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劍反抗? 挹婁仰起頭看看脅迫他的那個人。看力氣、身量,警惕度,恐怕他拔劍的手剛伸過去,就得被他一遭別住了。
再說了,不管怎麽說,人家名義上是好心邀請你去家裡做客,你拔劍幹什麽?那樣就惹急了,他們就可以抹下臉來,凶相畢露了。
闊力也跟著拐了拐了地走。挹婁看得出,它也逃不了,押著它的那個家夥,故意把他的肘拐了出來,正好擋在闊力右膀子尖上,闊力一展翅,他一下子就能用肘抵住,不可能讓闊力起空。
挹婁想到,以往,自己遇到不少風險,都沒有這次蠍虎(厲害),他們笑麽滋兒的,把闊力都抓了,身旁沒有施以援手的人了,連通個風報個信的人都沒有了……哎,系盧奇卡藏在灌木叢裡不出來,恐怕就是想……可是,別忘了,八個人,出來三個,還有五個呢,她逃得脫嗎?就算她逃得脫,跑回到南山屯,叫來人再回來……到那時,恐怕黃瓜菜都涼了,再說,她知道他們把我和闊力整哪兒去了?
靠不住靠不住。
只有權宜事變,自己想法逃脫要緊。
只要能和闊力在一起,歘看守撒尿的功夫,闊力也能把我一攫而逃——他們不知道闊力有這個本事呀。
想到這裡,挹婁心裡豁然開朗了。心想,我是誰?我是真人!真人就那麽容易被你們幾個小蟊賊整死的嗎?那一千二百五十年,誰為君?誰來整治這天下混亂的局面?
這時,這種情況下,挹婁有了擔當,油然而生出偉大感。
挹婁又進入一個層次。
他的人生,又躍升了一步。
他結束了平民時代,剔除了平民意識——這很重要。
有了這許多的獲取,挹婁一下子長了許多,他的衣褲驟然短小了一大截。
傳說中,只有神人,才能做到這一點。其實,一般人也能做到,回憶下你的生長期,是不是有那麽一天?
有的。
只是,你很快回歸了平民意識,就停止了這種生長。中國的小巨人回憶說,“我保持很長一段時間的偉人意識,於是,我就長這麽高。”
——這話聽起來,以為他是在調侃,殊不知,這是他的真情告白。
挹婁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偉岸意識,和他的終生摯友闊力,向那個人的家走去。
看守挹婁的人意識到了什麽,頻頻側過頭來看他。
挹婁笑著問,“你看我幹什麽?”
“我覺著吧……”那人有些驚異的樣子說,“你一下子長高了……一大截……”
挹婁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他譏笑著回那人的話,說,“你覺得,可能嗎?”
那人說,“……是,是呀,可是……”
那人索性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挹婁。
另外兩個人也停了下來,上上下下比對著挹婁。
挹婁也停了下來,扎開兩隻胳膊,低下頭打量著自己,看看自己一忽兒之中變短的衣袖、衣襟,和褲腳。
那人說,“是不是?”
挹婁一口咬定,說,“我沒覺得呀,前一陣啥樣,現在還是啥樣啊?你、你們是什麽眼神兒?天下還有你這麽荒唐的嗎?人怎麽可能……是吧?”
為首那人的眼珠,在挹婁和闊力之間遊移,好一會兒,他說,“你和你的鷹比一比。”
闊力也發現了這個變化。它說,“丁苟兒的,可不是怎地。”
闊力說的這句“丁苟兒的”,是肅慎的一句髒話,
相當於我們的口頭語“臥槽”,不算罵人,挹婁就沒有糾正它。 挹婁說,“‘怎地’?啥‘怎地’?過來過來,咱倆比一比。”
看著他和闊力的兩個人,都相應地閃開了身子。
——這是挹婁最想看到的,擺脫了這種近身看守,就有闊力展翅而起,攫他逃走的可能。
挹婁走向闊力,闊力也走向挹婁。
挹婁向闊力睒一下眼睛,闊力說,“你的眼怎地啦?”
笨呀闊力!我這不是給你丟眼神兒嗎?你連這個都不懂?還是神鳥?幾吧毛!
挹婁又去緊鼻子,咧嘴。
“你中風了怎地?”闊力說挹婁。
挹婁禁不住了,他罵闊力,“你完犢子你!
“我怎啦?”闊力相當不服。
他倆這麽一罵,引起那三個人的警覺,看守挹婁和闊力的兩個人,連忙湊近了他們倆。
這樣,挹婁的歘看守不注意,伺機而逃的想法,隻好作罷。
挹婁走近闊力,埋怨地說,“你……”
——說不下去了。
挹婁想說,“怎不知道我是給你信號,攫起我逃呢?”
——說不出來的原因,一是,這話不能當抓他人的面說;二,即使可以說,說出也是白搭,因為,挹婁比闊力高出一大截,原來一般高的時候,闊力可以攫起他,長高這麽大一塊,闊力能攫得動嗎?別是攫到半空中,攫不動,禿嚕爪,把我從空中扔下來,那可就糟了,未來的一千二百五十年,還等著我呢!
挹婁有意識把身子往下縮縮,可是,長高了不容易, 矮下去,同樣不容易。
為首的那個家夥笑了,說,“看看吧,我們說你一下子長高了吧,你還不信。在樹林裡,你和你的鷹一般高,這回怎就高出一大截呢?”
“原來我就比它高,”挹婁說,同時向闊力擠一下眼睛,說,“是不是闊力?我原來就比你高吧?剛才在林地,是你在上坡,我在下坡,是不是?”
闊力翻了一下眼睛,才劃開這個腔,說,“那可不怎地。”
三個家夥哈哈大笑,為首的學闊力的聲調,說。“還‘那可不怎地’!好好,長不長的,與我們毫無乾系,走吧,到我家去吧。”
兩個看守又走上前來,把挹婁和闊力分隔開,貼身押著,向東走去。
至此,挹婁也沒有懂得他們押著他和闊力究竟要幹什麽?首先,他們並不知他潛伏在那裡幹什麽,他從沒露這個底,他們也沒問過他;再者,他也沒有開罪他們的地方,他們哈麽央兒(無緣無故)的就抓我和闊力幹啥呢?
挹婁滿腹狐疑到了那間房,推門進去,為首地向裡屋拱手一拜,說,“哈番不什戶(軍官名,大隊長),我帶回一只會說話的鷹,簡位大人見了,一定非常高興。”
挹婁明白了:原來是闊力說話“有失”,人家抓它來當個新鮮物!
看押的兩人,把挹婁和闊力推搡至裡屋。
裡屋的阿爾什不什戶轉過身來一看挹婁,吃了一驚,“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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