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才斷定,那個琵琶精應該就隱藏在他們前會兒在外邊坐的不遠的地方。不知什麽原因,它沒有攻擊他們。 張廣才叫來延盡吝,用手勢比劃著,讓他領著人到外邊自己原來坐的地方,堵截那個琵琶精。
延盡吝會意,就領著兩個人走出了洞口。
洞裡邊,張廣才讓公孫淵率領洞內的兵士和家丁,成進攻態勢,分別排開。自己和挹婁兩個人向那裂縫爬去。
那裂縫處,在洞頂部,從洞壁凸起的岩石可以攀援而上。但得有攀援經驗的,沒有經驗,很容易失手跌足,從洞壁滾落下來。
張廣才和挹婁也沒有攀援過這類的石壁,但他倆身輕體鍵,手中又不拿武器,自信可以攀上去。
到達裂縫處,有一左一右兩條途徑,張廣才和挹婁各自攀上一條。
二人把腳踏上去,張廣才對挹婁說,“小心。這剛剛開始,明天我們去北沃沮,還要奪鹽樹,事,多著呢,不能因為小小的號乎錄就有閃失。”
張廣才用的是肅慎語,不讓洞內的人聽到,也不讓洞頂的琵琶精聽到。
挹婁重重地點點頭。
——在未來的征戰中,這麽說出的保重的話,很是管用,因為可以使受聽者,時刻保持著小心、謹慎的思想,心裡總是想著: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呢。
挹婁和張廣才向上攀爬。
在接近裂縫的時候,他倆都看到,有一個大腹便便的琵琶精攀附在一塊岩石上。這塊岩石縮在洞頂上,從下往上看,看不到那裡,那裡萎縮在一個石縫裡——說它是石縫,不很準確,因為它實在很寬闊,至於多麽深遠,就不好說了。
很可能是因為吊在高空的這個穴中之穴,才使這個琵琶精躲過了洞中的煙火。它的穴.口上方就是那個洞中通天的裂縫,有煙,就從裂縫冒出去了,根本嗆不著這個琵琶精。
張廣才和挹婁逼近它,它瞪著一對鋥亮的小眼睛,左一下右一下,嘴裡發出“吱吱”的叫聲,威脅著張廣才和挹婁他們倆。
張廣才衝著挹婁往前點一下。挹婁心領神會,又攀過一個岩壁,使自己貼附在洞壁上,掏出了珍珠,抵在手指蓋上。
那邊,張廣才也準備就緒。
挹婁用肅慎語唱道,“彈一彈。”
張廣才接了過去,“二百年。”
挹婁接著唱道,“三更差。”
——直唱道“往裡倒。”
“倒”字剛出口,二人指蓋兒上的珍珠就一齊彈向琵琶精!只聽“噗噗”兩聲,琵琶精“吱”地怪叫一聲,從那塊岩石上跌落下去。
下邊的人,看得真真的,琵琶精跌了下來,就都撲了上去,幾把刀一齊戳上去,只聽“噗噗噗噗噗”幾聲,琵琶精立時就被戳成了幾個窟窿。人們以為得竄出血來,但,卻不是,是一個個米粒大小的琵琶蟲——原來這是一個即將臨盆的母琵琶精!
