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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的天空》五 0翔長的小叔子
  渾然不知飛空艇上發生的事情,和伊利告別後的麒麟正朝停在那邊的空騎走去。  由於原本包圍著飛空艇的士兵此刻一大半都衝進船內,所以當麒麟從船外跳下來的時候,根本沒有阻攔他的人。而且就算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而趕來,他們也跟不上麒麟興奮的步子。

  “徹辰!你在那裡面嗎?徹辰!”

  麒麟跑到三架空騎的近前打量,但卻看不見空騎裡面的東西。

  “……是誰在外面叫嚷啊?”

  一個粗壯的男聲在旁邊響起,麒麟順著聲音看向左邊那架深藍色的空騎,只見位於空騎的前部艙蓋緩緩打開,一名機師從裡面爬出來。

  “什麽啊,原來是小鬼……”

  這名機師有著魁梧的體格,肌肉糾結的皮膚則呈現出鋼鐵般的古銅色。在麒麟的注視下,他取下戴著的護目鏡和機帽,露出光亮閃耀的禿額頭,額頭反射的陽光射得麒麟幾乎睜不開眼睛。然後,無視旁邊的舷梯,這名大叔模樣的機師從艙口直接跳到地上,麒麟這才發現他比自己至少高出一個腦袋。而且,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厲經百戰磨練的老練戰士所特有的沉穩威,讓麒麟在不知不覺的擺出戒備的架式。

  “……你是誰?”

  “小子,在問別人名字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是禮貌吧?”機師大叔眯起眼睛打量著麒麟。

  換成一般人的話,恐怕早就被他的氣勢給壓倒,但對麒麟來說,從眼前大叔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父輩似的威嚴,才是真正讓他吃不消的東西。而且對方說得本來也有道理,於是他隻好低頭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我叫麒麟,是來自大荒村的旅客。”

  “我嘛,是‘蒼空王騎’第一聯隊隊長,十翔長的波旦。”自稱“波旦”的大叔嘴角牽起笑意,以意外溫和的聲音回答著麒麟。“話說回來,小兄弟,你過來是要簽名的嗎?”

  “簽名?”麒麟茫然的眨眨眼睛。

  “簽名?誰要找我要簽名啊?”

  一道極富特色的高揚男聲插了進來,麒麟轉頭望去,只見在另一架橙色塗裝的空騎上,一名年輕的男子正站在機艙上,努力擺出瀟灑的造型。

  和體格魁梧的波旦大叔相較,這名青年的身材顯得削瘦而修長,一頭華麗的金發隨風揚起,俊朗的面容上揚起優雅的笑容,若是以女性的眼光來看,應該是相當具有鑒賞性的一幕,但落到麒麟的眼中,隻是覺得他和飛空艇上的那位不知所謂的貴族少爺區別不大。

  “少在那邊耍寶,克魯茲,給我下來。”波旦皺眉招呼著他。

  在波旦的招呼下,擺足造型的金發青年從空騎上縱身躍下,走到麒麟的面前,卻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情。

  “什麽啊,原來是男的……”

  “……咦?”

  “你還是走吧,本人向來不給男人簽名……”對著困惑的麒麟,克魯茲擺擺手,但馬上又收回了意見。“等等,你家裡有漂亮的姐姐妹妹嗎?一兩個總有的吧?要是你願意介紹她們給我認識,本人就破例幫你簽名也無妨……哎喲!”

  “給我收斂一點,蠢貨!就是因為這樣,你才一直在隊裡吊尾燈!”

  在克魯茲對麒麟的遲鈍反應感到失望前,波旦大叔重重的鐵錘已落到他的頭上。克魯茲發出誇張的慘叫,抱著頭蹲在地上。

  “小兄弟,你不是來要簽名的?那是來幹什麽的?”無視哀叫的部下,波旦轉而以納悶的眼光看著麒麟。

  “我是想過來問問……”麒麟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我哥哥的名字叫徹辰,好像是‘蒼空王騎’的一員,我是來王都找他的,大叔你認識他嗎?”

  “徹辰?你是……徹辰的弟弟?”波旦聞言瞪大眼睛,打量著麒麟,然後自言自語的點著頭。“黑眼睛和黑頭髮……唔,這麽來,倒是蠻像你哥的啊……”

  “大叔你認識徹辰?他在哪裡?”麒麟急切的問道。

  “在哪裡,這個嘛……唔,到底是在哪裡呢……”波旦不知為何面露難色,支支吾吾的半天后,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向那架青色的空騎大喊起來。

  “百翔長!你的小叔子過來找你了!”

