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躲
等到中午派發統一供應的飯菜時,蕭禹疾言厲色的將宮裡傳來的旨意,親自複述給房遺愛的時候,房遺愛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網》m最快更新**
他自己本來就沒打算中午做飯吃,自己的溫飽事小,萬一惹火了周圍這一圈應試的人,雖然自己並未觸犯條例規則,可是被這些然鬧到禮部,自己也是麻煩。
這點眼力見,房遺愛自益自己還是有的。
聽了房遺愛的回答,蕭禹打好腹稿的訓斥之詞,全都被噎了回去。
蕭禹隻覺得自己跟房遺愛八字犯衝,惡狠狠的瞪了滿臉無辜的房遺愛一眼,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走了。
李君羨搖搖頭,還是讓人將房遺愛的帶來的東西送進了房遺愛的號房。
房遺愛看了眼面前桌案上,碗碟裡的清湯寡水,還有乾饅頭和鹹菜,撇撇嘴,從自己的百寶書箱裡取出三條臘肉干,一條放在了自己碗裡。另外兩條,叫過旁邊巡視的人員,讓他們幫著分別送給自己兩邊的杜荷和長孫渙,免得兩人撐不到傍晚交卷。
科考的第一天晚上,第二天的早晚,以及第三天的早上,都能夠聞到從房遺愛號房裡飄出的飯香。每天中午的時候,房遺愛和杜荷、長孫渙三人,就吃著房遺愛帶來的臘肉干,配著貢院供應的飯菜果腹。
三天科考下來,別的舉子都幾乎脫了形,房遺愛三人雖然也瘦了不少,顯得有些憔悴,但總體來說,比之別人好太多了。
最起碼三人走出貢院的時候,還能有精神看別人的笑話,順便四處找著來接自己的人。
回家洗漱一番,晚飯之後,房遺愛免不了就貢院裡的事情,被房玄齡叫進書房說教一番。
房遺愛這才知道,那麽點小事,蕭禹竟然捅到了李世民那裡,在鄙視蕭禹的同時,也不免為後來的舉子們默哀一下,可憐他們日後沒了這樣的機會。
至於將來房遺則參加科舉的時候,房遺愛自然有辦法讓自己弟弟吃飽喝足,不至於在貢院裡走一遭,就脫了形。
雖然除了貢院就讓人給孫芸娘報了平安,在美美的歇了一夜之後,房遺愛還是去了小院一趟,免得孫芸娘掛心。&*《網》m最快更新**
面對纏著自己的兩個剛啟蒙的小東西,房遺愛也就將自己在貢院裡煮飯的事情當成了玩笑給說了出來,讓孫芸娘和金鈴兒在好笑之余,不免多說了他兩句。
第二天的時候,淑兒帶著小尾巴李治,來的房府。
心疼的看著瘦了一圈的房遺愛,淑兒趕緊招呼跟來的人,將自己在宮裡給房遺愛準備的點心擺上來,非得纏著房遺愛每樣都得用上一些才行。
李治雖然很想就貢院裡的事情譏諷房遺愛吃貨,想要當場落落房遺愛的面子,只是,一看到淑兒和青娘兩人心疼房遺愛的樣子,還是識趣的將話頭憋在了肚子裡。不過,心下對與房遺愛大擦邊球的舉動,很是佩服。
等到出了貢院第三天的時候,早就知道今天有自己的比試,房遺愛早早的就換好了勁裝,只是怕房夫人等人看出端倪,就在外頭套了一件儒袍。
吃過早飯,送走了要去弘文館的房遺則和需要進宮伴讀的青娘,房遺愛跟房夫人說要去醫館看看,帶著房崎,騎馬就奔向了校場。
武舉初始,比試拳腳和兵法,為單輪淘汰賽。
房遺愛上午兵法淘汰了對手,下午比試拳腳也淘汰了對手,知道自己晉級下一輪之後,就急衝衝的離開校場,躲進了陸義家裡。
因為有武舉比試,陸義奉命觀摩,所以在武舉期間都是宿在,並不去軍營。
看著房遺愛從武舉比試場上下來,陸義有些反映不過來的上前攔住房遺愛,卻被房遺愛急衝衝的拉回了家裡。
陸義的妻子,是左武衛將軍牛進達的嫡次女,無論是相貌、功夫和品行都不錯,正是當初房夫人看上的幾個女孩子之間的一位,通過陸義相看點頭之後,由柴紹出面做的媒,娶回來的。
看到陸義和房遺愛急匆匆的樣子,牛賽花很是詫異,不解的問道,“你們兩個怎麽了,這是?”
