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長走後,季千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麽叫交給你去辦我才放心?
而且廖北風還是打仗能手?
在季千尋的印象中,廖北風可不是什麽打仗能手。
昔陽城的事情,要是廖北風真會打仗,怎麽會落得家破人亡,兄弟慘死,還連累她家跟著遭殃?
這個拋下父親和兄弟逃命的人,思想還落伍封閉,性格也固執死板,冥頑不靈,就連投軍都不是真心實意,而是自以為是的要保護她。
這種人,哪裡像是打仗能手,像逃兵才是。
可剛剛師長居然親口誇讚廖北風,並且要求不惜代價根除廖北風的病根,難道她真的低估廖北風了?
季千尋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每次和廖北風相處,這個家夥都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樣,可背地裡一個人時,卻又完全是另一種模樣,看起來好像很深沉。
這個年紀的人,那可裝不出深沉。
季千尋腦海中思緒有些複雜,對廖北風的印象越漸深刻了起來。
這個家夥,到底哪裡出眾了,竟能驚動師長和副師長來親自過問病情。
想到這裡,季千尋也不敢怠慢,廖北風的心病她還是知道一點的。
這八成是在演習中,想起了死在昔陽城的父親,還有殺鬼幫的那些兄弟了。
“季醫生,那個叫廖北風的兵醒了。”一名護士突然喊了一聲。
季千尋精神一震,急忙衝進帳篷,迅速替廖北風檢查了一遍情況。
和之前一樣,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礙,就是精神還很虛弱。
廖北風怔怔出神的看著天花板,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狀態很差。
季千尋看著廖北風,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見不得廖北風這副虛弱模樣,幾次見到心裡都會莫名的難受。
季千尋知道廖北風的病因,在西醫上這種病叫抑鬱症,在中醫上叫鬱結。
得了這種病的患者,往往會胡思亂想,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
說白了就是放不下過去,精神上強迫自己,直到將自己逼入絕境。
相信這段時間裡,廖北風肯定也是自己在不斷的跟自己較勁,極少能夠睡的踏實,這才會積累成疾。
“你身體沒什麽大礙,就是精神狀態不好,得多休息,先睡一覺吧。”季千尋俯身囑咐了一句,正要讓一旁護士把藥拿來。
這時,面無表情的廖北風卻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無神的雙眼緩緩朝她看去。
“二月二十一,二月二十一……”廖北風低聲喃喃著這個日期,似乎有什麽特殊意義。
季千尋摸不著頭腦,跟著念了一遍這個日期,不解問道:“二月二十一號怎麽了,對你很重要?”
“父親和季叔訂好的日子,我們,結婚。”廖北風的聲音很輕,就像病入膏肓,即將撒手人寰一般。
季千尋原本還一臉不解,滿心好奇,可一聽是她和廖北風結婚的日子,臉頰頓時就紅了,差點本能反應抽廖北風一個耳光。
“小葉,拿一片安定片給他吃。”季千尋交代護士一聲,轉身就走出帳篷。
小心臟噗通亂跳,季千尋不斷深呼吸,極力平複著心中情緒。
腦海中滿是剛剛廖北風說出那話時的表情。
這個家夥,到底得的是抑鬱症還是花癡症?怎麽揪著這事兒就不肯罷休了呢!
廖北風在護士的幫助下吃藥,很快就睡死了過去,
等醒來時已經是兩天以後的清晨。 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環境。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廖北風立即坐起身,打量著周圍情況。
獨立的房間裡,除了身下的床鋪,擺設都十分簡潔。
大門口處掛著紅十字標致,看到這個廖北風就差不多明白了,自己應該是在醫務室病房。
長吐出一口濁氣,廖北風迅速下床,套上衣服,感覺全身一陣酸痛,也不知道這是睡了多久。
走出房門,仰頭沐浴著晨輝,這一天天氣不錯,地上的積雪雖然還是挺厚重的,但微風卻暖和了許多。
看著房外走過的護士和戰士,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廖北風直奔營房走去,並沒有去找醫生。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留在醫務室也是沒事兒可做,倒不如馬上歸隊,和弟兄們在一起。
還別說,這兩個多月的軍營生活,還真讓廖北風有了歸屬感。
軍營就像家一樣,有讓人敬畏的師長,還有愛嘮叨的副師長,最關鍵的是,還有一起同甘共苦的兄弟。
早上七點半時分,戰士們剛剛完成十公裡奔襲回來,廖北風歸隊正好趕上早飯時間。
吃飯期間,和弟兄們聊起這兩天的事情,以及演習最後的勝負。
果然,三營輸了,沒能守到拂曉右翼率先崩潰,繼而攻方左右夾擊,將三營全部殲滅。
不過三營雖然輸了,但三連三排三班卻得到了師長的嘉獎。
在演習結束後的評判大會上,師長當著所有戰士的面,嚴厲批評三位營長的不當指揮,同時也特別表揚三班作戰頑強,在惡劣環境下,還是堅決的完成了官長下達的命令。
另外還特地點名表揚了地鼠,並且開玩笑說地鼠不辱這個外號,打洞差點把手打折了,為此逗的所有戰士哈哈大笑。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新兵三營三連三排三班,被授予一次集體三等功。
這是對三班戰士肯定的團隊榮耀,遠比升官發財要值得高興。
而且解散後,在地鼠的爭取下,師長還真獎勵給三班一頓紅燒肉。
如此戰果,雖敗猶榮了。
“怎麽樣,我就說吧,師長是賞罰分明的,有了這集體三等功,你們尾巴可別翹到天上去,繼續保持明白嗎?”廖北風笑著說道。
“明白!”全班士氣高昂,中氣十足的咆哮了一句。
因為新兵營沒有準備餐桌的緣故,戰士們吃飯都是在校場圍著吃,班和班一起。
這邊一聲大喊,頓時就引起周圍其他戰士的注意,惹來諸多不滿目光。
對此廖北風和眾兄弟都並不在意。
高興嘛,就該喊出來!
“不過北風,咱們最好還是低調一點,這次我們三班下手太狠,得罪了二營的人,他們現在可都視我們為仇人呢。”楊必書這時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