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們是什麽關系?”嘎嘎谷仿佛自言自語地說。　　張廣才心裡一凜，他果然什麽都知道！天神啊，怎麽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處啊。

　　“以誠相待。”嘎嘎谷又說。

　　嘎嘎谷一眼一眼地瞅張廣才，就這麽一句一句往出崩。

　　挹婁一頭霧水。

　　可是，嘎嘎谷他姐綺妍貴妃心裡卻倍兒清楚的:嘎嘎谷這是在和張廣才的心裡對話，雖然無法根據嘎嘎谷蹦出的兩句，來判斷他們都交流些什麽，但是，她認為這很好玩兒，就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倆。

　　張廣才在心裡說:哥們兒，我想什麽你都知道嗎?

　　“是的。只要我在你跟前，而且，我想知道。”嘎嘎谷說。

　　“哎哎，”綺妍貴妃突然用兩隻手橫在張廣才和嘎嘎谷中間，對張廣才說，“我知道你剛才想的什麽！你剛才是不想‘我想什麽你都知道嗎?’是不是，啊，是不是?”

　　張廣才看了嘎嘎谷一眼，在心裡說:你姐也能猜透人心嗎?

　　嘎嘎谷笑了，說，“沒聽她說嗎?她到是想，可是，她沒那個功能。剛才是通過我說的話，判斷出來的。別擔心。”

　　張廣才在心裡對嘎嘎谷說:咱出去好嗎，我有點兒怕你姐。

　　“好吧，”嘎嘎谷拄著坐席站了起來，“走，出去。到哪裡?到你們那裡?行。”

　　“哎哎，哎，”綺妍貴妃橫巴掌豎擋著說，“別走別走，在這玩兒，多好?多有意思?走幹啥呀?”

　　嘎嘎谷說，“姐，你別攔著我們，廣才兄要和我說句體己的話。”

　　“那就說唄，”綺妍貴妃千萬不解地說，“瞞著我幹啥?”

　　張廣才笑了，“體己話嗎。”

　　“吆吆，”綺妍貴妃咧歪上了，“大男人也有這麽私房的話嗎?”

　　嘎嘎谷說，“有呢。”

　　綺妍貴妃拍手打掌地笑，一邊向外撥挑著手腕子，說，“去吧去吧，去說你們爺們兒間的私房話吧！”

　　說完，綺妍貴妃一邊笑著，一邊往出走。

　　挹婁、張廣才和嘎嘎谷走出了熙和院的大門，還沒等拐過院牆，張廣才站住了，對嘎嘎谷說，“我向你問一個人。”

　　“你說是公孫淵?”張廣才的心跡，嘎嘎谷一下就參透。

　　“正是。”張廣才老老實實承認，他知道在嘎嘎谷面前，不承認不行，枉費心機。

　　“他什麽?我認識他。”嘎嘎谷說。

　　張廣才忖了忖，說，“你對他印象怎樣?”

　　“不怎樣，”嘎嘎谷毫不保留地說，“那小子，紐幣哄哄的，才疏學淺，夜郎自大，性情乖張，而且，毫無人性。怎麽，你們認識?”

　　張廣才說，“認識。往下就不用說了。咱們對他的看法是一致的，你說呢，訥烏?”

　　張廣才去問挹婁，挹婁重重地點頭，連連應承。他非常同意嘎嘎谷對公孫淵的評價。但不知道張廣才哈麽央兒地向嘎嘎谷提到公孫淵幹什麽。

　　張廣才拉著嘎嘎谷的手，說，“嘎嘎兄弟，咱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很對心思，想跟你處成生死之交，又不能進行深入地判定，隻好找出咱們都認識的公孫淵，甄別一下，看看咱們對人的尺度是否一樣。《戰國策·齊策三》上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咱們三個對人的評判標準是一樣的，我和訥烏想和你處成生死之交，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嘎嘎谷大興，“我也正有此意，兩位哥哥，咱們效仿劉、關、張，

來個桃園三結義如何?”　　“好！”挹婁大叫，隨後又不無遺憾地說，“可是，也沒有桃園啊?”

