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太乾雨雪似乎格外的多,前些日子的積雪還未徹底的融化,又是一場
大雪席卷而來。
天玉城之中雪花紛紛揚揚而下,街道上的行人頓時少了許多,只有許多頑劣
的孩童裹著厚厚的棉衣在街道上亂跑著,手裡捏著白雪,扔來扔去,小手凍得通
紅,卻是玩的不亦樂乎。
街道上的積雪越來越厚。
頑劣的孩童也是被家長叫了回去,大雪依然在下,逐漸的掩蓋了孩子們留下
的凌亂腳印。
大雪在下,天穹是灰蒙蒙的,太陽發出昏暗的光芒,根本分不清是白天還是
黃昏。
客棧之中,火盆燒的無比的旺盛,將外面席卷進入的寒冷徹底的驅逐。
李奇鋒緩緩的走出客棧。
暖意已是不在,四面八方的寒意撲面而來。
李奇鋒不由的身軀微微一顫,活動了一下脖頸,李奇鋒的目光朝後看去。
張小魚,凌空寒,無名緩步的走出。
“今天可是一個好日子,宜出行,遠遊。”
張小魚輕聲的道。
無名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大雪遮擋他的視線,翻著白眼道:“這還是好
日子,也不怕被雪埋了?”
張小魚笑了笑,道:“小子……你還是太嫩了,我說是好日子,它自然便是
好日子,瞎嚷嚷什麽。”
無名撇撇嘴,不再去爭辯。
李奇鋒笑了笑,道:“走吧……今日,我們便是去拜訪一下天玉城真正的霸
主——李族。”
張小魚點點頭,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宜出行,遠遊,忌殺生,破土。可惜他張小魚完
全不相信那一套,他隻懂得有仇就要報,這種事情可是耽誤不起的。
一行四人行走在大街之上。
雪地之上,腳印很是鮮明。
緩步的行走之間,不斷的有人加入進來。
那是鐵浮屠,在鐵浮屠從遙遠的南蠻之地趕赴帝都要護的李奇鋒安全之時,
他們便是不再屬於李青了,他們有了新的主人,那便是李奇鋒。
——這樣來做,李青最大的限度給龍越留足了面子,鐵浮屠已是不再屬於他
掌管,那麽鐵浮屠所做的一切自然也是與李青無關,盡管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著隻
是一個簡單粗陋的掩飾而已,卻讓人無法可說。
三十六鐵浮屠皆是身披黑色披風,面帶鬼面獠牙面具,行走之間,強大的殺
伐之氣凝聚為一體,讓人不寒而栗。
吱吱——
厚厚的積雪之上,聲音不斷的傳出。
雪花不斷的飄落,卻是越來越小。
天空之上,烏雲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不斷的退去,耀目的光芒露出細小的
部分。
刹那間。
雲開霧散,太陽的光芒徹底的撲撒大地。
一輪火紅的紅球正在西傾,五彩的光芒點燃了西方的白雲,翻滾湧動之間如
同是絢麗多彩的蜀錦,美輪美奐之間讓人沉醉。
急促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宛如是剛從客棧走出之時的寒風一般,不斷
的擁擠而來。
李奇鋒止住了腳步。
身後張小魚,凌空寒,無名站定了身子。
三十六鐵浮屠亦是如此,右手很自然的放在腰間彎刀的刀柄之上,鬼面獠牙
的面具之下,眼神更加的寒冷幾分。
“你們是什麽人?”
一位健壯的身影走出,身穿魚鱗镔鐵甲,身披紅色大氅,眉宇之間威嚴之氣
逼人。
“我是李奇鋒。”
李奇鋒的目光從周圍士卒的身上掃過,這些都是天玉城之中最為精銳的士卒
——虎賁軍,卻是沒想到淪為李族第一道擋箭牌。
“我是虎賁軍統領蒲懷軍……不知道各位到此有何貴乾?”
只見蒲懷軍雙手抱拳出聲問道。
李奇鋒笑了笑,道:“我要去李族之中拜訪。”
蒲懷軍道:“前去拜訪何必需要如此大的陣仗?”
李奇鋒的笑意收斂,神色認真的道:“說是拜訪自然便是拜訪,至於拜訪的
時候回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自然是無法預料的,還希望你可以行個方便。”
蒲懷軍微微的挑動眉梢,道:“如果我不呢?”
李奇鋒平靜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動容,拇指一扣,淵虹出鞘一寸,一道劍氣
湧現。
刹那間。
蒲懷軍的咽喉之處,一道血線頓現,身後的大氅落地。
蒲懷軍的神色不由的一變。
“我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不過我要清楚的告訴你,你們這些人想要攔住
那是不可能是,我不想出手殺人。不要忘了你是太乾帝國的將軍,而不是某些人
的炮灰——現在,請讓開。”
李奇鋒的語氣變得很嚴厲。
淵虹又出鞘三寸。
八道鋒利的劍氣爆發而出,轉眼之間,蒲懷軍身後身負鎧甲的三百二十位士
卒鎧甲粉碎,化作粉末。
蒲懷軍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驚恐。
似乎,現在的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資本站立在這裡攔住李奇鋒的去路。
蒲懷軍的神色不斷的猶豫著,他的心越來越沉重,街道之上寒風席卷,他卻
是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如同火上灼燒一般。
李奇鋒平靜的看著蒲懷軍,他自信蒲懷軍可以做出最為明智的選擇,若是做
出,手中的淵虹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
終於蒲懷軍一把抹去額頭的汗水,似乎下定了莫大的決心。
“讓開!”
蒲懷軍語氣堅定的道。
今日的到來,他自然也是聽從李族的發出的指令。
面對著李奇鋒的強橫,他選擇了後退。
蒲懷軍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在日後會給自身造成多麽大的後果,但是此刻他隻
有一個想法, 那便是不要做一個無辜的替死鬼。
圍集過來的虎賁軍頓時散開。
李奇鋒笑了笑,淵虹歸鞘,劍氣內斂,消散於無形之中,一步輕輕的邁出。
張小魚緩步踱到蒲懷軍的身前,撿起那跌落在地的大氅,細心的為其系好,
有些粗魯的拍了幾下上面沾染的白雪。
“你不會為你今日的決定後悔的。”
張小魚道出一句,轉身離開。
蒲懷軍不言不語,靜靜的看著李奇鋒的等人的離去。
等到街道之中身影徹底的消失。
蒲懷軍才是長吐出一口氣,似乎輕松了許多。
鎧甲之下,衣衫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