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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第22章 謠言猛於虎
  凝秋大吃一驚,多年來,她心心念念的,無非是盡快離開這紅牆圍壁的紫禁城。可是,這個願望這麽容易實現嗎?她很快平靜下來,問:“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麽,惹得娘娘不快?”  德妃淡然說:“三年前,四福晉剛入宮,需要個資深可靠的姑姑在旁提點。這三年,你做得很好。本宮現在只是兌現承諾罷了,答允你的賞賜已備下,臨行前到元香那領了便是。三日後,你便離宮吧!對了,不必特地向本宮辭行了。”

  凝秋沒有想到,離宮夢想即將實現,她心中並無想象中那般歡喜。反而,她卻有了掛念,有了擔心……

  德妃見她遲遲沒有謝恩,表情怪異,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哼”一聲,略帶譏諷地說:“怎麽?如今又不想離宮了?離宮的機會可就這一次,錯過了,就再也沒了。”

  凝秋磕了個頭,慘白地臉說:“奴婢謝德主子恩典!”

  明月樓

  亦蕊見凝秋面色凝重,忙問:“額娘傳你去,有何吩咐?”

  凝秋端正地行了個萬福禮,低聲說:“凝秋多謝福晉厚愛,德主子準了奴婢出宮返鄉。”

  彩娟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呼道:“姑姑,你要走?”

  雲雁相識凝秋多年,知她所願,紅著眼圈拉住凝秋的手,不舍地說:“姑姑!”

  亦蕊沉默許久,心中酸楚,卻硬生生擠出笑容,說:“這是好事啊!何時出宮,好讓我幫你打點打點!”

  凝秋小聲說:“三日後。”

  “這麽快……”眾人皆感驚異,海定閣除了凝秋外,並無掌事姑姑,就算要內務府派個新的過來,也需三五日,根本來不及交接。

  亦蕊說:“三日快了點,我還有很多事不明,要一一請教姑姑呢!”

  凝秋說:“奴婢知道,但三日是德主子的懿旨。”

  亦蕊點點頭,說:“明日向額娘請安時,求她寬限幾日便罷了。”

  這事來得突然,以凝秋對德妃的了解,定是內有隱情,想必亦蕊求情,也是無果。若不去求情,又顯得亦蕊頗無情義,因此並不開口勸阻。主仆幾人相聚時日無多,都不禁紅了眼,互傾珍重與囑咐之語。

  往日裡,前往永和宮請安都是凝秋相陪,今日亦蕊為了避嫌,則由雲雁、彩娟同去。當亦蕊提及凝秋之事時,德妃使了個眼色,滿殿的宮女太監識趣地退下了。

  德妃笑著說:“蕊兒進宮幾年了?”

  亦蕊柔順答道:“承額娘照顧,已三年有余。”

  德妃說:“嗯,本宮記得你與胤禛大婚時,是十二歲,現在已十五了。看看,都出落成個大姑娘了。本宮十五歲時,只不過是區區一個官女子,身份低微,任人呼來喝去!”

  亦蕊從未聽聞德妃親口提及自己的往事,自憐自哀的語調,令她心中一顫,忙說:“額娘福澤深厚,倍受皇阿瑪喜愛,地位尊崇,怎是妾身可以相比的。”

  德妃苦笑道:“怎得不能,你一進府就是嫡福晉,胤禛的嫡妻。而本宮從包衣宮女,官女子,成為嬪、妃。后宮佳麗‘能人’無數,你有多少份恩寵,就有翻倍的陰謀算計在等你。若想活得平安,並不是事事忍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便可成的。不成棋手,便成棋子,甚至棄子。”

  亦蕊知道德妃用心良苦,感激道:“妾身多謝額娘教誨!”

  德妃不屑地說:“罷了罷了!”沉吟一會,又說:“這幾年,你與凝秋主仆情深,本宮自是瞧在眼裡。

不過,凝秋家有年邁雙親,令她念念不忘,因此巴望著回鄉一日。”話鋒至此,忽得一轉,德妃陰冷地說:“要奴才對你死心塌地,必須讓她絕了出宮的盼頭,否則事有阻滯,也容易讓他人抓到軟肋。懂嗎?”  德妃的話,實讓亦蕊如墜迷霧,她懵懵懂懂地說:“蕊兒亦知額娘仁厚,賜了凝秋離宮恩典。只是三日時間太短,無法與新掌事姑姑交接,請額娘多寬限十日。”

  德妃冷哼一聲:“看你的面相,不像是個癡的,卻不懂得怎麽把握人心?本宮真懷疑,離了凝秋,這嫡福晉的位置,你還能坐多久?”

