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屬於他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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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節正文內容:
而再說到那成德前線,距離長安其實不過三百裡處。
節度安祿山悄悄聯絡柔然,在宋缺的羽林疾馳過了滁州相州之時,未曾橫過盧龍境。他就當即斷絕了羽林的糧道,和沿途補給,早已埋伏的柔然寇立即卷出,是宋缺看到不對,情況緊急之下,不得不轉頭進入滁相之間衡山口,人皆下馬,踞山口死守,虧了夏日山泉不竭,才勉強穩住。
宋缺知道,如此變數長安必定來援,可是半個多月下來安祿山軍馬不惜一切堵住來路,右帥廝殺了半月,依舊不得過。那邊山谷處,柔然寇就日夜放火燒林煙熏山谷,並安排兵馬襲擊。
鄧海東北上過長安時,衡山上,羽林大旗正在日頭下低垂著,林中子弟們紛紛面露頹廢,人人雖然痛恨萬分,可惜缺糧多日,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便是宋缺也已經憔悴不堪,他做夢也想不到成德節度安祿山,深受皇恩居然在這個時候變了。
推測戰局,逍遙津以上可入范陽後,江東柔然聯手之下。范陽必失,現在自己軍馬再一去,李延昭右軍能抵擋如潮的敵軍多久?而川蜀一亂,據說鮮於十萬大軍前來,梁王和那群小輩再勇,面對吐蕃和叛軍聯合,能不敗已經是僥幸,哪裡有兵力北上?
想著這些,宋缺心憂幾乎吐血,更想到自己兒子此時必定在奮勇突擊,成德一軍好手也多,若是......便是天刀此刻也要暗自垂淚,算是下定了決心,殺馬取食,馬盡之日死戰殉國,於是衡山羽林戰馬紛紛悲嘶。
而這時,在南方天地之間,一支武校領正在躍馬疾馳,日是正午,鄧海東忽見前面有數營軍馬休整,其中有一部還是拓跋山領隊。而那些子弟看到他來都歡呼雀躍,一張張滿是稚氣的臉龐,喊著要去殺賊,問他們可怕,紛紛說要隨軍去立戰功。
可上下都看的心酸,山河破碎時,便是這樣兒郎戰心,撐起了驃騎後裔的威名!
鄧海東當即吩咐內衛營校就此等待後面陷陣來後再進,營校既然知道後面大軍要到,當然領命,但家族的兒郎們哪裡肯答應,旺財就在那裡滿地打滾撒潑,營校其實明白勇烈將的心思,之前本就是不得不帶他們北上的,現在又怎會還讓鄧家這些少年去廝殺?
可此刻族令軍令一概無效,子弟們只是要跟他去殺敵,鄧海東無奈隻好先走。
留下營校看勇烈子弟桀驁,不得不板著臉令親衛把帶頭鬧營的旺財先綁了,可是依舊嚇不住這群,那邊又竄出幾個,可憐那營校使了渾身解數,調集了全部人馬,好不容易才收拾住了這群生猛幼虎。
也是這一刻,成德前線,兩軍猶在鏖戰。
宋明歷殺的渾身是血,身被了十數箭矢,被二房子弟們護著,拽了下來,堂堂鷹狼校看著北方。眼中滴血:“殺賊,殺賊啊!”
玄甲上下無不同情萬分,李延昭也不怪責他不聽軍令,右帥站在崗上,看著面前漸漸分開的兩軍,敵軍依舊勢大,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號稱李林甫高力士內外勾結等等,他看著那成德的千軍萬馬,暗自神傷,吩咐去備飯,午後再戰!
前線鹿角後,宋明歷恨聲道:“若我兄弟等盡在此處,區區成德叛軍何足掛齒!”
“少爺,玄甲兄弟盡力了,兩倍之敵,精銳不下我軍,切莫......”
宋明歷摔了頭兜於地,往日英武羽林此時胡須滿臉,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他緩緩的坐下,看著父親失陷的方向,橫於面前的大軍連營。傷心欲絕:“若是早些得知,父帥即刻回頭,那時猶有馬力,前後夾擊敵軍可破。”
他說的不過是些氣話,左帥不遠去安祿山如何敢叛?可此時哪裡再有軍馬前來!
