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煙過去，挹婁看到綺妍和軟風、艮莉、艮冉、艮朗站在那裡，她們也被煙嗆著了。　　大孩子把手放下了，挹婁問，“誰?”

　　大孩子說，“那個姐姐走了。”

　　挹婁還要追問，綺妍向他擺了擺手。他走了過去，綺妍悄聲問，“聽說你們這個山洞裡還有沃沮人?”

　　挹婁說，“有，一個額呢領著四個孩子。”

　　“噢，四個孩子?”綺妍低語著。

　　“四個孩子”意味著這個女人的生育能力很強，身體很好。在當時的東北，無論是哪個民族，都崇尚生育，能生育多個孩子的女人都是被推崇的。

　　綺妍對挹婁說，“領我看看去。”

　　挹婁就帶著綺妍進了初沿住的洞穴。

　　他們這裡的洞穴開鑿的很是講究，洞穴過道很高，這樣，有煙，就沿著過道的上方飄出洞外。

　　不是故意熏煙，洞穴裡的人，大可安心在洞裡，不會嗆著的。

　　初沿住的洞穴裡，就一點煙味也沒有。

　　初沿看到挹婁領著幾個女人走進來，有點緊張，忙用一個草簾子把她胸前掛著的孩子遮掩住，怕誰把她的孩子搶走似的。

　　看她那個樣子，挹婁說，“不怕，這是我一個姐，很喜歡孩子的，聽說你有孩子，她來看看。”

　　綺妍也說，“你的身體真好。這是一對雙兒?聽說你有四個孩子，那兩個呢?”

　　這時，初沿那個小一點的孩子走進來，她一把把那個孩子攬入懷裡，看著綺妍，“這是一個……”說到這裡，她又問那個小一點兒的孩子“你哥呢?”

　　小一點孩子烏拉烏拉說了什麽，初沿一下警覺起來，她站起身來，問那小一點的孩子，“和哪個姐姐走了?”

　　小一點孩子衝洞外指，有些含混地說著。

　　初沿隨著小一點的孩子急忙走出洞穴。

　　挹婁說，“初沿姐，你別著急，就在這附近，剛才我還看到了呢。”

　　初沿仍舊匆匆往出走，邊走邊說，“我的大寶是從來不扔下二寶的，總是哥倆一起走，怎麽這回……你們一個怎樣的姐姐領他走了?”

　　綺妍說，“我們的人都在……庫麗呢?”

　　跟在綺妍後邊的軟風說，“剛才還在呢，一忽兒，她去哪裡了?”

　　“庫麗是誰?”初沿驚奇地問。

　　綺妍說，“我的一個養女，怎麽了?”

　　“聽我二寶說的意思，她挺橫地把我大寶領走了?”初沿說。

　　人們不知初沿的二寶怎麽說的，庫麗怎麽會挺橫地領走大寶呢?

　　這時，挹婁想到大寶在洞口伸舌頭抓蒼蠅，問他是跟誰學的，他向綺妍身邊指去，能不能說的就是庫麗?如果是庫麗，那庫麗是什麽?什麽用舌頭抓蒼蠅?抓蛙呢?這些人裡，只有挹婁知道庫麗的來歷。難道她這個沃沮國老國師、那個蛙精韓虎成家裡的小丫環，也是蛙精?當時，自己對她的判斷就不太準確——因為她沒有手拿武器和他們對抗，只是拿著一盞油燈，並被嚇昏了，就斷定她不是蛙精。這種判斷，有失偏頗。

　　難道庫麗是蛙精，要殺人滅口?“挺橫地”把大寶領走了，就因為大寶說了那句話，她就殺人滅口，不讓大寶指認?

　　——那個遊離於挹婁的靈魂這次指揮著他，讓他邏輯思維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想到這裡，挹婁趕緊往外邊跑，跑到大洞口外，四顧望去，不見大寶和庫麗的身影。

　　挹婁急忙叫來闊力，

對闊力說，“快，快去找大寶或者庫麗！”　　闊力“噶噶”地叫著，這表明它沒懂挹婁的話。闊力沒有和庫麗呆多久，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大寶也是如此，它只知道初沿除了胸前掛著的兩個孩子以外，她還有兩個一大一小的孩子，至於那兩個孩子叫什麽，挹婁剛剛知道，更何況是闊力了。

　　這時，初沿一手攬著胸前掛著的兩個孩子，一手拉著二寶來到了洞口旁，挹婁指著初沿，比量著二寶，對闊力說，讓它去找大寶。

　　闊力這下懂了，它“噶”地叫一聲，展翅飛起。

　　挹婁安慰身邊的初沿，“放心吧，我闊力知道我讓它找什麽了，保證一會兒就能找到。”

　　果然，不一會兒，闊力就從山下的林子裡飛了過來，看得出來，它的雙爪攫著一個人，近前才看清楚，闊力攫的那個人不是大寶，是庫麗。

　　闊力把庫麗放在了洞口處，挹婁上前一把抓著庫麗的一隻手腕子，把她拽到一邊，同時，拍拍腰間的寶劍，壓低聲音對庫麗說，“你知不知道你們韓虎成的一隻爪子是誰剁下的?”

　　庫麗怯怯地說， “知道，我、我看到了……”

　　“那你就知道我這把寶劍的厲害了?乖一點，否則，我砍下的，就不是你的爪子，而是你的頭！”

　　“是是。”庫麗連連說。

　　綺妍一眼一眼地往這邊看，她知道庫麗犯到挹婁的手裡，她把初沿孩子的失蹤，和庫麗被挹婁牢牢抓住聯系在一起，知道庫麗壞事了，但她不知道一個小丫頭為什麽能乾出那種不經的事呢?

　　闊力落地，把庫麗放下的時候，初沿向這邊看了一眼。挹婁走過去，抓住了庫麗手腕子的時候，闊力又飛了起來，她的注意力就轉移到闊力身上了，挹婁和庫麗說話的聲小，她又沒注意這邊，就不知道挹婁對庫麗的態度。

　　軟風和艮莉可是死死地盯住挹婁和庫麗。那天，挹婁把庫麗抱回來，二人以為挹婁又整回一個小三呢，哪裡想到這回如此惡意相向啊！?

　　闊力又飛回來了，這回，它攫回的是大寶。初沿看到是大寶，就放下了兩個吃奶的孩子，張開雙手去接大寶。

　　大寶接下了，渾身完好如初，就像睡去了一樣，只是，他的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初沿把大寶抱了起來，耳朵貼近孩子的心臟，聽了一會兒，她喃喃地問道，“大寶，大寶，你睡了?”

　　說到這裡，初沿“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挹婁一扽庫麗，就把她拉進洞裡。

　　綺妍和軟風、艮莉緊緊地跟在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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