  無緣無故受了頓劈頭蓋腦的痛斥,亦蕊委屈地說:“不是額娘允了凝秋離宮返鄉嗎?”

  德妃陰惻惻地說:“離宮,是為了絕了凝秋的盼頭!心無掛礙的奴才,用起來才安心!”

  一股陰風鑽進亦蕊後背,令她渾身毛骨悚然,大婚前夜,阿瑪用劉家滿門性命相脅,逼她殺死伯堃的情景又浮現眼前。阿瑪,原來你是為了給女兒上這寶貴的一課嗎?任亦蕊再愚笨,也明白德妃要派人殺了凝秋雙親,令她在宮外再無牽掛,再由亦蕊做個好人,再度讓凝秋入宮。

  見亦蕊流露出驚恐複雜的神色,德妃精明如廝,說:“想來你已想明白了,你應該知道,宮中舉步維艱,若有凝秋助你一臂之力,定能順當許多。若是沒了凝秋,就海定閣中的魑魅魍魎,怕你也難以應付!”

  亦蕊搖搖頭,說:“妾身雖然愚笨,但仍能與兩位妹妹相處和睦,打理事務。請額娘放心!”

  “哈哈哈……”德妃長笑道,“怡琳說你單純,本宮看是愚不可及。怡琳看似大方得體,卻是城府頗深,欲取你而代之。雲惠為榮妃所用,爭風吃醋,無事生非,最為擅長。若這三年無凝秋在旁照應,你能如此平安?”

  亦蕊臉色暗沉,身體微顫,好一會才說出:“妾身不願用他人的幸福來換自己的平安,懇請額娘成全凝秋,成全妾身。”

  德妃嚴肅道:“你要知道,若凝秋走了,你不止可能孤軍奮戰,還可能會平添許多麻煩!”

  亦蕊微顫著地說:“妾身省得。”

  德妃點頭道:“罷了,你既心意已決,就依你之言,和凝秋再商量一下離宮之日便是。”

  待亦蕊退下後,德妃說:“出來吧!”

  一個瘦弱的人影從屏風後轉了出來,滿面是淚,正是凝秋。

  德妃說:“你現在還要與本宮說什麽嗎?”

  凝秋堅定的搖搖頭頭,說:“奴婢願一輩子跟隨福晉!”

  昨夜話別之後,凝秋回到處所,夜不能寐,憂慮如海潮般湧了上來。在紫禁城中,整日謀算人心,猶如行走在薄冰湖面,膽戰心驚,疲憊不堪,因此總想著如何離宮,回鄉與家人團聚,過過輕松的日子。但離宮後,她又該何去何處?她已年滿二十八歲,哪有好人家肯娶她做正房?做個妾室,爭風吃醋嗎?又或者孤苦終老?她想起最近家書中父親的交待,務必籌措五兩白銀,捐建祖宗祠堂。她心中清楚,父親是個落魄秀才,極要面子,雙手不沾陽春水,家務和田地全靠母親和大弟收拾。三年前,母親生了場大病,大弟年僅九歲,凝秋怎能不急著想離宮?可如今,母親痊愈,大弟也可分擔家中事務,家中巴望著她的月俸貼補,為大弟娶媳婦攢彩禮。若她此刻返鄉,恐怕得到的不是親人的溫情,而是羞辱的白眼!天地之大,她還有何人可依靠,何處可去呢?紫禁城中,亦蕊、彩娟、雲雁等人,都敬她、親她,視她如姐妹般,連德榮二妃也器重她,欲招攬她。突然間,凝秋覺得這討厭的紫禁城才是她真正的家,亦蕊、雲雁、彩娟便是最親近的人。想到亦蕊,她擔心萬分,怡琳虎視眈眈,雲惠性情不定,閣中事務繁瑣,亦蕊是否能獨自應付?萬一懷上了孩子,會不會有什麽閃失?她越想越怕,再也耐不住,第二日早早地,趕在亦蕊前,來了永和宮,望向德妃討個恩典,容她再待在亦蕊身邊幾年。沒想到,話還未說,亦蕊便來了,德妃示意她在屏風後稍等,卻意外地聽到這番暖人心腑的話。當下,再無顧慮,願長留宮中。

  德妃滿意地點點頭,一切皆在她的盤算之中。怡琳前來示好,雖句句正中下懷,但擅於猜度人心的人最是可怕。怡琳心思聰明,但這類人大多都自負得緊,自以為能將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可紫禁城是什麽地方?德妃又是何人?比起宮中的生存之道來,怡琳離修煉圓滿還距離甚遠。德妃心知,怡琳必然會打壓凝秋,擔心凝秋為三年之期所束,無法撐住,知難則退,特“假意”許她恩典,以退為進,再派人殺了凝秋全家,造個疫病或惡賊的借口,將無所依靠的凝秋再接回宮中,專心侍奉亦蕊。