.....至日再西照。
是又是一個下午的鏖戰廝殺,宋明歷手下羽林親衛此時已經折的隻留下數十人,敵軍雖退可是又一撥穩穩的站著了陣腳,兵力有時盡,全軍廝殺到現在已經無力,不留下防護,這邊再敗去。長安就要失去了,李延昭不得不下令再收兵馬,親自上來將他拉下回頭。
宋明歷大喊:“右帥,救我父親。”李延昭不能答,面露苦澀,死死拽了他回頭,身後親兵湧上,威嚇對方軍馬不追,回了營地內,李延昭歎道:“已經半旬......明歷。”宋明歷勃然大怒:“既然如此,便讓我和父親死在一處。”
這就要上馬孤身衝陣,被李延昭按下,看他倔強嘶吼,右帥不得不把他打昏,歎道:“這廝已經殺迷了心,讓他休息****,明日再殺。”吩咐自己親衛保著他,神色沉重:“事到如今,已經人人盡知困局,若是明歷再失,本將無顏去見左帥。”
“是。”
當夜,前線無事,長安玄甲隻聞的對面連營內歡聲笑語不絕,紛紛說羽林已經喪盡,便是知道這可能是敵軍動搖自己的謠言,右帥也不得不連夜巡營,鼓舞軍心,宋明歷在帳內被親衛困著,已經失魂落魄,他的摸樣讓人看之絕望。
而也就在當夜,數萬吐蕃子蜂擁而上,近了長安。
正在營中的天子被南來的馬蹄聲驚醒,內衛紛紛來報說勇烈將軍麾下,數萬騎兵即將過境,天子以及長安民眾都紛紛起身,高力士扶著他和三藏一起,走到渭橋上。夜色冷冽照耀南來北上的那條軍馬馳道,看得到遠處一片煙塵滾滾,漸漸籠罩了南方的天空。
漸漸的,軍馬到了面前,頭陀約束下紛紛停下,然後和李希平一起帶了論釺嶺上前,遞交讚布國書。
得知鄧海東下午走過,頭陀起身這就辭別天子和恩師,於是大軍匆匆補充乾糧草料隨即再次北上,過長安遠去,天子站在橋頭看著,不多久南方卻又起了一陣煙塵,是陷陣軍馬到,尉遲惇白起哥舒承前來,見了天子,隨即拜了自家長輩。
朝廷群臣看著往日長安惡少,此時殺氣騰騰精銳摸樣,尉遲哥舒和白家長輩,欣慰又心憂,忍著淚咬牙對了孫兒道:“不破賊,不歸家。”
尉遲惇白起哥舒當即對了祖輩和天子頓首,這就北上而去。
前後軍馬七萬,浩浩蕩蕩,其中馬軍近五萬,一半吐蕃子,而後陷陣領袖步軍士氣如虹,天子看著手裡讚布請罪國書,回顧身邊高力士三藏法師,道:“戰亂一起,朕心憂愁,不想轉眼之間,勇烈定西川,哥舒破江東,又有吐蕃相助,安西收兵。”
“是陛下往日恩重,才得這班虎狼效死之心。”
天子並無喜色,緩緩的轉身走回行營,忽然仰天長歎:“可惜了朕的左帥啊!”高力士也暗自垂淚,三藏勸慰道:“或許左帥吉人天相。”只是人人盡知,左帥孤軍糧道斷絕,半月有余又是突遇變故,如何還能生存?
“若是折了朕的左臂,有生之年,定要踏破柔然!”
“臣等領命!”
****過去,成德前線處,到天色亮起。
李延昭只看到賊軍今日盡數出戰,浩浩蕩蕩放來了厚實大陣,這是知道已經消磨去了自家銳氣,要一戰而下了,玄甲上下憤怒,便是兩倍之敵又如何,就算身心疲憊也不顧,紛紛踴躍,李延昭知道此戰將定北線勝敗局面,也不再留有余力。
只是告知宋明歷:“在我身邊,隨我同死便是。”宋明歷領命。
旋即,左帥領自己親衛一千人向前,於陣頭橫了戰斧問安祿山何在,大罵安祿山深受皇恩卻不思報國,又罵成德邊軍,和柔然無數代死戰,盡是血海深仇如今卻勾結異族,欲亂中原,罵的成德軍紛紛低頭,安祿山惱羞成怒這就要軍馬盡數出戰。
李延昭匹馬向前:“誰敢鬥將?”
