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江滿臉呆滯地看著陳浩去了馬主任的辦公室,而馬主任滿臉堆笑地幫陳浩拿著早點,這一幕讓他瞬間凌亂了。【首發】
別說是他想不明白,整個急救中心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明明在往上都被人黑出翔來的陳浩,怎麽突然之間會有如此的待遇?
而到了主任室的陳浩,則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在救援現場,陳浩給那個孩子做的心肺修複手術被記者記錄下來,經三個急救中心的主任一致推薦,該手術過程,在進行五倍慢放之後,被作為醫學教材遞交教委審批,不出意外的話,會很快通過。
而在現場,作為隧道另一側唯一的急救醫生,陳浩表現出超過的醫術,到場後,無一重傷員死亡。
整個救治的過程,可圈可點,堪稱完美的典范。
所以電視台要製作紀錄片,同時配合現場訪談。
但由於聯系不上陳浩,所以院長去了。
陳浩真心想笑。
因為聯系不上陳浩是不可能的,急救中心有陳浩的電話,門診也有陳浩的電話,而且這個周末,陳浩的電話一直開機,壓根就沒有醫院的電話打給他。
所以聯系不上,不過是個托詞。
關鍵是院長想要露這個臉。
又擔心陳浩會鬧。
所以馬主任才會一大早等在急救中心的大廳裡,滿臉謙恭地強顏歡笑,目的無非就是安撫陳浩。
這事,挺氣人的。
不過想想也就算了,一方面,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錄訪談的話,應該早已經錄完了,陳浩生氣也沒有用,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陳浩壓根就沒打算長期在二院工作。
所以與其為了已成事實的事情和他們吵來吵去,還不如為自己謀取一點實際的利益。
“馬主任,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事實上,對於訪談什麽的,我的確不太感興趣,我是實習生,我需要很多的病例,而且最關鍵的是,我是全科醫生,你看?”陳好面露微笑,但卻笑得很冷。
“這事好辦。”馬主任立刻點頭,然後拿起電話通知急救中心,說陳浩是全科實習生,可以接手各科室的病人,擁有優先權,各科室的主治醫師,必須配合。
電話掛斷。
陳浩笑了,隨後起身離開。
馬主任異常親熱地送他出來。
不知道的,還得以為陳浩是他四散多年多的親人。
陳浩笑。
在天京,大的急救中心有三家,全國文明的大型醫院也是三家。
他的醫院想做起來,那麽無疑將要直面這三家龐然大物。
或許這種體制內強功勞的事情,會成為陳浩挖人的關鍵點也說不定。
……
到了樓下,陳浩徑直去了護士站。
護士站的小護士一看陳浩,神情立刻變得有些緊張,不但熱情地同陳浩說話,更將今天送來的急救患者的病例都交給了他。
那麽厚的一摞,搞得陳浩有點受寵若驚。
因為正常情況下。
這種情況,隻可能是劉副主任在的時候才會出現。
因為出了她之外,沒人看全科病例。
但現在不同。
陳浩是全科醫生,為了讓陳浩閉嘴別亂說,馬主任可是下足了本錢。
所以陳浩雖然是個實習生,但做的事,卻真的和劉副主任沒什麽區別。
陳浩正看著。
姍姍來遲的劉副主任到了,她笑呵呵的同陳浩打了聲招呼,說道:“剛才去了趟教委,你那個心肺修複手術的教材審批已經辦好,不出意外的話,它會出現在明年的醫大教材當中,所以恭喜你。”
陳浩笑了笑:“還不錯。
”劉副主任笑道:“還裝的挺平靜,你啊,偷著樂去吧,告訴你,知道你的手術成為教材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你的手術將會成為所有醫生眼中的經典,他們每一個人都會認識你,而你將會進入醫學名人錄。”
陳浩笑了:“這主要是劉主任教的好。”
劉副主任笑了:“你不用哄我了,我都快要退休了,自己有幾分本事自己知道,行了,你先看病例,我去換衣服。”
說著劉副主任走了。
陳浩開始看急救病例。
今天從早晨到現在的病例並不是很多,其中大部分依舊是車禍為主。
其他的,有一例食物中毒,兩個突發心梗,兩個腦出血,一個呼吸衰竭,除此之外都是車禍,各種骨折,各種髒器損傷,但對於陳浩來說,他對這些病例都不太感興趣。
一方面是因為這些病例太過平常,陳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就算接手了也不能提高他的醫術。
而另一方面,則是這些病症的診斷通常都是一目了然,在急救中心來說都不太可能誤診,出現錯誤的治療,所以陳浩興趣不大。
可就在他將病例翻看到最後一個的時候,陳浩開始皺眉。
這個急救患者是個小姑娘,七歲,發病時雙眼上翻,呼叫她的名字沒反應,未出現嘔吐,身子不僵硬,體溫37,以鎮靜,初步診斷為癲癇,建議做脊髓穿刺檢測。
這時候,換好了衣服的劉副主任走了過來,她見陳浩神情不對,不由得有些詫異:“怎麽了?”
