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冠上爆出一大朵火花,有一個馬頭大小的琵琶蟲從樹上摔了下來。按挹婁和張廣才殺死的那個看,這個也是個琵琶精了。 原來,這個琵琶精在這棵樹上,居高臨下,居中指揮這次偷襲行動!
琵琶精摔下來,正好砸在前去點火的一個家丁的身上。那個家丁試圖用自己手中的火把驅趕他身上的琵琶精,沒想到,琵琶精死死吸在他的身體上,怎麽整也整不開。別人看到,去幫那個家丁,這時,琵琶精“噗”的一下,著火了,同時,也引燃了那個家丁。有人大叫,“躺在地上,打滾兒!”
——這顯然是喊給家丁聽的。那個家丁也聽到了,就勢倒在了地上,在山坡上滾了起來。但是,很遺憾,家丁撲滅身火的行動,並未奏效,火仍舊燃燒著,因為,琵琶精象一大塊燃燒的瀝青一樣,緊緊貼住他的身體。
有兩個家丁趕過去,試圖撲滅那個家丁身上的火,但是,無濟於事,到後來看到那個家丁的身上也竄出了火苗,身子放平,再也不動之後,人們放棄了救援,看著那個家丁在火中燃燒成鬥拳狀。
延盡吝來到張廣才跟前,說,“才公子,咱們還是撤吧……”
張廣才鄙夷地說,“你怕了?”
延盡吝說,“我是怕幾位公子有個一差二錯的……”
“幾位公子?”張廣才轉而問公孫淵,“淵兄,你怕嗎?”
公孫淵一挺脖頸說,“不,我不怕!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
張廣才對延盡吝說,“上公子要是不怕,我倆誰也不怕。至於楊莊主他們,”張廣才轉向楊莊主“死在山上,和死在莊裡,等死,畏之何也?”
“對,”楊莊主堅定地說,“‘畏之何也’!跟它們拚了!”
“有一條,”張廣才轉而向大家,說,“這個琵琶精明明是舍身做樣子給我們沒看,想嚇阻我等。故而,我們接下去,要萬分小心,不怕,不等於就可以莽撞。我們仍舊采取上次老戰術,先在洞口點上火,連煙帶火往裡攻!看它們有何分教!”
“聽才軍師的!”公孫淵率先喊出了這個口號。
大家一致喊,震徹山谷。
仿佛誓師大會,大家也因此士氣大振。
大家把帶來的柴草,堆放在洞口,點燃起熊熊大火。洞口處未被剛才火把燒死的琵琶蟲,陸續被點燃,燒得它們“吱哇”亂叫——張廣才期待的現象發生了:燃起一團火的琵琶蟲鑽進琵琶洞裡,火勢由此烈燃,象加了風機,或是噴了燃油。
張廣才以拳擊掌,大讚,“好!”
並讓三個家丁和三個兵士手持火把,守住洞口。剩下的,和他們往琵琶頂攀登,到達峰頂,可以總攬全局,便於把控戰況。
安排好,他們一行人就去攀頂。
琵琶頂也是“拉哈埠朱敦”(老嶺)的一部分,形狀和挹婁他們住的“大禿頂子”差不多,都是山腰漫山遍野的林木,到山峰處,就成光禿禿的一個山頂。好在這光禿處並不太高,也不太大,沒多大功夫就攀上了頂峰。
今天是十九,月亮還是很圓很大,照的天光晃晃,形同白晝。
站在琵琶頂峰看楊家莊,只見莊園圍牆四周,燃起熊熊大火,莊園的東側,有很大一塊開闊地燃起了火光。
張廣才知道,那是桐油池著起火來。
有部分“火水”向莊園圍牆衝去,但遇到圍牆防護溝裡的火後紛紛往回返,從火池的東面竄出,往山上流來。
自古水往低處流,可是,這“火水”卻往高處流,甚是壯觀。
張廣才再一次以拳擊掌,大喊,“好!”
