就是抵抗所謂命運的懲罰?”溫珩一擦嘴角的血跡,笑了起來,神色嘲諷,“或許萬物是你的棋子,但我不是!”說著,他手一揮,原本要塌陷的地方像是時間靜止一般,定格在原地。而即將接近火靈范圍的玄音則被一股力量給卷至虛空,消失在原地。
接著,他指尖靈力流轉,周圍的一切緩緩恢復成原樣。天地不再塌陷,火靈也漸漸情緒平定下來。
可就在溫珩站起身時,它一個激靈在他腳下纏了起來。它已經有神智慧,心裡明白跟著這位肯定比窩在這裡有前途,雖然人家暫借它這塊地盤修煉時,它跟在周圍已經汲取了不少靈力。
溫珩低頭,看著腳邊圍著他打轉的火靈,最後伸出了手。火靈很有顏色的往他掌心處一跳,跟著他一同消失在原地。
火靈離開,岩漿漸漸平息,灼熱的空間一點點變暗,最後成為再普通不過的地下溶洞。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麽,也不曾知道這裡曾有一隻他們夢寐以求的火靈住在這裡。
仙府。
時玉睜開了眼睛,《引魂書》就像是一本記錄大師父生平的書,那些消散的時光,在書中重現。她通過錯漏的光影,窺得千年前的世界。
真的,受益良多。
“你醒了?”肥貓肉肉地爪子踩在她的手背上,
有些涼,“見到他了?”“嗯。”時玉想了想,笑了起來,“不僅僅是師父,我還見到了他的朋友們。他們圍在篝火周圍,讓師父做吃的。”
他們似乎要去做什麽,結伴而行,中途在黃昏的樹林中休憩。篝火燒起後,周圍的黑暗被驅逐,肉香和酒香開始飄出。火光下,大家神色疲倦,就連性格最活躍的似乎都沒了說話的力氣。
後來師父去林中捉了野味過來,就地一做,食物的香氣硬生生地讓所有人臉上都多了些許的活力。
“他做的什麽?”
“叫花雞。”
她現在仍然記得在篝火裡刨出來的那團泥巴,在敲開後露出棗蜜色地烤雞,哪怕隔著時光之河, 她似乎都能都嗅到那無與倫比的香味,更別說當時就在現場的人。
她的師父,真厲害。
“哦,這我知道。”肥貓道,“他跟我說過。當時妖獸已經蠢蠢欲動,他們七個結伴去找什麽混沌石。”
“那他們找了沒有?”
肥貓看了她一眼,岔開了話題,“所以這一頁是教你做這個叫花雞?”
“應該是吧。你還沒回答我呢,他們找到了混沌石嗎?”
“我不知道,也許你以後會知道吧。”
好吧,時玉攤攤手,出了仙府。
外面天氣好的難得,明晃晃的陽光下,莊園裡的一切都散發著勃勃生機。因為靈氣的緣故,那些栽種下去不久的作物全都長得飛快。此時此刻,還有不少人還在地中勞作。偶爾有風吹過,帶起一陣涼爽。
時玉心底惦記著師父做的那個叫花雞,不知不覺走到荷塘邊。荷塘旁就是山,或許她可以弄幾隻低階野味放裡面養著。
正低頭琢磨著呢,竟然不知不覺撞到一堵人牆。她立即警惕地抬頭,想著能不被她發現而悄然進她地盤的人必然來者不善。然而在抬頭後,她卻見到溫珩正眸色深深地看著她。
“溫珩?”假的吧,溫珩不是閉關去了?
正詫異著,面前溫珩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略帶紫金色的血液一觸碰到草地,周圍的植物就暴漲起來。
“你沒事吧。”她飛快的上前去攙扶他,可在一碰到他時,雙手刺痛到近乎麻木。再看手,竟然已經逐漸趨於透明。
怎麽回事?
時玉看向溫珩,卻見他仿佛沒事人一樣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