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將可謂是愚蠢至極,忽然的刁難,提醒了吳邵剛。 吳邵剛一直都有著寄人籬下的感覺,而且很是深刻,此刻的他就好像是無根的浮萍,任何小的波浪都能夠將他卷走,讓他變得一無所有。如此的情況之下,如何凝聚自身的力量,決定自身的命運,不被他人左右,就成為了吳邵剛的頭等大事情。
其實來到京城,見到張世傑的刹那,吳邵剛的感覺就特別的不好,他遇見了一個與自身格格不入、甚至可能是有著仇恨的頂頭上司,時時刻刻都要提防頂頭上司的刁難與陷害,不管他如何的努力,都不可能有很好的結局,如此的情況之下,他只能夠借助外力,暫時來抑製張世傑的手段,為自身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偏偏這個時候,魏正將前來挑釁了。
吳邵剛可不蠢,他不相信魏正將會無緣無故的前來挑釁和刁難。
魏正將是殿前司所屬催鋒軍之中資格最老的正將,得到了張世傑的信任,其擁有的權勢也是很不錯的,收入更是可觀,按照魏正將擁有之地位,不會將他這個剛剛來到催鋒軍半年多時間的正將放在眼裡,也就不會故意前來刁難和挑釁。
魏正將的背後,有張世傑的影子,而且魏正將刁難的事宜,怕也是張世傑想出來的。
憑著魏正將說的幾句話,以及做出來的事情,吳邵剛認為這個人沒有什麽真正的本事,至少在表現上面很差,明明是掌握著優勢的一次算計和挑釁,卻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反而泄漏了機密。
手握重權、心胸狹窄之人,不願意下屬過於的精明,那樣難以掌握和控制,所以魏正將這樣看上去不精明的人,能夠得到張世傑的信任。
吳邵剛思前想後,幾乎可以斷定,這一次就是張世傑出手。
前往建康府執行作戰任務,張世傑是少數的知情人之一,但張世傑絕不敢透露出來是執行的什麽任務,張世傑可能認為,吳邵剛不可能完成此次的作戰任務,一定會狠狠的栽跟頭,甚至被投入到大牢之中,想不到吳邵剛不僅圓滿完成了任務,升遷為殿前司所屬催鋒軍的正將,還可能成為兩淮製置使李庭芝的乘龍快婿。
這讓張世傑非常的不舒服,咽不下這口氣,有了強烈的挫敗感覺,吳邵剛從建康府回來之後,張世傑避而不見,算是給吳邵剛一個下馬威,見到吳邵剛根本無所謂,活的好好的,故而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再次的出手。
張世傑不可能親自出面,依照他的智慧和身份,不會做如此掉價的事情,更不願意與吳邵剛面對面硬碰,所以他信任的魏正將,就幫忙出手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吳邵剛的臉色變得陰沉。
若是分析正確,那麽局勢很不樂觀,吳邵剛麾下的三十人,是他依靠的根本,更是他的心血嗎,而且這些人已經非常忠心,可堪大用,若是張世傑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將這些人從他的身邊調走,那等於是斷絕了吳邵剛崛起的道路。
強硬的對著乾,肯定是不行的,張世傑是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催鋒軍統領,有足夠的權力和正當的理由調遣麾下的軍士,吳邵剛若是與張世傑撕破臉,不僅保不住自身的利益,還會讓自己的結局更加不堪。
脫離催鋒軍也是不好的選擇,這意味著吳邵剛向張世傑示弱,逃避遇見的麻煩。
吳邵剛很清楚,他能夠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頭上頂著殿前司這個大大的光環,要是失去了這個光環,
沒有誰會在乎他。 事到如今,唯有借力用力了。
吳邵剛的腦海之中,冒出了兩個人,李庭芝與呂文德。
這兩個人之中任何一個人出手,吳邵剛都能夠暫時躲避張世傑的算計,不過想要這兩人出手,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呂文德是不用說的,與吳邵剛之間有著相互利用的關系,兩人之間也有著很好的合作,可謂是心照不宣,不過現如今呂文德的身份完全不一樣了,地位顯赫,眼光應該是更高,吳邵剛暫時幫不到呂文德,所以呂文德不一定會傾盡全力幫助他吳邵剛。
李庭芝是最佳人選,其身份和威望也不一般,但現在是特殊時刻,吳邵剛被李庭芝看重,就快要成為李庭芝的女婿,在此之前吳邵剛若是無法解決面對的困境,突然懇求李庭芝幫忙,首先在人格上面就矮了一截,同時也有可能讓李庭芝甚至其女兒看不起。
接近一天的時間,吳邵剛悶在軍營裡面,不斷想著各種各樣的對策,以及其可能出現的結果,一直到天黑的時候,他才走出屋子,臉上的神情依舊嚴峻。
豐樂樓,三樓的雅間,酒菜早就擺好,酒杯裡面也倒好了酒。
李思琪面帶笑容出現在雅間。
“吳兄,什麽事情,還要到這豐樂樓來商議。”