向上“流”的“火水”,以不慢的速度往山上爬,而且,這座山四處冒煙,象一座破敗的房子,房裡燒上灶台,煙囪又堵了,憋得到處都能看到,有生煙往出冒。
張廣才大興,說,“這山燒透了!”說完,他盤腿大坐在一塊碩大的山石上。挹婁和公孫淵兩人也跟著坐了下去。
“火水”爬到山上,又從各個冒煙的縫隙、或者洞口往山的裡邊鑽,這越發使山燃起來了。
挹婁說,“阿洪,咱們坐的石頭,讓山裡的火烤熱了。”
“噢?有那麽誇張嗎?”公孫淵說,同時,把手掌放在石面上去試。
張廣才也用手掌去試,說,“可不是怎地?真的熱了!”
挹婁說,“說明什麽?”
公孫淵說,“說明這座山很薄。”
“還說明,”張廣才說,“這座山的內裡,到處燃起大火,這才能燒透,才能把所有的琵琶蟲,琵琶精都燒乾淨了。
又等了一會兒,看到山下莊園的“火水”開始有“斷流”的現象,空氣中彌漫著焦屍的氣味兒。
公孫淵說,“才兄,我看差不多了,咱們該打掃戰場了。”
張廣才站了起來,說,“好吧,咱們看看去。”
張廣才一行人,才下了禿山頂,繞到洞口一看愣了:在洞口防火的六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洞口旁,伸手去試探,都沒了生氣。打著火把驗查,也看不到哪裡有傷。
“鹹逅兒的(肅慎罵人話),”挹婁罵了一句。
張廣才說,“做好準備!這是琵琶精乾的!”
大家都拿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公孫淵手持一柄寒光凜凜的寶劍,挹婁和張廣才從口袋裡掏出了珍珠。抵在手指一枚,隨時準備發射,另外一隻手,又攥了幾顆,這樣,抵在手指的打出去,可以馬上倒一下手,就又續上一顆,差不多可以打連發。
可是,琵琶精躲到哪裡而不被火燒到呢?
這是個費解的問題,山上的石頭都燒熱了,山的內部得這多大的火?那麽大火要燒不死這個虐殺六人的琵琶精,還有什麽能殺掉它呢?
它原來就躲在洞的外邊?象樹冠上的那個帶火和那個家丁同歸於盡琵琶精?
也不大可能,因為,現在山上樹林裡已經燃起大火,不像剛開始時,有容身之處。
張廣才想想,說,“它還在洞裡,咱們進洞!”
於是,有兩個家丁,手執火把,拿著樸刀率先走進了洞口,接著,一個跟著一個,走進了琵琶洞。
張廣才留下兩個兵士,手執鋼刀、火把,佇立洞口兩旁。
張廣才囑咐他倆:一個心思,就是守住洞口,有什麽出來,或者進去,都要斬殺,不可分心。
兩個兵士想來要比家丁訓練有素,警惕性也高,又專一,應該沒問題。
那六個人,********地往洞裡添柴續火,注意力在火上,所以,有琵琶精來襲,思想上一點準備也沒有,還不被虐殺?
可是,這個(或幾個)琵琶精的身手也夠快的,六個人幾乎轉瞬就被它放倒,連一點兒反抗和呼救也沒有。否則,張廣才他們在頂上,直線距離並不遠,有反抗的聲音或者呼救,他們該能聽到。
他們走進山洞,有嗆人的焦糊味兒。
火把照處,是個偌大洞穴,從上而下有狼牙般的巨石倒懸下來,很是恐怖。
洞壁上,還一塊一塊的貼著、成為灰燼的琵琶蟲,有的,還冒著青煙。張廣才用火把向上邊照照,說,“大家小心,上邊別掉下什麽來。”
張廣才的意思是,成為灰燼的琵琶蟲的焦屍,別“啪”地從上而降,甩在誰的頭上。那家夥的,冒著青煙,黏糊糊的,也夠人嗆。沒去想除此以外別的什麽東西。
可是,走進去幾十步,挹婁就聽到一股風聲,由上而下,他大喊“不好!”,就回身拉了身後的公孫淵一把。
這時,有一塊人頭大小的石塊,砸在公孫淵脫離的地方。公孫淵要不被挹婁拉那麽一下,那塊石塊正好砸在他的頭上,那他就完了。
公孫淵倒抽了一口冷氣。
張廣才用火把向上照去,見有一隙天光,那塊石塊,是從那條裂縫處推下的。難道琵琶精有這麽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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