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經過了二十多小時的行駛,終於到達了終點站北市,劉成背起了小張,在春梅的協助下穿過了長長的通道,春梅望著四周湧動的人流,感覺有些傻眼了,北市不愧是一個大都市,這裡的客流真多,而且還有許多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她有些不知所錯,只能跟在劉成的後面,她慶幸自己身邊有劉成,否則別說帶一個完全沒有自主能力的小張,就怕自己獨身一個人,也要走丟了。
劉成多年前為亡妻治病,來過一趟北市,對這裡的情況還算了解,他背著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走過幾百米的通道,也感覺有點吃力,他咬咬牙,終於一口氣通過了出口來到了車站廣場,並且找到了一輛出租車。
當他把小張安穩地放在出租車後座位後,司機問道:“先生,您們要去哪?”
劉成稍一思索道:“我要去這裡的第三醫院看病,明天才是門診日,您能在它附近地方找一家旅館嗎?”
司機稍一思索道:“那裡是市區,周圍沒有小旅館,都是酒店和賓館,您們住不住?”
“哦,那就找一家賓館吧!”
司機於是把他們帶到了一家距離第三醫院不遠處的一家賓館裡,春梅付完了車費後,再幫助劉成重新背起了小張。
在賓館的前台,春梅訂了一間三人的客房,這樣,既可以省下一些錢,也能相互照顧。
當到了賓館房間後,劉成把小張安置在中間的那張床上,這時的他已經滿頭大汗了,春梅看到他這個樣子。便心疼地掏出手絹,親自幫劉成擦了擦汗...
“春梅,我來吧!你也累了一天多了,咱們都好好歇歇吧。”劉成趕緊接過春梅手裡的手絹。
“不,我不累,你們都渴了吧?我給你們倒點水。”
春梅說完,便去拿床頭櫃旁的暖水瓶,但發現是裡面是空的。她於是提著空瓶走出了房間。
“劉大哥,真辛苦您了!”
一直沉默的小張,突然開口對劉成說道。
劉成坦然一笑:“我不辛苦,只要把你病治好了,咱們再辛苦一點,也值得了。”
“劉大哥。我能跟您談幾句話嗎?”
“行,你說吧!”
“萬一我還是治不好,您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事?”劉成機警地問道。
“劉大哥。您要答應我,好好照顧春梅。”
“小張,我已經跟雪梅好了,怎麽照顧春梅呀?你要是心疼她,就自己趕緊好起來,再好好照顧她。”
小張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就是為了這個念頭,才撐到現在的,但是三年多了,我已經試過多種治療方法了,可是。依舊不見起色。本來,我以為您對春梅很絕情。但是,從這兩年觀察,我看得出來,您對春梅還是有感情的,否則,就不會為了她做了那麽多。”
劉成心裡一驚。連忙辯解道:“小張,你別多心,我現在愛的是雪梅,你當初不是救過雪梅命嗎?雪梅才吩咐我要好好報答你,我這次幫你,是為了雪梅,而不是春梅呀。”
小張不由得一陣苦笑道:“劉大哥,你別掩飾了,我雖然身子殘疾了,可眼睛不瞎,心裡也是健康的,如果真是像您和雪梅表演的那樣,那麽,雪梅怎麽還會住春梅家裡呢?您們故意把春梅推給我,就是激勵我要好好活下去吧?”
“小張,你真是多心了,春梅並不怪我和雪梅好,是因為她愛的是你,正好幫她解脫了苦惱,所以,她很成全我和雪梅。”
小張這時有些急了:“劉大哥,我敬重您是一條漢子,您不能僅僅為了春梅的感受,
而害了她一生啊!她是一個苦命的女子,自從志斌同志犧牲後,她一直得不到一個女人應該享受到的男人的愛,您就忍心讓她受苦一輩子嗎?是啊,她選擇照顧我,是因為她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可您我可都是男人呀,能忍心看到她就這樣苦一輩子嗎?她才多大呀!現在都長了白頭髮了,她當初拒絕過我,那是因為愛您!您難道就忍心讓曾經愛您的女人受一輩子苦嗎??”“小張!”
