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早晨,南京軍校。 六點鍾,一聲號音準時的打破清晨的寧靜,這時軍校本部的起床號,緊接著各總隊駐地的號音響起,一時間之間清亮的號音在空中交織在一起,攪碎了早晨的寧靜。
幾分鍾後營房裡雜亂地跑出眾多的學生兵排成了一行行一列列,開始了新的一天的早操。
七點鍾,各隊士兵在值星官的帶領下依次進入食堂,面對著桌子上的饅頭菜湯,正襟危坐,士兵們眼睛卻都盯著桌上的吃食。
終於值星官的哨音響了,學生兵們動作飛快地抓起桌上的饅頭,大口喝著菜湯,好一頓兒狼吞虎咽。
十分鍾後,哨音再次響起,學生兵們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離開了飯桌。
一個學生兵偷偷瞥了眼站在外圍的值星官,見他沒有注意,飛快的摸起個饅頭塞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裡。
因為他是北方人吃不慣中午的米飯,這個饅頭是留到中午吃的。
八點鍾,學生們再次聚集到操場上,因為今天是星期天,要舉行例行的總理紀念周。
據長官說一會由蔣校長親自主持,全體背誦孫中山總理的遺囑,同時還要宣揚黨員守則和軍人讀訓。
下午則是自由活動時間,允許出校。
緊張訓練一個星期後的學生們都在盼著下午放松的時刻。
此時與操場上的隆重肅穆人頭攢動相比,營房裡的一間小屋子裡卻寧靜的很。
秋天的陽光透過擦得乾乾淨淨的玻璃投在了霍小山的臉上。
霍小山此時正盤腿坐在地中間的一個蒲團上,閉目沉思。
這個蒲團還是他從老娘宋子君那裡拿來的,用於每天念佛的晨課。
房間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兩張木床,床上的軍被本就疊得很整齊,又用板子刻意壓過,棱角分明,顯示著獨特的軍營氣息。
這裡是霍小山和沈衝住的地方,他的住處無疑得到了張教育長的照顧,而且兼著照料軍械室的校工的空銜,也不用象學生兵那樣參加例行的早操,也不用去聽蔣校長那晦澀的ZJ方言。
沈衝在早餐後去了軍械室,霍小山則是一個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體悟著自己的武功。
霍小山回想起自己和師伯動手用陽光關三又疊也未能奏效,自己和老爹動手用貼山靠,都是勢在必得的一擊,而他們兩個卻同樣都全身而退了。
為了這個問題他特意問過霍遠,霍遠則告訴他八極拳雖是至陽至剛的近身戰法,但絕不是不留後路有去無回的打法,而是至陽至剛到了頂點便要懂得轉化為至柔,寧采臣和霍遠正是用了這種轉化才免得傷在霍小山那一撞上。
霍小山在軍校習武並沒有放松,每天早晨都要靜靜體悟,他體會出了這種轉化,因此在他的外表上看來反而越發的普通,不發力平常人根本感覺不出他的虛實,而他一出手時才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沈衝總以為自己是輸在霍小山的力量速度與技巧上,卻不知道霍小山卻比他悟到了更深一層的理。
沈衝走的是進攻凶猛至陽至剛的路子,但只在至陽至剛的方面尚未走到巔峰,就更別提化至剛為至柔了。
國術傳統雖為技擊,這與西方的自由搏擊無異,都需要強健的體魄與靈敏的速度,但中國人骨子裡的傳統卻是講究天人合一陰陽變化,這一思想深變到世俗社會的各個領域,軍事,博弈,商戰,乃至在當時被稱為國術的武術,
都能夠上升到形而上的哲學高度,這種思想在武術中也同樣得到貫徹,從而體悟出了氣,體悟出了陰陽,這是一個民族的內涵,卻是西方人所學不到的。 RB人雖然也有這一方面的體悟,但只是得到了表皮。
如忍者講究如水如火如雷如電,雖精神上刻意去感受,卻從沒有中國人來得玄妙高深。
而正是因為霍小山現在已經體悟到了陰陽變化的妙境,所以他的外表已經不帶有絲毫的火氣。
每次和沈衝拚刺的時候,沈衝那衝天的殺氣甚至可以影響到旁邊的觀者,卻不能夠在霍小山的心中激起任何一絲漣漪。
那一刻沈衝如果是一顆高速燃燒的流星,霍小山就是那浩瀚的夜空,流星雖熱雖美但掠過之後卻依舊如雁去無痕。
正因為這種境界的差異,使得沈衝面對霍小山時總是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看霍小山隨意地站在那裡,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破綻,但若一進攻卻發現根本就沒有破綻,宛如穿透了迷霧才發現自己撞在了一堵厚牆上一般。
霍小山靜靜體悟著,心中一動,從地上站了起來,甩去了上衣。
此時的他平和逝去見崢嶸,因為他個子偏高而又多穿比較肥大些的衣服所以才每每給人略顯單細的感覺,而現在當他****著上身的時候雖然不是大塊頭的肌肉男,但身上的肌肉現在很協調,沒有沈衝那樣誇張,但卻很勻稱結實,就象練健美的人平常人所不會看出來的小塊的小條的肌肉全都纖毫畢現。
他雙手收攏,雙腳並攏,身體直直地前傾,前傾,80度,50度,40度,30度,眼看著他身直直地就要和地面平行了。
如果這在一個外人看來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因為唯一支持著他身體的只是在後面的兩個前腳掌,甚至說只是腳趾,而身體卻已經全在前面了。
霍小山保持著這樣的狀態依舊在體悟著,他感覺自己似乎摸到了另外一個層次上的理。
霍小山終於緩緩將身體抬起,眼睛盯住了前面桌子上放著的一個搪瓷缸子。
霍小山將那杯子平端了起來,然後松手,同時他眼睛中精光一閃,一掌由下向上向那搪瓷缸子的底部拍去,杯子停止了自由落體的下落運動,詭異地停在了空氣中,裡面的水卻噗地一聲一下子全都噴到了天花板上,而此時那仿佛定身在虛空中的杯子才如夢初醒般地掉到了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哎,你在屋裡折騰啥呢?”正從屋外進來的沈衝恰好看到了搪瓷缸子落地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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