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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斌道:“我來化州城這幾年,多多少少收了些銀子,具體多少我也沒有底了,估計在二十萬兩左右,這銀子有些是經我夫人的手,有些是直接送到我手裡的。”
“雖然這些銀子跟他們那幫人比起來,簡直大巫見小巫,但是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這不跟您請罪來了嘛。”范斌推了推那個口袋,道:“這裡銀票只有八萬兩,其他的銀子,我暫時還不上,要不我打個欠條,徐大人您看行不?”
兩人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到目前為止,能主動上繳退贓的,也就楊柏嶺和范斌倆人,他們自從自己來了化州之後,便主動投靠,徐茂先當然不能拒之門外。
現在正是自己招攬人手的時候,有些事不能太認真。而且范斌和楊柏嶺兩人,在這幾年撈到的油水,與那幫宋派的官吏相比,的確是小巫見大巫,徐茂先自然心裡有數。
能主動退贓的人,就是主動向自己投靠的人。
徐茂先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把這些人全部殺盡,像他們兩個這樣子,貪個十幾二十萬兩的,比比皆是。
當然,他們兩個也可能沒有完全退贓,至少范斌不可能是這個數,但他的誠意讓徐茂先感到很欣慰。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也是自己在化州地界建立自己勢力的大好機會。徐茂先點點頭,道:“這筆銀子你先收著,到時我自有安排,其他的再說!以後注意點!”
這句話跟他對楊柏嶺說的一般無二,范斌已經從楊柏嶺那裡探過口氣。
“多謝大人,多謝徐大人寬宏大量,范斌一定謹尊教誨。”范斌微微彎了彎腰,以示感謝。
徐茂先道:“來,坐下來聊會!”
家裡連個倒茶的人都沒有,范斌就體貼地道:“徐大人,您這日子也過得太清苦了,看來亞霞伺候的很不到位啊!”
徐茂先站起來去倒茶,范斌馬上跑過去,道:“我來,我來,哪能讓您親自動手。”
待范斌倒了茶後,兩人分開坐下。徐茂先道:“化州的情況,你跟我仔細說說看。”
范斌點點頭,便說開了。
化州這種地方,相對落後,貧窮,很多的官吏都只能力求自保,根本沒有去考慮過百姓的利益。從行都司下來的銀子,到了各級衙門,都要以各種名目刮一層,最後到老百姓手裡的時候,所剩無幾。
有時甚至直接吞掉,把文公文也隱瞞了。
上面傳來的指示,往往到了縣一級衙門,基本上沒有了下文。都說越窮的地方越貪,范斌以前還不信,現在卻是完全相信了。
在化州這個地方,無論做什麽事,首先得打通關節,否則你這事件便辦不成。就連普遍老百姓領個通關文牒,要是沒有幾包煙絲,兩壇好酒,你這文牒便發不下來,東西就是運不出去。
到了縣衙,但凡蓋章簽字的侍卿,同樣需要煙酒意思意思,化州之黑暗,可見一斑,范斌說自己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妥協地接受了這些所謂的禮節。
今天跟大人透底了,為就只是求個心裡安穩,如果朝廷要給自己什麽處理,范斌說自己一定坦然面對。
這句話絕對不是真話,徐茂先微微一笑。
沒有哪個人願意自己招供之後,想要得到一頓板子。他也相信楊柏嶺的話,徐大人絕對不會如此絕情。
畢竟他們兩個是首先投靠過來的官吏。
果然,徐大人沒有怎麽嚴勵地批評自己,直到從徐大人家裡出來之後,范斌就長長地籲了口氣,總算度過一劫。
其實范斌所說的二十幾萬兩,是有點虛假,但是徐茂先懶得較真,而且承諾不追究其他銀子的下落,范斌就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角色,扮演得很成功。
說實在的,這八萬兩銀票拿出來的時候,他也很心痛。那可是八萬兩啊!可以在化州城,買下大片的耕地和宅子。但他還是咬咬牙,把銀子吐出來,以換得徐大人的信任。
就在楊柏嶺和范斌投誠的時候,有人在化州客棧裡推牌九,這裡是化州客棧內,僅有的五套獨門獨院。
典獄緝拿大捕頭吳青宗,戶部侍卿錢桂安,刑部侍卿印左良和經略司的裴恩。這四人都是化州城頗具實權,而且油水很厚重要衙門一把手。
吳青宗雖然是捕頭,但是在典獄說得上話,有時比典史的面子還好使。是一個混了十幾年的捕快,通常情況下,典獄有什麽決定,如果沒有他的點頭,典史都要靠邊站。
典獄裡很多人都說,他才是真正的大人,對於吳青宗這些手腕,一個外地典史是絕對沒有辦法的, 也鬥不過他。
四人一邊推牌九,一邊談論著前幾天的內參堂議上那些事,徐茂先提出要親自抓兩大問題,一是民生,二是官吏作風。
嚴格地來說,他們這些人都有問題,而且十分嚴重。像戶部,刑部,經略司,哪一個衙門是不大權在握,富得冒油?
如果按徐茂先的說法,他們這些人死一百次也不為過。因此,幾個人湊合在一起,以推牌九為名,大家拿個主意。
彭大年和鄭志焦的事情,給他們敲響了警鍾。
裴恩道:“那個鄭志焦也是太囂張了點,一點都不懂得收斂,居然頂撞徐大人。吳捕頭,你不是當時在場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吳青宗道:“鄭志焦是罪有應得,不管他了。只是彭大年,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他,居然成了替死鬼。”
印左良道:“吳捕頭,你不是跟徐大人會過面了嗎?覺得他這回是不是動真格的?我可是聽說,他在荊州和江州這兩個地方,手段強硬,雷厲風行,整倒了不少對頭,連鄧義傑和寧不凡這樣的人都放倒了,我看這事有點懸啊!”
“嗯,那個鄧義傑還是鄧家的人,後台很強硬,居然在他面前如此不堪一擊。”錢桂安道。
吳青宗看了眼大家,伸手摸了張牌。“對花——”
然後吳青宗道:“面對這種情況,只有兩種辦法,一是順從,一是反抗。一個人再厲害,也有他的弱點。你們現在的擔心有點過早了,看看宋大人如何應對,等宋大人表了態,一切好說。”
“那倒也是。”錢桂安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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