聽了小張的一番話,劉成百感交集,他心痛道:“你別再說了,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你盡快站起來,給春梅一份男人的愛。”
“劉大哥,可萬一我真好不起來呢?您能再娶春梅嗎?她是一個非常賢淑善良的女子,她是值得您愛的,我只有看著她獲得了幸福,才能有勇氣活下去,並一直看著她快樂的生活,您也是一個男人,難道就不懂我的心意嗎?”
春梅已經打來開水了,當她聽到房間小張和劉成的談話,她不由停止了腳步,把頭伏在門上,偷偷聽著他倆的對話...
劉成並不知道春梅已經伏在門外偷聽他們的談話了,當他聽完小張這番表訴後,心裡非常感動,並動情地說道:“小張,你才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呢,你對春梅的情意,天地可表,你就放心吧,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春梅的最後結局一定是幸福的,圓滿的。為了春梅,我們共同努力,但我希望最終擁有春梅的,應該是你,你才是最有資格給春梅幸福的男人。所以,為了春梅,一定要讓自己好起來。”
小張也終於理解了劉成話中的含義,假如自己給不了春梅幸福,那麽,劉成一定會接過這份愛,做春梅的一份幸福的備份。
“劉大哥,聽了你這番話,我終於可以卸下心理壓力了,可以平靜地對待這次治療的成敗了。”
聽了小張的話,劉成走過去,緊緊握住小張的一隻手,並激動地說道:“我們不是情敵,但都有一個目標,就是讓春梅幸福快樂一生。”
春梅在門外早已經抽泣起來了,她無法再聽下去,趕緊調頭離開了,跑道樓道拐角,不斷用手和衣服袖子把臉上的淚水擦乾...
當她把臉上的淚水擦乾後,又重新回到了客房,劉成和小張已經結束了談話,劉成看她這麽晚才回來,於是關切地問道:“你怎麽才回來呀?”
“我...我從沒住過這裡,對環境不熟,就隨便轉轉。”
“哈哈,你不怕走錯房間呀。”劉成開起了玩笑。
“可不是嘛,我只是一個鄉下丫頭,沒見過世面,都差一點給我轉懵了。”春梅自嘲道。
劉成這時又講道:“春梅,你該給顧教授打電話了,明天咱們該去看門診了。”
劉成的話提醒了春梅,她掏出手機,剛想跟顧守義打電話,但被劉成阻止了:“春梅,你如果用手機在這裡打,長途加漫遊啊,太貴了,很不合算,咱們下去找一個公用電話打吧。”
“嗯,還是劉大哥想得周到,我手機裡話費本來就不多了。”
劉成笑了笑:“那咱們一起下樓吧!”
春梅通過電話,順利地聯系上了顧守義,顧守義得知她們已經來到北市了, 就跟她們預約了就診時間和地點。
第二天,劉成準時把小張背到了醫院門診,顧守義立即吩咐醫院借給了春梅一輛輪椅車,經過短暫問詢後,顧守義立即安排小張做了抽血檢查,做好了配型和各種準備工作。
於是,小張開始正式接受門診治療了,他每天被劉成和春梅帶到醫院門診治療室,經過兩個小時的的輸液,再從門診病房推回了賓館...
當然,有時候春梅也推著小張在北市街道上逛一逛,欣賞一下這裡繁華的景象。
劉成在遠遠地跟著他們,保護著他們,但他心裡並沒有瀏覽這裡的風景,不禁想起了遠在德江的雪梅,他知道雪梅見自己親自陪春梅來北市,並不開心,假如小張真治不好,那他只能舍棄雪梅而照顧春梅了,雪梅心裡能承受這些嗎?
再說雪梅,她自從劉成和春梅走後,心裡就像丟了魂一樣,整天悶悶不樂的,劉成這一走,她晚上上網都沒心情了,因為那裡沒有了她的劉大哥。
她在公司工作,情緒也不高,而她每次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總發現那個花瓶裡都換了一束新鮮的玫瑰花,她知道,這是那個王鐵生乾得,雖然心裡並不接受,但表面也不排斥,每當工作累了,抬頭看看桌角上的新鮮玫瑰花,心裡就感覺一片溫馨,仿佛是劉成捧著玫瑰向她示意呢。
王鐵生偷偷看到了這一切,這給了一種錯誤的信號,以為雪梅正逐漸接受自己呢,不由得心裡竊喜起來了。
由於雪梅在感情上的孤單和無助,對王鐵生的殷勤,也不感覺很厭惡了,這給她以後留下了不可預料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