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沉吟著,半天,才睿智樣的說,“肅慎和夫余遲早有一戰。哪個民族,也不能長期受另一個民族的壓迫,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挹婁一下子來了精神,他說,“如果我們和夫余開戰,你站在那一方?”
“我當然站在你們一方了。”司馬懿說,“因為你們的一方,是正義的一方;夫余一方,是反動的一方。”
“你會出兵幫我們嗎?”挹婁說。他知道,曹****了,司馬懿的權利不是最大,可是,勢力最大,他要答應幫他們,那可就厲害了。
“這個……出兵嗎,有一定困難。”司馬懿閃爍其詞。看挹婁對他這話表現出不屑,他趕忙說,“你看啊,南方有孫權;西邊有劉備。這兩夥人都是隨時隨刻地想侵犯我們大魏,不是,侵犯我們大漢。”
挹婁咽了一口唾沫,說,“那你就只能用嘴皮子說站在我們一方了?”
“這……”司馬懿語塞。
“這就不錯了,”張廣才接過話來說,“有大魏這麽一個大國,表明一個態度,那是啥成色?”
“大漢大漢——就是,我們說支持你們。那就相當於……那啥……是吧?”司馬懿說不下去了。他知道,他的挑撥離間,只動嘴皮子,不玩兒實際這一套,已被挹婁他們,尤其是這個漢族小孩識破了,再說什麽,就是廢話了。可是,他忽然想起了藥,於是他說,“我們也不光動嘴皮子,也來真格的,比如藥,再比如,以後接收你們的凝脂油,和你們——只要你們的質和量都達到我們的要求——我們就要你們的,和你們交易,做買賣,夫余的不要,這還不算以實際行動支持你們哪?”
“價格一樣嗎?”嘎嘎谷說。
“同質同價,童叟無欺!絕對的!”司馬懿信誓旦旦。
“好,到時我們做出凝脂油來,就來洛陽找你。”張廣才說。
“行,沒問題。”司馬懿說。
“有問題,”挹婁說,“你東征西討的,老也不在家,我們要是找不到你,怎麽辦?”
司馬懿想了想,說,“真有這個可能……”
司馬懿渾身上下摸索著,在腰際處摸出一個金燦燦的玩意,解下來,遞給了挹婁,說,“在大魏,不是,在大漢,誰都知道這是我隨身攜帶之物。你們送貨,我要是不在,你們向任何人出示這個物件兒,就等於是我在你們身邊,他們自然付款收貨。”
挹婁接過司馬懿遞給他的東西,前後左右翻看著,說,“這是啥呀?”
司馬懿說,“這是我的生肖。”
“狗?”
“是,不像嗎?”
司馬懿這麽一說,看上去,還真有狗的摸樣,挹婁掂了掂,說,“這是啥玩意做的,挺沉哪。”
司馬懿說,“當然是金的了,要不,怎麽能那麽沉?”
挹婁邊從自己脖子上摘公孫淵送給他的玉蟬,邊說,“你們這些人,都願意搞這玩意。”
司馬懿接過玉蟬,眼神一凜,說,“這是哪裡搞到的?”
挹婁就把公孫淵送他玉蟬一節說了。
司馬懿說,“公孫淵?公孫康的二兒子?”
挹婁點頭稱是。
司馬懿問,“公孫淵是從哪裡搞到的這玩意?”
挹婁就把公孫淵的一套故事,講給了司馬懿聽。
司馬懿心中暗忖,伏皇后送給公孫淵這個東西,分明是向他的父親公孫康傳遞一個信號,希求公孫康來京城解救她,
不然,說不通。皇后送一個封疆大吏兒子的禮物,就送這麽一個東西?雖然是玉的吧,那也太不像了,據公孫淵說,還是八百裡傳遞的,更是不可解。看來,公孫氏和劉姓皇族的勾結,很深。形勢不得手,若得手,公孫氏早就反了。 公孫恭在遼東郡篡位之後,拉出順從大漢皇朝的架勢,司馬懿這時只是想,能不能是假招子,緩兵之計?他倒沒有想到,有一天,反在公孫淵,還得他提兵去鎮壓。是他,親手殺了公孫淵。
司馬懿若有所思地把玉蟬還給了挹婁。
嘎嘎谷離他這麽近,能不知他心裡所想,他就用夫余話對挹婁、張廣才說,“別跟他說的太多。”
司馬懿問,“你說什麽?”
嘎嘎谷說,“我說我們該走了,你不是讓我們回去通風報信去嗎?”
司馬懿“啊啊啊”著,放開了臂攏,站起身來,叫了一聲,一個隨從進得屋來,司馬懿吩咐那人,把“仁和堂”所有的山茱萸、連翹、血參唐半夏、唐河梔子和十二山烏穴貞充公,給挹婁他們拿上。
挹婁說,“我們要那些幹啥?前幾樣我們都不要,我們只要十二山烏穴貞。”
司馬懿點搭著挹婁說,“小弟弟,出門辦事,不能那麽實在。我要隻扣下十二山烏穴貞,藥鋪掌櫃的,不就知道是專為你們扣他的藥材了?你們願意讓他們知道嗎?”
挹婁笑了,他也用一根指頭指點著司馬懿說,“你這個桑裡布什庫!”
肅慎語“桑裡”是“東西”;“布什庫”是“鬼”,合在一起,挹婁就罵司馬懿“你這個鬼東西”。
罵可是罵,但沒有貶損他的意思,反倒是褒揚他,這從表情上就能看出來。
可是,司馬懿不僅想知道總體情緒,還想知道話的具體意思,就問,“‘桑裡布什庫’是什麽意思?”
挹婁剛張開嘴,張廣才就截住了話,他說,“我訥烏說,‘你這個智多星!’誇你哪。”
張廣才總覺得挹婁和司馬懿說話有點放肆,他感到,說不上哪一句話惹惱了司馬懿,他要翻臉了,那麽,他們既得的利益,就付諸東流了。他感到,司馬懿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的人。消停的,把十二山烏穴貞搞到手就行了, 跟他費什麽話?
司馬懿看看張廣才,又看看挹婁、嘎嘎谷,心中想,他是他們仨的頭呀。這個肅慎小孩剛才是跟我說了一句挺放的話,但被他掩飾過去了。但司馬懿隻好隨彎就彎,順坡下驢,他向挹婁拱了拱手,說,“謬獎謬獎!”
“軍司馬”府邸,和“仁和堂”藥鋪,沒有多遠,不一會兒,就把司馬懿說的那幾種藥都搞來了。司馬懿讓人把其他幾味藥拿出來,挹婁上前阻擋,因為他看到,加那幾味藥,也不是很多,一車也拉得下,就都要拿著。
司馬懿奇怪,“你要那幾味藥幹什麽?”
挹婁反問,“你要有用啊?”
“我要沒什麽用,我是說你呀。”司馬懿說。
“我要……我姥爺要,他是大夫,凡是藥,他就作命根子,給他拿回去,省得他上山去采了——你這些藥不是白送我們的嗎?”挹婁說,“還要銀子嗎?”
司馬懿想了想,說,“要。”
挹婁一怔,說,“我們也沒帶那麽多……”
司馬懿“哈哈”大笑,說,“逗你玩兒呢……不過,我先記著帳,到你們送凝脂油第一批貨的時候,我可要把這筆錢扣回來。”
挹婁笑了,說,“行,那行。到時候我們大把的銀子,還在乎這點錢?”
很快,車就裝好了,司馬懿說,“把你們的神行太保請出來吧?”
張廣才神情一凜,心中吃驚,他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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