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欄汗走到跟前,對艮莉說,“你都告饒呀,‘打死強嘴的,淹死會水的’,你不告饒,你姐還得打你!” 艮莉一看最後一個人,也沒幫上她,就沒指望了,隻好哭著說,“不了不了,再不了!”
“以後還敢不敢熊(欺負)人了?”綺妍厲問。這次隻問沒打。
“不了不了,不敢了。”艮莉仍舊“咧咧”地哭著說。
“還敢不敢罵我了?”
“不了不了,不敢了!”
綺妍喘了兩口,把艮莉的胳膊一甩,就把艮莉甩趴在地上。艮莉爬吧爬吧,從地上爬起來,怎撒著兩隻小手,張開嘴,“哇哇”哭著,向她額呢(母親)跑去,她額呢也躬下身子,張開懷抱。
艮莉一下子投入她額呢的懷抱之中,她額呢緊緊地摟住她,臉頰貼在了艮莉的頭髮上。
挹婁的額呢也走了過去。
艮冉艮朗兩位姐妹,也像兩隻小耗子似的出溜到艮莉身邊,擔驚受怕地往綺妍這邊看,怕綺妍衝過去、又來抓艮莉、或者把她們倆一塊抓過去似的。
艮虢佐和湊欄汗走過去,向綺妍行拱手禮,說,“她姐,消消氣。”
綺妍申斥艮虢佐,“生下孩子就不管了?‘子不教父之過’!瞅著三個閨女,一順水兒,愛得不得了,可是,你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不是父母生養的了?”
艮虢佐一拱手,說,“娘娘教訓得是。”
“不許叫我娘娘!我已不是了!”綺妍喊道。
“就得叫你‘娘娘’,”艮虢佐說,“出穢城之前,你是尉仇台的娘娘;來到這裡,你是季步璐的娘娘。翻過來調過去,還是娘娘。”
“……人家,不、想做娘娘嗎……”綺妍忽然小女人樣的忸怩起來。
湊欄汗一拱手,“這種事,由不得你,娘娘。”
面對湊欄汗,綺妍一下子硬氣起來,她用兩隻手脊抵住腰窩,對湊欄汗教訓著說,“你叫我娘娘,我這娘娘就教訓教訓你:你,一個野人的獵手,是兩個兒媳的公公,對兒媳,就得像對你的親閨女似的,最重要的是,你不可以有所偏廢,做公婆的,要是相著一個,隔硬(煩)一個,你兒子肯定也是那個熊樣,那日子還有個過?這和為君長的,是一個道理。你能懂我的話嗎?”
說實在的,別看湊欄汗也住在夫余和肅慎的交界處,但他和挹婁他們不同,他整天在山林裡打獵,接觸夫余人的時間少,雖說會點兒夫余話,但很是有限,綺妍說的話,隻懂個大概的意思,但他得說,“懂懂,我懂,謹遵禦命。”
聽了這句話,綺妍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她雖然立即掩飾,但她的這一情緒是傳達出去了,周圍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一下。
綺妍說,“既然你們都說王城之話,大禿頂子南山屯,就是咱的王宮了。我作為娘娘下的第一道禦令:著,將克格欽的名字,改為‘軟風’。欽此。”
“扎!”眾人答道。
綺妍小聲叨咕著說,“尉仇台接我入宮,我就不服我怎麽就不能是王后?這回,八成是了。草,還挺不容易的呢!”
屯子裡的這次“皇變”,季步璐不知道,挹婁他們也不知道。
挹婁他們走了兩個時辰,就聽到一片林子裡有說話的聲音,朗·胡路起亞伢“囔”地叫了一聲。
朗·胡路起亞伢的叫聲,音頻較低,傳出去很遠,震人心。
從林子裡露出一個人來,
大呼,“朗?胡路起亞伢!” 挹婁知道,這是季步璐的人。就拍拍朗?胡路起亞伢,說要下去。朗?胡路起亞伢就曲起腿,用它的鼻面,把挹婁接了下去。
林子裡走出許多人,都是季步璐的部下,挹婁問季步璐呢?這些人答道,在前邊呢,等著尉仇台再次來襲呢。
挹婁說,“都打一仗了?誰勝了?”
