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必書的提醒不無道理,但炮樓和弟兄們卻都不以為然,紛紛表示不怕他們,再來一次照樣揍。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可聽說了,二營的二連,就是那個被我們打剩半個連的連長,回去可沒少挨訓,正記恨著我們呢。”楊必書繼續說道。
這樣的小道消息,楊必書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打聽來的,說的有板有眼,好像二營二連的連長還要跟他們約架似得。
倒也難怪會有這樣的風言風語流傳,畢竟三班得到表彰,是建立在二營二連被教訓的基礎上,被記恨也是理所當然。
廖北風聽在耳中,記在心裡,但卻沒有發表意見。
作為一名戰士,無懼任何挑戰。
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好歹是弟兄們的大哥,又經歷過失敗,廖北風不得不防范於未然。
而且經此一役,雖然是演習,但是三班的優缺點也都暴露無遺。
廖北風不想以後真上了戰場,弟兄們全都像演習一樣全部陣亡。
“吃飯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訓練。”廖北風招呼一聲,打斷這個話題,心中則盤算著該如何操練弟兄們,好讓弟兄們能夠更快成長起來。
楊必書一臉無奈,自從進了部隊之後,他就一直缺少機會表現。
組織交代的任務雖說只是潛伏,沒有被啟動之前,不可暴露。
但是潛伏也得分情況,以一個小兵潛伏在部隊裡,以後只能衝鋒陷陣,保不齊哪天就被一顆不長眼的子彈給撂翻過去。
楊必書滿懷壯志,自然不甘心這樣碌碌無為。
尤其是在季千尋已經站穩腳跟的情況下,他再被炮樓這樣的莽夫給比下去,心裡想要表現的欲望就更加強烈了。
本以為可以借此事先在三班裡奠定些威望,以便後續能得到弟兄們的更多支持,可惜廖北風回來了。
有廖北風在,三班戰士自然而然就擰成了一股繩,楊必書根本就沒有發揮的余地。
弟兄們悶頭吃著早飯,大饅頭配稀粥。
部隊剛剛被收編不久,槍支糧餉等後勤保障一直都沒有到位,部隊靠著被收編時,張學良撥發的五十萬軍費度日,情況已經越來越艱難。
新兵的情況算好的了,聽說那些駐防在周邊的部隊情況更糟糕,連冬裝都沒有。
照此下去,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這些問題新兵們自然不了解,但師部長官們卻頗為頭疼。
二十九軍原屬西北軍,現在流落到晉軍地盤,寄人籬下飽受壓力。
師長最近也是東奔西走,會見各界人士,忙碌之余,還不忘到各團駐地安撫戰士,讓戰士們積極訓練,為今後的抗日戰爭做好一切準備。
這兩天師長沒在新兵營露過面,新兵們的訓練只能按照製訂好的科目進行訓練。
主要以長途奔襲和構築工事以及射擊訓練為主,射擊訓練還沒有子彈,只能讓戰士們訓練射擊動作以及射擊姿勢,再有就是如何利用障礙物射擊等等。
千篇一律的訓練,戰士們也都逐漸松懈了下來。
廖北風這邊吃著早飯,那邊剛剛打完飯出來的二營戰士,陸陸續續也都開始吃飯。
二營二連一百多人簇擁在校場的一角,吃飯之余,低聲做著交談。
這幾天他們因為演習失利一事,飽受其他連戰士的白眼,戰士們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作為連長,對這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畢竟這戰績實在太難看了,
一百多人的連隊,被一個還沒滿編的新兵班給滅掉半個連。 此等失利,放眼全師,那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連長,那三營的人太囂張了,演習而已,下手那麽狠,咱們連到現在還有好幾個戰士在營房裡躺著,下不了地呢。”一名戰士心懷怨恨,鼓動著連長替弟兄們報仇。
二營二連連長謝寶山,心裡本就憋著火,再一聽這話就更是火冒三丈了,甩手就把手上大饅頭丟在稀粥裡,一臉陰沉道:“技不如人怪誰?難不成咱們還能去把他們抓起來打一頓啊?”
“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吧,難道弟兄們就白挨這頓打了嗎?”那名戰士不甘心,一臉沮喪的低著頭。
身邊其他戰士也都灰心喪氣,一個個拿著大饅頭全都愣在那裡,沒有一點胃口。
謝寶山本就心裡有愧,這次演習之所以失利,歸根結底來說,並不是二連的戰士不濟。
主要是沒想到廖北風那個班下手會那麽狠,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真要真刀真槍的乾,謝寶山相信二連戰士絕對沒有慫包軟蛋。
現在看著被打沒了氣勢的戰士,謝寶山心中的怒火頓生就抑製不住的翻湧上來。
“他娘的,老子找廖北風算帳去!”謝寶山怒站起身,眼看就要不顧紀律,直接去找廖北風麻煩。
全連戰士見連長要給弟兄們出頭,瞬間做出響應,紛紛站起身支持。
“老謝,你這是做什麽。”副連長見勢不妙,急忙製止。
這麽明目張膽的去找廖北風麻煩,即便得手了,事後必然也得受到處分,根本得不償失。
“你別攔著我,今天廖北風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 看我怎麽把他也打的下不來床。”謝寶山怒火難平,一把就將副連長推開。
“謝寶山!”副連長斷喝,這麽大的事情,作為副連長豈能坐視不理?
“你應該清楚,這麽做根本於事無補。”副連長上前一步開解道:“打他們一頓還不容易,可你有沒有想過,打完以後呢?營長能輕饒你嗎?你這麽做到頭來不僅沒能給弟兄們出頭,反而還會讓別人看了笑話。”
“那你說怎麽辦,我總得給那些下不了床的弟兄們一個交代吧。”謝寶山不是不知分寸的人,經過副連長這麽一點撥,情緒頓時冷靜了許多。
“別急啊。”副連長緩了口氣,咧嘴笑道:“你好歹也是一名連長,他廖北風是什麽,不過就是個小班長而已,對付這樣的小卒子,那辦法有的是,何必要正面與他衝突?”
謝寶山一點就通,微眯著眼睛問道:“這麽說你有更好的辦法給弟兄們出氣?”
“今天的訓練科目是班與班對抗,咱們這樣……”副連長湊到謝寶山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話還沒說完,謝寶山臉上就已經笑開了花。
“這個好,不過我待會兒得去軍訓營受訓,這事兒只能交給你去辦了。”謝寶山面帶喜色,但語氣卻顯得有些遺憾道:“一排的瘋狗能打,二排的老蛇夠陰,其他人你看著挑。”
“連長放心,今天我定讓廖北風把從我們連奪走的榮譽,連本帶利都吐回出來。”副連長答覆一聲,也顧不上吃了,在全連戰士裡迅速挑選,重新組建了一個尖兵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