　　“沒有桃園，古樹林裡也行啊！”張廣才說。

　　“行，到古樹林！”挹婁和嘎嘎谷同時讚成。

　　“走！”三人同時說。

　　於是，三個人就來到古樹林裡，也不肖香燭火碼，就衝著太陽，直直地跪在林地裡，由老大張廣才領誓:“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是我們三兄弟。”

　　“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是我們三兄弟。”挹婁和嘎嘎谷跟誓。

　　“我們心投意合，願意結成異姓兄弟。”

　　“我們心投意合，願意結成異姓兄弟。”

　　“攜手並肩，共赴人生。”

　　“攜手並肩，共赴人生。”

　　“誠心相處，永不背叛。”

　　“誠心相處，永不背叛。”

　　“不能同生，但願同死。”

　　“不能同生，但願同死。”

　　“違誓，電打雷劈，不得好死！”

　　“違誓，電打雷劈，不得好死！”

　　“發誓人:張廣才！”

　　“發誓人:張……不是。發誓人，挹婁！”

　　“發誓人:嘎嘎谷！”

　　三人發完誓，張廣才站了起來，向前跨上一步，把臉轉了過來，面向挹婁和嘎嘎谷。

　　挹婁和嘎嘎谷一齊向張廣才磕下頭去，說，“大哥！”

　　張廣才上前攙起挹婁和嘎嘎谷，說，“兄弟請起。”

　　挹婁和嘎嘎谷起來了。但是，嘎嘎谷上前把挹婁扶扶正，說，“二哥，你站好，我還得給你磕個頭。”

　　挹婁說，“不用了。”

　　嘎嘎谷說，“這不是你遜與不遜的事，咱們結拜，我作為老小，理應再給二哥磕個頭。”

　　挹婁去看張廣才。

　　張廣才點點頭，說，“嘎嘎三弟說的對。”

　　大哥認為應該受這個頭，那就別客氣了，就擎著吧。挹婁就站好，嘎嘎谷向挹婁磕下頭去，“二哥，請受三弟一拜。”

　　“三弟請起。”挹婁忙上前去一把手把嘎嘎谷攙了起來。

　　三個兄弟的六隻手又和攥在一起。沒有話語，但各自的表情，象能把天下的情誼都一擔挑起似的。

　　按照那時不成文的規定，三人結拜完畢，就要拜謁結義兄弟的父母，父母不在跟前，可以拜見兄長。

　　可是，三人都是一坰地長一棵蔥——獨苗一根，都是上無兄長，下無兄弟，連姐和妹都沒有，拜誰去?

　　挹婁突然說道，“咱可去拜見綺妍貴妃呀?”

　　張廣才和嘎嘎谷都說行，嘎嘎谷說，“那是我親姐姐一樣。”

　　三人又返回了熙和院，進了院子，直奔上屋。

　　三個人虎虎地走來了，綺妍貴妃看到嚇了一跳，心想，這三個孩子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這麽一副樣子?

　　張廣才三人連拉帶扯地把綺妍貴妃扶坐在迎堂鳳椅上，坐坐好，三個就退下來，齊齊地跪下去，又齊齊地說，“姐姐，請受兄弟一拜。”

　　綺妍貴妃詫異，嘎嘎谷是我兄弟倒也罷了，這兩個小孩怎麽和嘎嘎谷一起拜我?莫非……

　　張廣才直起身，拱著手說，“姐，我們哥仨已結成異姓兄弟，不能同生，但願同死，今生今世，永不背棄！”

　　“今生今世，永不背棄！”挹婁和嘎嘎谷一起大聲說。

　　綺妍貴妃的眼睛立刻迷離了。她從鳳椅上站起來，來到三兄弟跟前，一把把他們三個摟在懷裡，說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三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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