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鋒的心緒頗不寧靜。
緩步走在大街之上,他的腦海之中盡是當年李笑天的言語,他要振興李族奇脈,振興李族……往昔的種種如同昨天才是發生一般。
李奇鋒原本執著的心也是有些松動。
對於李族的怨,李族的恨似乎也是少了許多。
“接下來我們該去做什麽?”
張小魚輕聲的問道。
李奇鋒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看了一眼天色,道:“找個地方,先休息下來,選擇一個黃道吉日,我們再去登門拜訪李族。”
張小魚輕輕的點點頭。
——
劍宗。
蒼天不佑,當初龍辰將劍宗之中多數的高手帶出,趕赴西境,在帶走人的時候,也是帶走了劍宗蓄養了幾十年的氣運。
這種事情是無法阻止的。
不過鄧一明卻是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原來沒有一根白發的雙鬢之上,亦是出現了一根根白發,即使他是躋身於天下宗師第三的高手,卻也是抵不過現實的無奈。劍宗的生死存亡,宛如一座無法擺走的大山,死死的壓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無法沉重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白天雨將困龍谷的一切系數告訴了鄧一明。
鄧一明久久不語,發出一聲歎息。
——也許一切老天早已是注定,任憑他鄧一明做再多的事情都是武功用。
既然是無法改變事情的發展勢頭,鄧一明亦是不再去做一些無用功,思量許久之後,鄧一明前往劍塚之中。
身為劍宗的宗主,鄧一明掌控著劍塚的令劍,這劍塚可是耗費劍宗數十代的人心血才是建造而成,整個劍塚便是一座無比巨大的陣法,這個陣法每時每刻都是在運轉著,吸收著天地之間的元氣,滋養著劍塚之中的一切生物,淬養著劍池著所有的劍。
亮光閃現,劍塚開啟。
萬丈劍氣頓時迸發而出。
手指之上,三寸青鋒爆發而出,鄧一明的縱身進入劍塚之中。
青鋒流轉在劍塚之上。
萬丈劍氣頓時陷入沉寂之中。
鄧一明出現在一道枯坐的身影之前。
“老宗主!”
鄧一明彎腰行禮,神色之中帶著無盡的尊崇。
那枯坐的身影沒有絲毫的回應,雪白的長發所以的堆在地面之上,乾瘦的脊背上肋骨清晰可見。
“老宗主……我來了。”
鄧一明再次出聲道,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無奈,還有著一絲愧疚。
鏘——
嗡——
忽然之間,無數的寶劍出鞘聲紛紛的響起,緊接著無數的劍吟之聲震徹天穹之上。
那一直枯瘦的身影睜開而來雙目,發出一聲歎息。
“哎!”
天穹之上,劍吟之聲頓時一滯,陷入沉默之中。
“我一直在等待著,希望你來,也不希望你來……現在看來,劍宗的氣數是盡了!”
乾瘦的身影背對著鄧一明輕聲的道。
鄧一明的神色之中頓時露出一絲愧疚,挺直的脊背彎曲了幾分,輕聲的道:“是我無能。”
乾瘦的身影緩緩的搖搖頭。
“這一切怨不得你,曾有有人告訴我劍宗的氣數不過三百年必定會亡,我們硬是吊著為數不多的氣數撐過了四百年,真的是不容易了。”
乾瘦的身影之中發出一聲輕歎。
鄧一明靜靜的站立著,沉默著。
“現在既然你來了,那麽也該到了我出劍塚的時刻了,枯坐這劍塚在百年,倒是有些不想離開了。”
乾瘦的身影緩緩的起身。
這一刻。
劍塚之中,萬劍長鳴,劍氣如龍,穿梭在天穹之上,散發出凌厲的威勢。
鄧一明的身軀一震,神色之中露出一絲喜悅,他自然是懂的老宗門出劍塚的是什麽概念,放眼天下之間恐怕也沒有幾人是老宗主的對手,絕對可以護的劍宗於不敗之地。
正當鄧一明喜悅之際,一劍從遙遠之處疾馳而來,帶著尖銳的厲嘯之聲,懸浮在李奇鋒的身前,忽然長劍一動,如有靈性一般,在老宗主的身前遊曳,那雪白的長發不斷的割斷,宛如白雪簌簌落下。
片刻之後。
乾瘦的身軀轉身,露出一張布滿滄桑的臉,皺紋宛如是大地的溝壑在縱橫,給人一種垂垂老矣之感,不過那一雙眼眸卻是散發出銳利的光芒,宛如是一柄絕世好劍的鋒芒,無法遮蓋而去。
白色的長發披肩,老人隨手從身上的灰袍取下一條灰色的布帶,順手扎起,身上頓時填了一分儒雅之氣,手指輕彈,那替他修胡斷發的長劍頓時發出一聲錚鳴破空而去。
老人的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
雙手背負身後,仰望著天穹,眼神之中露出無限的向往。
“劍祖呂洞玄兵解問長生,入得那天門成天人,不知道我莫天問能不能有著那份能耐,如果他日成的那天人,我定會集天下四分氣數給劍宗。”
莫問天語氣很輕的道。
鄧一明的身軀微微的一震,輕聲的道:“其他六分氣數呢?”
莫問天看向鄧一明,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笑意,道:“這天下總共就十分氣數,能給劍宗四分已是不錯了,這氣數聚而散,散而聚,這是定數,如果劍宗集的天下十分氣數,恐怕劍宗也便是到了盡頭。”
鄧一明微微的皺眉。
“古往今來, 唯有王朝帝國可佔得五分以上的氣數……那六分氣數自然是太乾的。”
莫天問再次出聲道。
鄧一明的眼神之中,盡是疑惑之色。
莫天問笑了笑,道:“一明……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固執了,就像是那修煉的那三寸青鋒一般,你一直在追求青鋒的利,卻使不懂得鈍劍的威力也是無窮的,越是鋒利的劍鋒,越是單薄,雖然鋒利,卻也是容易受損開口。”
鄧一明笑了笑,宛如是孩童遇到了自己的親人一般。
“老宗主教訓的是……是我太固執了。”
莫天問點點頭。
雙手伸開,似乎要囊括天地一般,輕聲的道:“這安逸平靜的日子終究是到了盡頭了,這劍塚已經安逸沉寂了手幾百年,也到了盡頭了,這一切終究是無法改變的,我們能改變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