吳邵剛面帶微笑,暫時沒有開口,看著李思琪坐下。
李思琪即將出任江州知州,這個消息已經基本得到證實,吳邵剛從四爺處得到準確消息。
人逢喜事精神爽,江州屬於江南東路,地域條件是很不錯,在南宋所屬的府州縣范圍內,屬於中上等的地域,能夠從一名謀士,直接出任知州,這樣的好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遇見。
這裡面有吳邵剛的一些功勞,至少吳邵剛曾經幫忙點醒李思琪。
看見李思琪做好,吳邵剛端起酒杯,終於開口。
“今日請李兄到豐樂樓來,主要是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恭喜李兄出任江州知州,我敬李大人一杯酒,提前表示祝賀。”
李思琪沒有客套,端起了酒杯。
“這杯酒我喝了,感謝吳兄,日後我離開京城,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得到吳兄的提攜與關照。”
“好說,只要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一定傾盡全力。”
第一杯酒很爽快的喝下去,接著李思琪舉杯。
“吳兄從建康府回來,升任催鋒軍正將,我一直沒有機會表示祝賀,借花獻佛。”
“感謝李兄。”
酒過三巡,吳邵剛終於進入到了正題。
“李兄,你我情同手足,我現如今之境遇,得到了呂大人和李兄諸多的關照,大恩不言謝,一切我都牢記在心,不過今日我有事情求助李兄,此事說起來有些複雜,想要妥善處理,也有不小的難度。”
“吳兄盡管說,只要我能夠做到,一定盡力。”
“李兄如此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吳邵剛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一口氣喝完,放下酒杯之後,再次開口。
“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催鋒軍統領張世傑,與我之間有著很大的矛盾,幾乎達到不可調和之境地,此事令我苦惱,我不知道何時得罪了張副都指揮使,此前我與張副都指揮使之間無任何的交集,按說不存在得罪張副都指揮使,思前想後,唯有在鄂州之戰的時候,是不是因為某些事情,與張副都指揮使發生了嫌隙,還請李兄幫助我解惑。”
李思琪看著吳邵剛,神色慢慢變得嚴肅。
“吳兄怎麽想到詢問我這件事情。”
“李兄是呂大人之肱骨,對鄂州之戰的諸多事宜,肯定是清楚的。”
李思琪也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一口氣喝下之後,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吳兄,其實我早就有預料,依照你之精明,遲早是會詢問我的,也罷,我就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也讓你能夠心中有數。”
“去年SC之戰,張副都指揮使其實是跟隨大人作戰的,且立下了不少的戰功,後來賈右相領兵前往潭州,專門抽調張副都指揮使前往。”
“吳兄,你應該記得在攻打黃州之前,呂大人與鄂州刺史張勝大人之間是有分歧的,兩位大人之間的意見無法統一,專門請示了駐扎在潭州的賈右相。”
“張副都指揮使獲知了此消息,主動請戰,懇請參與黃州之戰。”
“呂大人當時並未同意,畢竟張副都指揮使遠在潭州,且是在賈右相身邊,戰場局勢瞬息萬變,等到張副都指揮使領兵趕到鄂州,恐怕所有局勢都出現了變化。”
“後面的事情,你都知曉了。”
。。。
吳邵剛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內心之中,已經冒出了怒火。
原因明確了,其實他吳邵剛是替呂文德背了黑鍋。
當時張世傑懇請回到鄂州作戰,一方面想著立下戰功,另外一方面更是想著能夠籍此得到升遷,可惜呂文德拒絕了。
呂文德拒絕的原因也很簡單,一旦張世傑參與了作戰,那麽戰功就會被張世傑分走很大一部分,呂文德也得不到如此顯赫的升遷。
拒絕張世傑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宜,加之張世傑在賈似道的身邊,所以必須要找出合情合理的理由,而他吳邵剛,就成為了呂文德之理由。
至於說呂文德怎麽說的,吳邵剛能夠猜到一二。
後面的情況都清楚了,鄂州之戰最終獲得了勝利,且是南宋歷史上少有的勝利。
張世傑沒有能夠參加此次的戰鬥,內心的怨氣可想而知,偏偏立下戰功的吳邵剛,到了殿前司所屬的催鋒軍,成為張世傑的麾下,此時不報復打擊,還等待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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