安祿山咬牙切齒,好,滅了你更好,回顧身邊,勇將史思明立即向前,持著斬馬刀直向李延昭而來,邊將鬥氣催發,斬馬刀化作一道銀光對了李延昭劈頭砍來,李延昭大喝一聲一斧橫掃而去,就是同歸於盡也不避讓,明明面對勝局,史思明怎麽會一命換一命?
連忙收刀,勉強擋住,可一失去先機,右帥豈會留手?鼓舞起了全身力氣將長柄斧槍劈頭蓋臉的砍去,史思明遮擋不定,功夫又比李延昭差了一些,終於撥馬回頭,安祿山大怒,驅馬向前,先一刀把史思明劈下,回頭問:“誰為我取了那廝頭來。”
這廝是死咬著要隻鬥將,玄甲孤軍一旦損了右帥,根本就無需打了!
安慶緒上前,提了長槍直奔李延昭而來,安祿山知道李延昭是武將,心驚之下剛剛要去追回兒子,看到對面宋明歷出陣大喊:“我來!”左右手正反握了雁翎,越過了右帥,安祿山這才定了神,悄悄吩咐,那就是宋缺之子,要左右看著,一旦兒子得勢就掩殺過去。
宋明歷對上了安慶緒,看著安慶緒一槍刺來,忽然暴吼一聲,任由對方大槍刺過,騰起身越過,雙膝就向著對方胸口撞去,兩家誰想得到宋明歷瘋狂到這樣地步?安慶緒一槍要空正準備橫掃,猝不及防之下看到他騰空,遮蔽了滿眼,慌忙棄槍雙臂來擋住。
可這戰馬交錯,同為武校他哪裡擋得住?在奔馬上空兩人轟的一下,撞成一團,安祿山厲喊一聲,叛軍向前搶出數將,李延昭這邊快馬也出,那兩人落下宋明歷埋頭隻把左手刀插地橫切下去,右手對了他頭臉亂砍亂戳,瘋狂嘶吼,安慶緒被撞的七葷八素,勉強的空手擋住兩下,腰肋處被切入,手一軟,一刀已經透頸。
彪出的鮮血從下而上噴了宋明歷一頭一臉,宋明歷用力一攪,割了他的頭顱放聲大笑著,大步這就對了前面千軍萬馬而去,李延昭焦急:“回來!”身邊子弟們紛紛搶出,不要命的去為他遮擋,宋明歷卻鼓舞著全身鬥氣,加速向前,隻想著安祿山旗幟而去。
李延昭馬快,終於搶了他身前,一斧將一人劈下,身邊子弟們紛紛上前,玄甲全陣立即衝出,雙方就此廝殺成了一團,宋明歷於亂軍之中步行,棄了馬走的更為靈活,在馬腿之間翻滾亂舞兵刃,一個個騎兵倒下,一個個對手被割斷,或有大槍刺來,只要不是主乾要害,他才不管,鼓舞著鬥氣,防得住就防,讓的過的就讓,實在不行就換!
玄甲上下看到鷹狼校這樣狠厲,都知道他是在準備殉國,被激的喊聲震天,李延昭也不再指揮軍馬,這就和對方打一場爛仗了事,於是高喊:“只找安祿山!”身後親衛跟隨,其他軍馬用力,不顧一切的擠向中路,幾萬玄甲被一倍之敵包夾了兩面,在其中以李延昭宋明歷為首,成鋒矢。
這般決死哀兵,便是成德的精銳邊軍,一時間也被打的後退。
此時哪裡還有退路?無非是死而已,玄甲為長安禁軍是天子臂膀,太宗天策府玄甲精騎的傳承,此刻殺出了性來,萬眾一心,齊聲高呼:“死戰,死戰!”安祿山上下看著這樣的氣勢也不由失色,這廝此刻看著那軍馬不避羽箭刀槍,一個個倒下再起來,斷了兵刃就用拳腳,黑甲染血更添淒厲,微微退馬,在那裡喝:“外圍遊騎亂射!步兵重盾向前!”