  和煦的陽光從窗口射入,始終沒能讓德妃三步之內的空氣溫暖起來,冰冷的殺氣正漸漸從德妃雙眉間褪去。她萬萬沒想到,三年的光陰,海定閣主仆情深如廝,亦蕊是個性情中人,宮中鮮見,胸襟寬廣,待人仁厚,接觸她的人都喜愛她。果然,亦蕊以寬仁之心贏得了忠仆。德妃撥弄著佛珠,不沾血腥,少生殺孽,自然是好的。

  亦蕊回到明月樓,喚雲雁取過庫房的簿子翻閱,又覺得不清楚具體物事,乾脆去了庫房,親自為凝秋挑選禮物。

  當凝秋尋到亦蕊時,她正滿額是汗,在一堆緞子裡翻看著。見凝秋來了,亦蕊開心地說:“姑姑快來看,這塊紅緞子給你裁製嫁衣,好不好?可惜我平日裡不愛穿紅的,沒幾匹合適的。不過我記得,惠妃娘娘賞下匹蘇繡的料子,是頂好的。我讓人給包上了,這下倒自個兒找不到了。”

  凝秋笑笑,在庫房中一個長櫃中翻了翻,立刻拿出亦蕊所說的蘇繡綢緞。

  亦蕊歡呼道:“就是它!”說罷,拿著衣料在凝秋身上比劃著。

  凝秋面帶微笑,眼中含淚,輕輕撫著緞子說:“真的好美,謝福晉賞賜!奴婢一定會珍藏著。”

  亦蕊說:“珍藏著做什麽?我這就讓針織局為你量身裁製,額娘允你晚些日子再離宮,定能趕得及!”

  凝秋說:“福晉的心意奴婢領受,依照宮規,奴婢不得身著紅衣,怕是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亦蕊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念一轉,說:“凝秋,是不是誰又為難你了?不準你離宮麽?不怕,由我在,哪怕去求皇阿瑪,也會成全你與家人團聚的心願。”

  凝秋熱淚盈眶,攥緊那塊蘇繡,懇切地說:“望福晉應允奴婢在身邊伺候,奴婢定當一生一世唯福晉馬首是瞻。”

  “不!”亦蕊說,“是不是榮妃娘娘為難你了?我去幫你求情?再不行,就說我趕你出去的。你的心願,定不能為我所毀。”

  凝秋拉住她,感激道:“今晨福晉在永和宮說的一席話,奴婢都聽到了。福晉不念自身安危,卻想著奴婢,奴婢又怎能只顧自身幸福,陷福晉於險地。再則, 出宮歸鄉,家人已二十年未曾親近,在他們眼中,凝秋只是銀錢的來源,凝秋不在家中,並無影響。相反,凝秋回家,怕吃得不是閑飯,而是白眼了。”淚,流了下來,凝秋跪在地上,堅定地說:“福晉,奴婢想得很清楚,奴婢是自願追隨福晉,無人勉強,無一絲不願。”

  亦蕊心中感慨,卻也歡喜非常,忙扶她起身,安慰道:“既是如此,往後多向家中寄些銀子,讓親人無憂無慮地過日子,便也罷了。”

  誰料,凝秋又搖了搖頭,說:“鬥米恩,升米仇。奴婢將每月的俸銀寄回,已足夠家中溫飽,請福晉勿需掛念。”

  亦蕊輕歎:“家家有都本難念的經啊!”

  當晚,明月樓上下同喜不表。

  幾日後,海定閣中興起了一個流言,說某宮女與侍衛有染。流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傳播開來,惹得宮中人盡皆知,而流言中的女主角直指凝秋。

  又是一月有余,隻言片語的蜚語已形成完整的故事,大致是說,幾年前,海定閣宮女凝秋與神武門侍衛有染,該侍衛出身名門,管治甚嚴,不能娶她。凝秋不願離宮返鄉,隻為能在宮中與之朝夕相對,眉來眼去,種種風月勾當均被描地繪聲繪色。宮女太監生活孤寂無聊,****往往無處渲泄,更有不受寵愛,卻不甘寂寞的后宮嬪妃來幾句言之鑿鑿。有了噱頭,好事者便有了才乾施展之地。自古謠言猛於虎,凝秋猜度,這是有人想逼她離宮而耍下的手段,當即便去了緋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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