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瀛國的探子呢?”
“北瀛國律法森嚴,地方制度更是嚴明,很難探查,有消息會立刻通報回來的。”范谷心中一緊,勸道:“小主子,以凌王冷血的性子,估計是不會饒了姑娘,姑娘只怕是……。”
“不會的!”男子急促厲喝一聲,生怕范谷會將下面的話說出來,男子原本溫潤的面色霎時悲痛起來,即使用盡全力也遮掩不住,聲音堅定道:“她一定活著,她答應過我。”
“那屬下先下去了。”范谷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麽也沒有再說。
范谷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仇晟悲痛的面色漸漸哀傷起來,他的手指顯得有些蒼白,緊緊的觸著冰冷的城牆,緩緩閉上眼眸,對著遙遠的天空輕聲道:“小月,我一直以為北方太冷,卻不知南方比那裡還要冷,你回來了,或許就是真正的春天。”
一陣穩健的腳步聲踏了上來,不同於范谷的穩重,每一步都節奏均勻,力度均勻。
仇晟聽到聲音半側過身子,見到來人,微微一愣,收起眼中的落寞又望向遠方。
“你是來辭行的?”仇晟淡淡問道。
男子一身黑服,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雪亮無比,點頭道:“該走了,這些日子勞煩太子殿下了。”
“呂家軍於我有恩,你於我也有恩,蜀國已亡,你們已經沒有去處,不如就留下來吧。”
“太子殿下不用放在心上,季某出手,只是為了還恩情,如今已了,便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季簡玄望著遠處朦朧的崇山峻嶺,聲音低落道:“我們終究是蜀國人,蜀國已亡,我們已經沒有家園了,蜀國的百姓如今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們不能袖手旁觀,能出一份力便出一份力。”
“蜀國能有你們這樣的赤膽之軍,真是讓人欣慰,你應該明白。復國已經不可能了,蜀國的中心骨乾都已經徹底臣服,沒有比甘願跪下更讓人心寒的,你們去只會自取覆滅。”仇晟深深望向季簡玄。
季簡玄眉宇間一抹痛色,倏地。苦澀一笑:“從朝廷暗發懿旨遣回呂家軍時,我已經徹底明白,蜀國早就滅亡了,北瀛軍只是前來收取而已,我只是想帶著剩下的呂家軍,回到故土,幫幫百姓,亂世戰火,受苦的永遠是百姓,他們是在戰爭中被踐踏的螞蟻。永遠是戰爭的陪葬品,這種悲劇千萬年都不曾改變過,我們應該回家一起面對。”
仇晟忽地心口一緊,望著遼闊的藍天,眼眸幽深,輕聲道:“亂世戰火,受苦的永遠是百姓,他們是在戰爭中被踐踏的螞蟻,永遠是戰爭的陪葬品,這種悲劇千萬年都不曾改變過。
,總有一天舊的制度終將被推翻,新的制度終會冉冉升起,那一天會來的。”
“什麽!”季簡玄面色一驚。全身輕顫,重複著男子口中的話,心久久不能平複,他好似看到了一縷光明在心中閃過,讓他熱血沸騰。
“這是她說的,原來她希翼的是百姓的天下。人能有平等的一天,徹底推翻封建守舊秩序。”他眼前浮現了少女堅定的面容,他依稀記得那一日清晨,風很冷,少女的眼睛卻燃著熊熊烈火,鏗鏘的說著這一句,好似這一天真會來臨。
季簡玄驚詫不已,心臟劇烈跳動,喃喃道:“真的會有這麽一天嗎!”他沒有想到這樣震天動地的話是從那個消瘦的女子口中說出,讓他震驚不已。
季簡玄目光炯炯道:“我也相信會有這一天。”他揖禮道:“季某告辭了!太子殿下珍重!”
“若有什麽難處一定要派人來廣陵城通知一聲,蘇某必定相助。”
“謝太子殿下。”季簡玄轉身離去,眼眸堅定如石,早沒了來時的空落,像是燃燒著希望的獵鷹,帶著心中的目標一步步遠去,總有一天舊的制度終將被推翻,新的制度終會冉冉升起,那一天會來的!
甄月不知她曾經說下的一句話,會成為落寞將士們心中奮鬥的夢想,讓他們黑暗的生活充滿光明,充滿希望,從而奠基了她日後名動天下的軍器之團,讓她成為名滿天下的軍器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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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甄月被徹底囚禁在巧雲居後,她與北墨凌的相處方式徹底陷入冰裂狀態,每次相見甄月都會極盡所能的冷嘲熱諷,外加橫眉怒目,冷靜的脾氣徹底降到最差,起初那個男人面對她的挑釁還會發發脾氣,時間久了,也就不以為然,該幹嘛還是幹嘛。
北方刺骨的冷風從大開的窗子刮了進來,耳邊的珠簾聲音發出清脆冰冷的聲音,雪梅一朵朵鮮紅的花瓣落在絨毯上,像鮮血一樣豔麗。
甄月望著天上飛過的群雁,久久無法回神,她陷入了絕境,每日只能趴在窗前眺望遠方,好似一個木偶娃娃,漸漸沒了往日的神采。
一聲歎息傳來,小離將剛剛熬好的藥端來,謹慎小心道:“姑娘,該喝藥了。”
甄月倘若未聞, 她知道小離現在很懼怕她,總是隔的遠遠的,又有人誰能想到平日看起來清秀瘦弱的姑娘,狠起來那般冷厲。
她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小離躊躇片刻,又道:“姑娘的傷前些日子複發,現在依舊不能吹冷風,還是關窗吧。”
“殿下。”
外廳響起侍女們的聲音,迅速讓趴在窗前的少女渾身僵硬,一雙清麗的面容霎時悲憤交加,她與他步步為營,這些日子尖峰相對,簡直是水火不容,她就不明白了,這個男人依舊隔三差五的往巧雲居跑,魯公秘錄果真是誘惑人!
“殿下。”小離退至一邊,不安的看了看二人。
男子今日衣訣勝雪,墨發輕輕用白色絲帶束著,並未用發冠,看起來別具慵懶,他拍了拍肩上的碎雪,挑起眉峰看了一眼案幾上的湯藥,輕輕的熱氣繚繞,看起來極淡,應該是放了一會了。
他走過去,端起湯藥,走向暖榻上的女子,語氣平靜道:“把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