他知道這是玄甲最後的銳氣,再耗一陣,待到他們箭頭無力,就是勝了。
或許上下盡知,所以敢死之心不烈,越發阻攔不住他們的勢頭,宋明歷在左,李延昭在右,兩人不顧命的向前,親衛們則更不顧命的護衛,於是一進再進,殺的痛快至極,宋明歷大笑:“成德子,可知我關中豪傑無數,若是待到我家七弟北上,你便是!”
就在此時,後面玄甲紛紛高呼:“勇烈門,是勇烈門武校領!”
陣中人人回頭,遠方一系青虹向著這裡而來,其芒貫日,便是近十萬的大軍戰場上還能聽到他們喊聲如雷:“誰敢動我手足!”宋明歷狂喜:“那廝來了,安祿山必敗!”
李延昭於平崗時見過鄧海東手段,悍是悍勇,卻不過上武尉摸樣,後來也聽說那廝越發了得,但武者境界是緩緩苦練方有進步,這才多少日,可是再看其芒!
看那五百人已經殺入外圍,敵軍紛紛落馬,終於有一成德將旗動,是成德有數的騎將李歸仁,帶了親軍親自上去,他臉色一變,那雙方對上越來越近,安祿山遠遠的看著只是冷笑一聲,繼續指揮其中軍馬,困殺勢頭開始慢了的玄甲,忽然聽到外邊山崩地裂一聲喊。
他抬頭,李歸仁正翻身落馬,對面武校領大槍亂刺,密集而下轉眼把李歸仁挑的支離破碎,踏於馬蹄之下,其勢不減,帶頭那明光左手刀右手槍,李部親衛被殺的衣甲平過轉眼紛紛閃避,來不及的盡數被吞於那五百騎內,屍骸都為了泥濘。
安祿山大驚失色,又一將旗上前,是自己侄兒安守製,一向也是驍勇,從了側面,突然見那將大槍橫出,一芒閃耀安守製離了對方馬頭,側前面數十步已經翻身落馬,叛軍上下,玄甲上下看到這一幕紛紛喊起來:“勇烈破陣!”一邊驚駭,一邊鼓舞。
陣內宋明歷咆哮連連:“殺!”李延昭看到前面敵軍氣勢此刻微頹,立即再次突前,兩人並肩,不再去管外圍,依舊取安祿山而去,玄甲興奮,歡聲雷動,打的剛剛佔據上風一些的敵軍,此刻又回了交戰時的摸樣。而鄧海東這個時候已經轉了馬頭身後五百人不亂,一起跟上,卷過安守製部,直入了外圍弓弩之中,大槍雁翎亂打,弓弩手死傷一地,那軍馬走過留下的就是血路一條。
看他左衝右突,無人可擋,安祿山再看中局吃力,不由憤怒:“不過五百人!”帳下蔡希德厲吼一聲,這次領了一千騎向前,同時調撥鄧海東附近的幾支軍馬,馬步交錯,分了不下五千人出來,要困住那廝,鄧海東才不管他,看到軍官就是一槍而去,斷了旗幟隨即遠去,又竄入一片軍馬中亂打,當真無人能停的住他一刻。
安祿山暴跳如雷,喝斥自己長子安慶宗,自己繼續指揮軍馬對付玄甲,安慶宗帶了右軍二萬人向著鄧海東而去,浩浩蕩蕩的馬步三軍脫離主戰場從側面向著那邊壓製而去,不信那廝能衝的過陣來,鄧海東大喜,隔了千軍萬馬當即大喊**:“安家子,來追你的親爹!”
安慶宗大怒,可這廝還在亂竄,躲了弓兵隻去殺騎兵,繼續大喊:“救命啊。”手裡卻又剁翻了幾個騎兵。
玄甲上下狂笑,那成德軍上下則無不惱怒,安慶宗被這般羞辱,失去了分寸,不管一切一千軍馬先向前,死死追了那廝而去,鄧海東不回頭的在亂軍裡看清楚來去路,只是砍殺不停,口中繼續大喊:“安家子,爺帶了十萬軍馬來娶了你的娘親!”