  ……………………

  “百翔長!你的小叔子過來找你了!”

  波旦朝著那架青色的空騎喊著,麒麟卻一時間沒有理解他的意思,隻是茫然的隨著他喊的方向望去。

  從最後那架青色空騎裡走出來的,是一位女性機師。雖然護目鏡和機帽遮住了她的容貌,但從飛行服上緊繃的線條就可以看出,她的身材相當勻稱,經過鍛練的身體沒有絲毫的贅肉,無認是跳下空騎的動作也好,朝這邊走來的步子也好,都顯得沉穩而有力,簡直就像在一舉一動中貫注了堅強的意志,讓人無法對其視而不見。

  麒麟呆呆的看著機師朝這邊走來,當她取下護目鏡和機帽的時候,隨著那一頭深青色的秀發隨風揚起,他的心髒突然“砰砰”狂跳起來。

  出現在他眼前的容貌,並非如何傾國傾城,但當那雙藍色的眼睛掃過來時,麒麟卻感到一股完全陌生的衝擊。他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

  麒麟回想起大荒村的女人。大荒村的女人大都是賢妻良母的溫順性格,以太陽和月亮來比喻的話,她們是把男人視為太陽、依靠男人的光芒來照亮自己的月亮。雖然麒麟並不討厭溫順的女人,但偶爾也會覺得她們其實可以更有主見一點。

  以前到邊境城鎮遊玩的時候,麒麟也曾見過一些打扮得漂亮魅人的風塵女子。她們的容貌和身體都有著吸引男人的魅力,但在麒麟看來,她們也是“月亮”,或者是某種比月亮更不明朗的東西。

  在飛空艇上的這幾天裡,麒麟見到過比以前更多的女性。那些衣著華麗的貴族小姐、商賈千金們,雖然表面上她們一個個驕傲無比,都不把男人放在眼裡,但從本質上來說,她們也是“月亮”,是那種自己無法發光的、非得借著別人射來的光才能顯亮自己的“月亮”。

  而眼前的女性卻完全不同。

  她是“太陽”,是那種不需要任何人的映襯,自己就能放出光芒的“太陽”。

  在此以前,麒麟還從沒見過能自己發出光芒的女性。並且,那還是一種既不強烈也不張揚、讓人自然而然感到非常舒服的光芒。

  麒麟失神似的看著女性的走近,看著她以利落的手法束起漂揚的長發、在腦後挽成婦人的發髻,然後在自己的面前停下。

  “我是‘蒼空王騎’的百翔長,諾茵。”淡淡的聲音中有著不需張場的自信,自稱“諾茵”的女性以微妙的目光打量著麒麟。

  “你說,你是徹辰的弟弟?”

  “是……是的。”在她的面前,麒麟突然感到緊張。

  “嗯,徹辰確實對我過他有個弟弟,但……”確認麒麟的身份後,對方不知為何顯出苦惱的模樣。“你的名字叫麒麟?”

  “嗯……嗯,我是麒麟,在前幾天我接到老哥的信,他要我到王都來,於是我就乘飛空艇過來了……啊,就是那邊那艘。”麒麟回頭指著那邊的飛空艇,但卻發現旁邊的波旦正用似乎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說徹辰寄信給你?”在麒麟開口詢問前,不可思議的聲音卻從後面傳來。“怎麽會有這種事?”

  “……什麽意思?老哥給我寫信很奇怪嗎?”麒麟被諾茵的話給惹惱,以不太好的語氣問著。

  “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諾茵歉意似的搖搖頭,並如此強調著。“但是,徹辰是不可能寫信給你的”

  “不可能……不可能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是什麽人?”這時候,麒麟也嗅出一絲不安的味道來。

  “我……”被這樣問的諾茵突然困窘起來,青色的眼睛裡浮現出羞澀的顏色。

  “笨蛋!”就在麒麟疑惑的時候,波旦的鐵拳先飛了過來。“你沒聽見我剛才叫你什麽嗎?”

  “好疼!剛才叫我……小叔子?”麒麟摸著被敲疼的後腦杓,然後在下一瞬間瞪大眼睛。“小叔子!”

  所謂“小叔子”,也就是妻子對丈夫的弟弟的稱呼。在領悟到這小小稱呼中包含的深刻涵義時,麒麟如同挨了一下悶棒,張口結舌的看著諾茵,就連聲音都變得結巴起來。

  “也就說,你……你是我哥的……”

  “……嗯,我是徹辰的妻子。”諾茵苦笑著點點頭,以沉重的聲音告訴著麒麟。“我說不可能,是因為徹辰已經失蹤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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