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來一趟在後世聞名的古都,蕭楠自不會白白浪費這樣的機會,她與蕭禎和江靖軒三人,一路逛遍了皇城區的大街小巷,直逛到暮色四合,街上亮起了一排排桔紅色的燈籠,他們才停下腳步,挑了個地方吃了晚飯,吃完了晚飯,又去了幾家店鋪,給家人都能備上一份適用又貼心的禮物,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客棧。
“姐姐,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麽喜歡逛街。”回到客棧之後,蕭禎小朋友一臉洗手洗臉,一邊滿臉倦意的抱怨。
“愛逛街是所有女子的天性,明白不?”蕭楠聞聲沒好氣的拍了他一掌,蕭禎先是一臉茫然的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在他的記憶中,蕭楠並沒有一般姑娘家愛逛街的嗜好,為何來了汴京,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蕭楠……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江靖軒去宋秋熠在汴京的分行,借了兩匹快馬,三人騎馬回家,出了客棧,上馬的時候江靖軒轉目對蕭禎開口道:“小禎,你隨江哥哥共乘一騎如何?”
“不要,我要與姐姐共乘一騎。”蕭禎搖了拒絕,這娃雖才七歲,卻是會騎馬的,無它,蕭楠家裡有匹馬,自蕭禎五歲開始,蕭楠這無良姑娘就經常帶著他上馬背,幾年下來,自然早已學會,只是他年紀尚幼,從開封到嵩縣有三百多裡路,不可能讓他單騎一匹。
“臭小子,都多大人了,還粘著姐姐,你也不怕羞。”江靖軒聞聲有些惱怒的在他腦門上輕彈了一下。
“哼,我才七歲,喜歡粘姐姐怎麽了?到是你,都多大人了,居然還吃我一個小孩子的醋!”蕭禎拍開他的手掌,一步竄到蕭楠身旁,並朝他擠眉吐舌,扮了個鬼臉,他的臉色配著吐得老長的舌頭,還真有幾分小吊死鬼的模樣,直把江靖軒和蕭楠給逗得啼笑皆非。
三人一路策馬奔馳,申時過一點,就到了嵩縣,到了嵩縣之後,蕭楠與江靖軒一同去了鴻威鏢局,蕭禎失蹤的這些日子,師公宋裘飛跟著操碎了心,急白了頭,現人找著了,怎麽著都要帶過去,讓他看看好讓其安心。
來到鴻威鏢局,三人剛進大門,便見宋裘飛與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一同在演武場旁邊散步,聽到腳步聲,兩人一同轉目望來,宋裘飛看到蕭楠和蕭禎,心頭一喜,腳下快步迎了過來:“大娘,小禎沒事罷。”
“師公,朱世叔,小禎沒什麽事,就是這臉……”蕭楠先朝兩人打了個招呼,這才指著蕭禎的臉道了一句,在這裡看到朱大廚蕭楠頗有些意外,以她對此人的了解,以為想見到他沒準要等上一二個月,沒想到自己剛回,就在鴻威鏢局看到了她。
“呵呵,這乞門的人還真舍得本錢啊,連黃骨散都給他用上了。”朱大廚沒理會蕭楠,他一步跨到蕭禎面前,抬起蕭禎的臉,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許久,隨後才呵呵冷笑著道了一句。
“黃骨散是什麽東西?對人的身體是否有害?”蕭楠聽得心頭一緊,下意識的脫口問了一句。
“黃骨散麽,死人是死不了的,長期不除,只會讓人的精神愈來愈疲憊,最後變得臉色一樣,成為真正的病道師,它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此物一旦在人肌膚上停留超過一月,便會與人的肌膚融為一體,永遠無法洗去。”朱大廚抬目看了蕭楠一眼,淡淡的道,他此言一出,蕭楠聞聲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一想起蕭禎日一旦永遠除不掉此物的後果,心頭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不過他運氣不錯,這個時候就碰到了我,他臉上被塗上此物至今不過十天左右,洗去不難,也不會留下什麽後患,隨我進來吧。”朱大廚瞧著身旁幾人臉上的緊張,跟著又道了一句。
蕭楠拍了拍胸口,先道了句謝,便牽著蕭禎隨他一同朝院內行去,來到朱大廚暫住的廂房,他拿出一個小箱子,從裡面拿出幾瓶藥水,讓蕭楠去打了盆清水,蕭楠端著清水進來的時候發現蕭禎已躺在床上,閉上眼,瞧那模樣,大概是被朱大廚點了睡穴。
蕭楠也沒多問,直接將水放在桌上,朱大廚將擺在桌上的藥水每瓶倒入一點水中,等盆中的水變成淡藍色之後,他拿起一塊卷成筒狀的面巾,將一頭沾濕,走到蕭禎面前,一點點的擦拭他臉上的肌膚。
隨著面巾的移動,蕭禎臉上那焦黃灰敗的顏色一點點褪去,最後露出了白裡透紅的真容,直到整張露都被清洗出來之後,蕭楠緊緊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朱大廚清洗完他的臉上,目光靜靜的落在他臉上看了許久,足足過了一盞茶左右的功夫,才轉目對蕭楠道了一句:“蕭大娘子,聽說這孩子並不是你的親弟弟?”
“確實不是, 蕭禎的父母親人都在四年前的雪災中不幸逝世,僅留下他一人,青孚鎮善堂的人在外碰到他,就將他帶回來之後,我外祖是善堂的負責人之一,那一次善堂帶回了十幾個失怙的孩子,這些孩子都需要被領養出去的,我外祖想起我母親膝下子嗣單溥,便讓她過來看看,我母親一去,就覺得這孩子特別對自己的眼緣,便將他領了回來,蕭禎這孩子聰明又懂事,十分惹人憐愛,來我們家沒多久,我們一家人就從心底把他當成了家裡的一份子。”蕭楠心頭一緊,面色對是神色不動。
“呵呵,你們家的運氣倒是不錯,隨便收養一個孩子,便是個聰明絕頂的極慧之人,這等運道,讓我都羨慕不已。”朱大廚靜靜看了她一會,然後呵呵笑著道了一句,說完之後,不再理會蕭楠,又轉身去為蕭禎擦手。
蕭楠心頭打鼓,不知眼前這位脾氣古怪,為人喜怒不定的朱大廚關於蕭禎的事到底知道了多少,一時他確認了蕭禎的身份,又會做什麽?意念電轉間,不知不覺的對此人多出了幾分戒備,朱大廚擦完蕭禎的手後,突然回頭對蕭楠道了一句:“你似乎很擔心我對這孩子不利,怎麽,我在你眼裡像是個隨便殘害無辜幼童的人麽?還是說,他的來歷有什麽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