安祿山發狂:“給我殺了那廝!挫骨揚灰!”鄧海東大笑,手裡挑飛一個,喊道:“你也用過,如何這般沒有氣度?”隔了亂軍只聽到這廝胡言亂語,宋明歷殺著殺著,笑的手軟回陣內轉個氣,乾脆也放聲大喊:“我也用過!”
成德軍無奈何,不曾見過這樣紈絝手段,紛紛鼓噪起來,這才掩了那些聲息,可是安慶宗怎麽肯放過他?不顧一切的,切內角哪怕趟了自己陣勢也是死追,定要殺了這廝,身邊這一千人是蔡希德領,還有一將跟隨,鄧海東傻了才和他對打,靠著五行玩命催動鼓舞,全陣鬥氣如一,絕不走步陣,絕不再近弓陣,更不遇將旗。
漸漸向著遠處而去,仿佛脫離了戰場一般,身後敵軍紛紛追來,大片的馬蹄聲震耳欲聾,這廝也不喊了,暗中叮囑自己子弟,積蓄力量,悄悄準備了手中連弩,然後開始緩緩減慢馬速,可憐後面安家騎兵怎麽曉得世上還有這樣的軍馬?
越來越近,安慶宗在兩將護衛下喊:“殺了他!”身後騎兵包抄而上,兩將不放心,這就帶頭殺上,忽然前面武校領一起回頭,撲撲撲!一陣弩箭疾風驟雨一樣的射來,無數軍馬翻滾,兩名武將也慌忙遮擋不定,前面軍馬卻猛的勒韁,戰馬紛紛人立而起,他們在馬上回身手裡不停弩箭亂射。
十支裝,五千連環矢鋪天蓋地,兜頭而來,人能擋得住這樣的利器?兩名武將用盡本領還是身中了十來箭,當即重傷翻身落馬,卻看到那邊五百騎戰馬,就這樣在他們面前,只靠了臂力腰腹挾持,然後將戰馬掉轉了個頭,轟的一聲,從左右散開。
整個動作流暢整齊,氣勢驚人,便是邊軍精銳人人可以,可是數百人絕難做到這樣的程度。
但凡看到這一幕,關注這裡的軍馬,無論敵我全都看呆了,這時就看到其中一將躍馬而去,咆哮著一人向前,五百騎在那裡拉開兩邊弧路瞬間跟上主將,大槍扎下戳死一將,亂馬奔騰踏死一將!
突見這樣變故,安慶宗駭的魂飛魄散,當即拚命逃竄,武校領緊追不舍,喊聲震天:“小兒留下頭顱!”安祿山一日之間在宋明歷手下已喪一子,如何還能失了長子,嚎叫不已,這就催促軍馬速來救援,兩邊看著,但只看到那武校領越來越近,安慶宗丟盔棄甲在前。
可他剛剛殺的太過,此刻離他最近的一支成德軍陣還有一裡,那邊將領已經在調集軍馬而來,轟轟烈烈的腳步聲響起,卻掩不住馬蹄密集,明光近了,悍將舉槍指天:“勇烈啊!”
“破陣!”
偏午的陽光下,沙場上多少軍馬都清晰可見那支武校領的鬥氣就此轉變成赤金陣芒,如浪潮一樣從後向前疊加拍進,洶湧至了主將身上,貫穿其身至臂,大槍向著前方刺去,安祿山撕心裂肺的大喊:“啊!”一道赤金槍芒穿越,安慶宗身下戰馬摔倒,將他跌了出去。
身後騎兵疾馳而上,明光大槍交了左手親衛,提刀俯身,探臂提起了已經跌的不省人事的安慶宗在手,按在馬前,刀交加頸中躍上一處山坡,隔了千軍萬馬看著那亂軍之中的安祿山,四面八方多少成德軍不由停住了腳步,就看到他提起了安慶宗在手。
沙場漸漸安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到那廝面上忽然猙獰笑意,安祿山心猛的揪起,下一刻,天刀掠過,無頭屍身翻翻滾滾落了山坡下,明光將威風凜凜的大喝:“誰敢和我再戰?”