“嫂子,趕緊讓人在後院靠近圍牆的地方,給我收拾一間屋子,我要在府上叨擾幾日。嫂子不會不樂意吧?”房遺愛憨笑著說道。
“你該不會是闖了什麽禍?惹得父親母親生氣了吧?好好的剛考完科舉,為何不回家住?”看到陸義又急又氣的無奈樣子,牛賽花奇怪的問道。
“賽花,你還是現讓人給這小子收拾間房子出來吧,父親母親來了,也先別告訴他們遺愛在這兒,不然我怕父親受不了。”陸義衝自己夫人說道,同時惡狠狠的瞪了不省心的房遺愛一眼。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牛賽花還是吩咐下去,讓人給房遺愛主仆收拾房間,並叮囑管家敲打一下下人,別讓人說漏了嘴。
“對了,還需不需要派人伺候叔叔?”牛賽花看了眼警惕的看著門外的房遺愛,問向陸義。
“不用了,讓房崎自己伺候他就成。”陸義瞪了眼同樣躲在門裡頭的房崎,生氣的說道。
“不用了嫂子,記得讓人給我送飯就成,別的不用管。”房遺愛滿臉憨笑的說道。
“這?”牛賽花看了眼陸義的樣子,想了想,點了下頭,說道,“也好,有什麽事情,叔叔就找人跟我說一聲,或者自己取用就行,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就是。”
“放心吧,他才不會虧待自己!”陸義氣不平的說道,順道白了房遺愛一眼。
房遺愛嘿嘿笑了兩聲,沒敢搭腔。
等下人來報,說是房子已經收拾好了,被褥也全都換了新的,房遺愛直接讓下人領路,帶著房崎,朝兩人的臨時住所去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兒?遺愛嚇得不敢回家?”見房遺愛主仆走遠,牛賽花揮退下人,這才好奇的問向陸義。
“你知道那小子幹了件什麽事兒嗎?”陸義說道,“他竟然背著父親母親,又報了武舉考試!”
“武舉?不是挺好嗎?夫君平時不也說遺愛的武功和才智,完全可以為良將嗎?”牛賽花不解的說道。
“房家是以文傳家,父親雖然不迂腐,可是家傳祖訓如此,而遺愛有沒有事先跟父親商量,你說父親能不生氣嗎?”陸義歎口氣說道,“就連我當年入軍,也是借著胡爺爺的勢,費了胡爺爺和我跟遺愛的不少口舌,父親才點頭同意的。”
“而且,每次我上戰場的時候,母親都擔心成了什麽樣子,你又不是不清楚。”陸義伸手拉著妻子坐在自己身邊,說道,“母親對我尚且如此,若是遺愛真的有一天上了戰場,母親還不得提心吊膽的臥病於榻?”
牛賽花對於房夫人對陸義的疼愛,倒是心下清楚,若不是提前早就知道陸義只是房遺愛早年離家後帶回來的鄰居玩伴,很有可能會錯以為陸義是房家的正經兒子。
想想自己乾婆婆對自己丈夫打心底的疼愛,連帶自己也在房夫人面前很是得臉,牛賽花就覺得,若是房遺愛真的也上了戰場,房夫人還真有可能向陸義說的那樣,臥病於榻,寢食難安。
“那怎麽辦?聽叔叔的先不告訴父親母親?那豈不是不孝?”牛賽花看著滿臉為難的陸義,擔心的說道。
“可要是告訴父親母親的話,怕是遺愛會被父親用家法打的在下不了床。”陸義攬著妻子的肩膀,歎息的說道,“你是不知道,我當年之所以能認識他,就是因為他六歲那年挨了家法之後,冒著冬雪連夜離家出走。”
“你想想,那麽小點點兒的孩兒,就知道挨打之後離家出走。誰能保證他現在翅膀硬了,會不會挨了家法之後,遠遠的不再回來?”陸義頭疼的說道。
“他也太……”牛賽花瞪大眼睛, 吃驚的看向陸義,有些不敢相信。
“大膽嗎?”陸義無奈的笑笑,看著牛賽花,接口說道,“你可知道,前幾天的貢院考試,他可是背著母親和父親,讓房崎偷偷準備了一筐銀霜炭,還有三人三天量的臘肉干和糧食,帶著鍋碗小爐子,就那麽的進了貢院裡頭!”
“什麽!他到底是去科考?還是去踏青?準備的這麽齊全?”牛賽花有些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說道,心下早就對房遺愛至上了十二分的佩服。
“聽說這事兒當天就捅到了皇上那裡,小朝會的最後一項議程,商議的就是他這件事兒。”陸義無奈的說完,心下早就不知道該怎麽說房遺愛了。
“夫君,你說,咱們的孩子將來是不是要讓他,多跟房遺愛接觸接觸,是不是也能靈活些?”牛賽花良久之後,滿臉期待的說道,若是自己孩子也學的跟房遺愛似得,想必家裡會熱鬧非凡。
“咱們孩子?你就不怕遺愛會帶壞他?”陸義順著話音說道,說完一愣,站起身來,看著坐著的牛賽花和她的肚子,傻傻的說道,“夫人你剛才說咱們的孩子?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