陳浩將病例遞給她:“這個孩子不是癲癇。”
劉副主任神情詫異,仔細的看了看病例。
在她看來,這種情況不是癲癇的可能性很小。
只是聯想到,在現場救援時,通過攝像機看到的陳浩那神乎其技的手術,又讓她對陳浩有了莫名的信心。
“我們去看看。”
說罷了,劉副主任扭身就走。
陳浩跟在她身後,兩個人徑直去了神經內科的急救區。
病床旁,張東江正滿臉傲然地問一旁的患者家屬道:“患者有沒有類似的家族病史?”
那個患者家屬年紀大概三十五六歲,他很緊張的搖頭。
“做穿刺吧。在這裡簽字。”張東江的滿臉傲然地說道。
患者家屬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猶豫:“有癱瘓的可能?”
“無論是用藥還是手術都有一定的風險,她現在還小,有病不能耽誤,當然,如果你不做也是可以的,我可以給你們辦出院手續,只是她這樣的情況,如果真的是癲癇的話,以後發現可能會錯過最佳治療時間。”
男人咬牙,看著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女兒,說道:“我簽。”
而就在這時,跟在劉副主任身後的陳浩說道:“先等一等,做穿刺手術也不急於一時。”
患者家屬有些茫然。
張東江的臉色卻沉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陳浩,隨後將視線轉到劉副主任的身上,微微一笑道:“劉副主任,這是我的患者,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我懷疑你誤診。”陳浩冷聲道。
張東江立刻就火了:“陳浩,你是誠心來搗亂的是不是?”
陳浩笑了,不理他,徑直走到病床前看患者。
用了鎮靜藥之後,她睡的很穩,面色帶有淡淡的桃紅。
陳浩捏開她的嘴檢查了一下她的口腔,發現她的扁桃體有些發炎,這從側面印證了陳浩的想法。
“劉主任,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意見,也知你很快就要退休了,做起事情沒有顧忌,但是我想我還是應該提醒你,不要隨便插手我的病人,神經內科是一門很深奧的學科,不是什麽都能懂的。”
患者家屬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張東江,然後就看劉副主任,似乎有些搞不懂現在的狀況。
而驚詫的則是神經內科的醫生和護士們。
他們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患者。
在醫院,什麽事情最丟人?
不是情人別人炮了,也不是獎金被扣光。
而是誤診。
在醫大二院這種大型醫院裡面,誤診這種事情更是會成為醫生和護士們私下裡談論的材料,所以哪個醫生要是誤診了, 那絕對是會被嘲笑的。
最常見的議論模式就是:那個誰誰知道麽,整天搖頭晃腦的,連個簡單的xxx都能給看成xxx,都要笑死人了。
而現在,陳浩和劉副主任找上門來。
陳浩毫不客氣地說懷疑張東江誤診,而且是當著患者家屬面前說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張東江只怕要站在風口浪尖上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
就在半個多小時之前,張東江還嚷著要讓院裡開除陳浩,沒想到,眨眼功夫,人家陳浩就帶了副主任殺了個回馬槍。
這種事情,在二院可很少見。
畢竟,陳浩不過是個實習醫生而已。所以不但神經內科的醫護人員和部分患者盯著張東江,就連旁邊科室的人也探頭探腦。
“醫學是謹慎的,作為醫務工作者,我們必須小心謹慎,如果你對你的診斷有信心,那讓陳醫生看一下有什麽關系?”劉副主任的太極不算圓滑,但應付應付場面還是足夠的。
這時候陳浩望著一旁的患者家屬,問道:“最近一段時間她是不是很少吃飯?”
“是。”
“臉色總是有點紅,卻不出汗。”
“是。”
“體溫總在三十七左右徘徊。”
“是。”
患者家屬三個是說完。
陳浩一笑。
張東江面色鐵青地冷笑:“陳醫生的問題問的很外行啊,你應該注意的是她抽搐的時候,雙手是否握拳,是否嘔吐,是否有家族史。”
陳浩笑了:“你以為她是癲癇?那我就來教教你,聽好了,高熱驚厥不等於癲癇。”(isbn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