安祿山一日喪兩子,胸口發甜眼前一黑,好不容易定住了心神,咬牙喊:“誰為本帥取了這廝頭來,長安打破任他先索三日!”可沒等到他身邊將領鼓起鬥志,傳遍命令,南方大片的煙塵卷起,呐喊聲驚天動地,天地盡頭盡是勇烈之聲。
是援軍,宋明歷向前,李延昭向前,玄甲向前,武校領再出!
安祿山面如死灰,看著西南處的地勢高處,轉眼無數騎兵湧上了那裡,凶狠頭陀明黃虎牙帶領下,就看到玄甲正打的敵軍步步後退,而那廝更在千軍萬馬之中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頭陀大笑,僧袍飄飄一騎當先,李希平提槍在手,身後蠻軍蜂擁而上,於是鐵騎滾滾而下,漫過火線而來!
從了兩邊卷上,直接淹沒安軍,吐蕃子面目凶狠,手裡彎刀醒目,一個個嚎叫著亂砍亂撞,叛軍看到居然是吐蕃人,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為何吐蕃相助大唐來了,本就被玄甲纏著,又被那廝連斬數將挫了銳氣,終於漸漸不支,可是他們同樣沒有退路,只能死死頂著。
陣線漸漸收縮到了自家營地之前,天色已經漸漸晚了,鄧海東突過一片亂軍,吐蕃遠遠卷來吞了這一部成德騎兵,看到刀槍交加碰撞,慘叫不絕,箭矢嗖嗖破空的聲音,退了遠處的安祿山不得不下令大營步軍亂箭向前,射出一段距離。
於是雙方借此先收兵馬,一方是失了分寸,一方遠來疲倦,當日戰事終於暫定。
宋明歷看他到來的時候就已經松了一口氣似的,看雙方分開,丟了刀仰面就倒下,是徹底脫力了,右帥一直照顧著宋缺的香火,慌忙扶了他,鄧海東也顧不得多禮上來搶過宋明歷,便是頭陀,李希平擠來,宋明歷躺在鄧海東懷裡有氣無力的罵著:“老子沒死,你哭東西。”
“休了你妹!”“你這廝現在有公主了是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兩人雖然罵不絕口,卻是笑中帶淚,宋明歷終於忍不住喊了起來:“你這廝去殺啊,去救我父。”鄧海東連連點頭:“就去就去。”看他答應了,宋明歷這才閉起眼睛,就在他臂彎睡了,鄧海東抹了眼淚將他交給二房子弟站起來,對了右帥拱手:“見過右帥,多謝大人照顧明歷。”
頭陀李希平也上來拜謝右帥,李延昭所領玄甲上下,看著他們兄弟情義,都甚是感動,李延昭拉著鄧海東:“無需和我多禮,入帳入帳。”鄧海東點點頭,回顧那邊吐蕃將領:“可累?”
論釺嶺等躬身:“但憑神威天將軍吩咐。”
“今日為救我兄弟出力,本將必牢記於心,先扎營,好好休整吧,為我留一帳,今夜我睡你們那邊。”
吐蕃軍將大喜,轉頭就走,不拜右帥。
李延昭也不生氣,和玄甲看著吐蕃蠻對他畢恭畢敬,聽這種稱呼都在發愣,等進了帳內坐下,李延昭要問,鄧海東先開口就把一切盡快說了,玄甲將校這下算是真喜歡的不知所措,鮮於已經被全族拿下,梁王鎮劍南,哥舒破江東,安西也退,或許還會從柔然背後出兵。