部下說,“咱勝了唄!”
挹婁說,“要是咱勝了,你去告訴他,司馬懿說了,咱們要是勝了,尉仇台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再來了。”
部下“騰騰”跑去。不一會兒,季步璐走來了。他向挹婁一拱手,說,“真人,司馬懿怎麽會知道我們這裡的情況?”
挹婁他們回來,看到他騎著一個朗·胡路起亞伢,季步璐就問張廣才朗·胡路起亞伢的來路,張廣才就學在穢城的經過,說這是神人贈挹婁的腳力,而挹婁本就是真人;加之今天一早,唐十在眾人面前一口一個“真人”地叫著,在季步璐的心裡,也就認成挹婁這個“真人”了,自甘排下。
而司馬懿,是僅次於劉關張、曹操式的人物,季步璐豈有不知之理?
張廣才接過話來,對季步璐說,“‘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裡之外’。要不,他就不叫‘司馬懿’了,該叫‘司馬二’了。”
“可是,”季步璐說,“我們抓了他的馬加,還是他的義子,他豈有不回奪之理?
“什麽?”挹婁大驚“你們抓了馬加,他的義子耶荷弧?”
實在說,挹婁對耶荷弧的印象極好。從他們進穢城,迎接他們的耶荷弧,著一襲銀盔銀甲,一匹純白如雪的白馬,顯得那麽的乾淨、颯爽,給挹婁的印象,這是個萬人敵的人物,怎麽就讓季步璐抓住了?
原來,季步璐玩的是野路子,他在耶荷弧他們必經之路,挖了陷馬坑,一馬當先的耶荷弧,當然首先被俘。
挹婁說,“快去領我看耶荷弧!”
季步璐就領著挹婁他們三人往樹林裡邊走。
走了不多遠,就看到季步璐的幾個部下,看管著三個夫余人,挹婁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之一的耶荷弧。
他雖然一身的灰土,但他的那一身白盔白甲還能看出個模樣來,挹婁連忙上前,口稱耶荷將軍,就去給耶荷弧松綁。
季步璐試圖阻止,挹婁根本不理會。
松開綁,耶荷弧向挹婁一拱手說,“謝真人不殺之恩。”
“哎,”挹婁說,“像耶荷將軍這樣的人物,怎麽可以殺呢?”
挹婁又回頭對季步璐說,“耶荷將軍的白馬和長槍呢?”
季步璐看出挹婁執意要放了耶荷弧, 就也沒攔,趕快讓人把耶荷弧的槍和馬找來。
耶荷弧抖了抖身上的塵土,上得馬來。他的手下,遞給他紅纓長槍。他執槍在手,在馬上說,“我現在要跑,可能也跑不脫,但跑脫跑不脫,我必須要問一問真人:我主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可以這麽對不起他呢?”
挹婁說,“不知你指的是什麽?”
耶荷弧說,“貴妃綺妍呀?不是你們策動的嗎?”
“非也,”挹婁也咬上了文字,“是你主尉仇台對不起綺妍姐,不讓她生孩子,而且,這個事是在送我們之後,回到城裡,那個坐堂醫生,妄圖告發我阿洪(大哥)和我億攬訥烏(三弟)的時候,才讓綺妍姐知道的,才投靠了我們,何來我們‘策動’之說?這個過程,你也是見證人啊?”
“一個宮廷女人,沒有孩子,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嗎?我主五十多個妃嬪,有多少沒有子嗣的?”耶荷弧無理辯三分。
嘎嘎谷這時說,“沒有子嗣,和吃藥不讓有子嗣是另外一回事。”
“如我姐那樣稀罕孩子的人,”挹婁接上話說,“她豈能容許這樣的事?豈能不叛逃?再說,她跑到我們這一隊,你主眼睜睜看到的,他都沒臉阻止,你又何苦提這件事呢?”
“就算不提這件事,”耶荷弧理屈詞窮,但還不肯讓份兒,“那麽,季步璐是不是你們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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