****之間,本來有的困局居然不是困局了,孤軍不是自己,對面叛逆才是孤軍!
當即把消息傳出帳外時,外邊報,說勇烈將軍的陷陣步兵快到,李延昭歡喜的親自去迎,不多久,尉遲惇和白起哥舒承領軍馬抵達,玄甲看著陷陣威武氣勢,紛紛喝彩,他們上前拜了右帥,就先去問宋明歷,得知他無事才定了心。
現在除了哥舒瀚和馮百川之外,這群兄弟已經聚集,下午看得他們手段的玄甲現在又得知了後路安定,都歡聲雷動起來。
可比起這邊聲勢,成德軍心卻沮喪不已。
安祿山部下今日單被那廝就斬了幾個將,失了兩子,再被頭陀和明黃虎牙帶的吐蕃度了多少軍馬,幾乎是人人帶傷,局勢又這樣突兀的扭轉過來,這叫他們怎麽受得了呢。
尤其喪子兵敗之痛令安祿山驚怒懼怕之下,撐到回營安排了守護就倒下了,外邊人心都慌了。
而安祿山下半夜醒來時,又聽到對面突然大喊,劍南鮮於已擒獲,江東已退,他想到這一茬頓時變色了,是了,吐蕃騎兵能來就是明證,不然怎麽過得了劍南川蜀一地?頓時急火攻心,當場一目變得視線昏暗,而外邊更是紛亂,彷徨無助,軍心盡失。
等他們熬到天明,對面號角催動,大營門開,氣勢洶洶向著這邊已經開始布陣,安祿山強撐著鼓舞軍馬,坐了戰馬上在旗下,面色卻藏不住的頹廢,攻守已經互換,一方氣勢驚天,一方勉力支持,成德軍馬依靠了營線擺出了守備姿態。
眼睜睜看著對面旗號一片一片,都是不曾見過的,陷陣,赤騎,見到勇烈旗號下那明光將,他們就知道了,那是他的人馬,想到他五百人就殺的自家那樣,現在他的大隊人馬來了又會樣子?
細鱗,文山,明光,破劍南的陷陣強軍其中,定川蜀的赤騎兩邊,威震天下的武校領最前,玄甲在後,吐蕃騎兵兩翼,此刻對面旌旗招展,刀槍如雪,緩緩的推向前面,一直到了成德軍營的鼻子底下,弓弩射程之外才定住,就看到那廝揚起了手一人向前:“誰來和我一戰?”
成德軍馬上下無聲,昨日見了他的手段,誰和他打?
況且,雖然這廝只不過一身邀戰,可大軍正是防備姿態,難道現在全殺過去嗎,那不正中了對方下懷?果然看到兩邊吐蕃騎兵躍躍欲試的摸樣,那已經讓成德盡知的凶惡頭陀,正看著這邊!
安祿山在軍中看著殺子仇人耀武揚威,恨聲道:“有種就來攻破!”
一句話說出才覺得這是膽氣弱了,果然自己軍馬又少了一些銳氣似的,安祿山大恨:“對面那廝莫非怕了?”鄧海東怎麽會中這樣的激將?不屑一顧,擺擺手,身後有騎兵上前,拽著兩具屍體,丟了他馬前又退下,無需多看已經知道,正是安慶宗安慶緒的屍身,
成德軍馬看的黯然失色,鄧海東提了槍指著他們,不屑一笑就先回了陣,任由成德軍收拾屍體,還去下了馬,坐在軍前飲酒,可屍身就在射程之內,安祿山使喚了子弟,陷陣看到有人真來,就紛紛鼓噪,尉遲惇更是大聲威脅要射死他們。
於是成德軍出來的,不敢前,不敢回,只在兩陣之間打轉,丟盡了顏面,中軍李延昭看的啞然失笑:“可憐老賊要被他氣死,卻又不敢打。”玄甲都哄笑起來。
安祿山果然被他這種手段刺的失了分寸,最後一絲理智也喪了,咆哮如雷這就要殺來,於是對方大營軍馬開始向前移動,他才向前,李延昭手一揮,旗號一動,陷陣發了一聲喊,向前衝出,看到這邊動了,成德軍出來的更急,有士兵已經開始放箭,卻見到對面旗號又動。
頓時天崩地裂一樣,兩側的數萬騎兵盡出,由緩到疾,無數馬蹄開始敲響,搶在陷陣之前,從了寬闊戰場的兩側,狠狠的向著對面殺去,從營線最薄弱的邊緣向前包抄,安祿山軍馬在向中間收縮突進,騎兵開始攔截兩翼,就看到騎兵對上,轟轟烈烈的殺了一團。
但吐蕃騎今日和往常騎兵不同,其中居然無數弓箭連續向前!
騎兵廝殺本也有弓箭配備,只是更多的卻是靠了刀槍衝陣追擊,這種硬碰硬的騎兵攔截,誰見過其中有密集如弓兵一樣的連續不停的,但這一方卻預料到今日會有這樣局面,只要對打必定會糾纏一起,於是吐蕃前數排騎兵就在砍殺對刺,後面早有準備的十幾波之多,就在放冷箭不停,更後面的則從側向著對方步陣拋起。
有冷箭不停的相助,吐蕃騎突的當然漸漸順利,安祿山看到厲害要調,但哪裡來得及,先跑起來騎兵優勢很快就出來了,越來越多的吐蕃騎開始壓製著對方,漸漸的推開對方,開始深入,深入,最終有一匹排頭馬流暢的跑了起來,沿著他的路第二匹,第三四匹,五六七八匹,切面開始擴大,最終堵塞處崩開。
鐵騎一泄千裡而去,成德軍右翼的騎兵先頂不住,開始兩邊避讓,內側的不由自主就衝亂了主陣外圍,領袖這邊頭陀和論釺嶺看到良機,立即全力放在切內線處,開始壓著對方的騎兵,箭繼續射個不停,而外圍一部的成德軍被割開後,才發現,玄甲居然從陷陣背後繞來,孤軍殘支還吃得消兩軍合擊?
出來多少吞多少,於是騎兵優勢越來越明顯,右邊看不清楚的安祿山終於恍然,今兒是上了大當,那廝先要吞自己的騎兵,沒看到對方至今陷陣步兵不動?不由更恨,小兒可惡,居然一支步軍就誘住了自家一大半實力,使得戰局轉眼盡失!
他沒想錯,今日步驟確實是那廝的主張。
鄧海東和李延昭昨日夜談軍務時就說,對方絕對不敢出擊,想辦法作勢一番吸引對方主力,騎兵藏箭不顧一切,抓緊贏了一陣,後面就更好打了。當時,也有參議問對方萬一豁出一切猛攻中路?那廝無所謂的很,放開來路,讓他們去,疲軍殘留,沒了補給爬到長安就怪了!
惹的帳內人人大笑,虧他轉的過來,仔細琢磨可不是的嗎,現在局勢豈是之前,安祿山還有膽氣敢深入關中才怪,吃了他的騎兵後這廝恐怕逃都逃不掉!
其實李延昭堂堂右帥不是韜略不如鄧海東,只是之前廝殺困了精神,現在對局勢掌握又不如鄧海東身受一樣,不過右帥何等人物,一打就更明白了,玄甲現在要出惡氣,佔了上風凶猛更甚吐蕃,而越來越順,看著對方越來越弱,全軍上下都有人去想去看,那廝會何時動?
但鄧海東卻還在那裡不動如山,就當看不起陣內尉遲惇白起的眼神,隻勒著馬約束著陷陣,因為他知道,陷陣在這裡, 不打比打對了成德軍更有威脅,他一點也不急,只等安祿山被佔據了優勢的唐藏騎兵徹底卷了自己陣腳,不得不回縮時。
良機終於到!
尉遲惇咆哮如雷:“陷陣,進!”鐵花綻放沙場上,排山倒海一樣的壓了上去。
武校領出,直取中路,鏖戰唐軍吐蕃騎兵看他動了,立即歡呼更為奮勇向前,努力壓製陣腳,開始回收的安祿山大驚失色,面前軍馬頓時慌亂,騎兵抓了這良機就全力壓上,看到兩側轟轟轟的聲音不絕,是一片片叛軍被騎兵殺的紛紛逃竄,前後擁擠著對了自己大營而去,推倒了阻攔,血肉成為馬道。
兩側一崩,成德中軍隨即潰敗,亂軍之中青芒透過,一看他殺來,喪膽之下安祿山孤身一人撥馬就逃,誰敢此時跟了他左右?整個戰場之上聽到唐藏聯軍開始紛紛喝彩,最終響成一片:“勇烈,勇烈!”盡數讓開,就看鄧海東追去。
因為唐人好武重英雄,藏軍敬他如天神,千軍萬馬此刻都發自內心的覺得,那是屬於他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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