“點火,點火!”公孫淵大叫。
於是,有幾支火把投向琵琶精的屍身和從它肚子裡出來的琵琶崽子。
“呼”的一下,一團大火升起,同時,也點燃了剛剛見到這個世面的琵琶崽子,把它們燒的“劈啪”作響,“吱吱”亂叫。
這時,從洞頂上那個穴裡,又竄出一個琵琶精,它一躍而下,撲到了下邊的火上。
人們隻可以理解為,它是公的琵琶精,撲下來,試圖救母琵琶精,和它剛剛出世的孩子們。但是,不僅於事無補,它自己也跌破了肚腹,
濺出血來。琵琶精的血見到火,就像汽油見到火一樣,“呼”的一下子就著了起來。 公琵琶精,在火堆裡躥騰幾下,逐漸不動了……
張廣才和挹婁從洞壁上下來,張廣才讓家丁去找他和挹婁彈出去的珍珠,他要收回來的。
張廣才掐指算了算,按楊莊主的“琵五”的說法,現在正好殺死了五個琵琶精,應該全數斬殺。
家丁不一會的功夫,就把那兩顆珍珠找到了,交給了張廣才和挹婁。
公孫淵這才命令兵士和家丁,在洞中放起火來,二次煆燒。現在人們到洞裡參觀遊覽,還奇怪,這是燒了怎樣的大火,把這個原本應該景物萬方的天然洞穴,燒成這個樣子?豈不知這是歷史上有名的狠角色的手筆。
公孫淵指揮人在洞裡放火,張廣才、挹婁走出了洞口,看到山下一片大火,偶爾傳來了圍山兵士的喊叫聲。張廣才知道,這是有在洞外的琵琶蟲試圖衝下山去突圍逃遁,被圍山的兵士堵住劫殺。
回到莊裡,楊莊主正連夜殺牛宰羊,準備犒賞三軍。
聽到張廣才他們在山上的戰況,楊莊主說,“這回好了,琵琶精甚至琵琶蟲可是絕根兒了。”
張廣才問,“楊老伯,你聽誰說的‘琵五’啊——再不能有琵琶精了?”
楊莊主說,“自古就有‘琵五’的說法。說琵琶蟲一成精,就是五個一起,天天在山上拜月,拜夠五百年就成精了。這個時候,每個琵琶精再喝五個活人的血,就能變人形了。由於琵琶精母的居多,故而琵琶精,大多變成女的,便於迷人,得以繼續吸人的精血,到那一步,就能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了。”
——楊莊主的這一說法,流傳甚廣,所以,被《西遊記》和《封神演義》等書的作者吸納,寫進書中。
夜半子時,慶功宴做好了。楊莊主從地窖裡拿出了窖藏二十年的好酒,來給大家慶功。屋裡屋外,燈火通明,整個莊子裡,到處擺上酒席。
議事廳,是挹婁、張廣才、公孫淵、楊莊主、啟力土和延盡吝。斟滿酒,楊莊主要起杯,被公孫淵截住了,他說,“楊莊主,你是東主,本該你先說話,可是,有我一條活命,今天這頭一碗,得我來說。”
楊莊主當然相讓,但不明白公孫淵說的意思。“有我一條活命”——這是怎麽一句話?就是別人,包括挹婁,也不明白公孫淵說的什麽意思。
唯有張廣才心知肚明。
公孫淵拿著酒碗離席,身子閃出兩步開外。 當面單腿跪在挹婁面前。
挹婁慌了,他說,“丁苟兒的(肅慎髒話,相當於現在的口頭語),你弄麽兒?”
公孫淵不懂這句“丁苟兒”的意思,但看挹婁的表情,沒有惡意,就說,“大恩不言謝,請挹婁兄弟接受我的敬意。”
“‘大恩’?呂幾(肅慎口頭語)的‘大恩’?”挹婁還是不明白。
張廣才在一旁說,“你救人一命,還不算‘大恩’?”
“噢——”挹婁這才想起來,就是他們進琵琶洞裡,那隻母琵琶精推下的一塊石頭,要不是自己拉了公孫淵一把,那石頭正好砸在公孫淵的頭上。
可挹婁說,“不算不算,就是誰,我也要拉一把的。”
公孫淵說,“就是誰,也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從今往後,我這命,就是你的了!”
挹婁上前把公孫淵扶了起來,說,“你身上的肉是你額呢的;你的骨頭是你阿米的,和我可沒什麽關系。”
挹婁這話幾乎是用純肅慎語說的,一桌子人,除了張廣才,沒人能明白。
公孫淵就問張廣才,挹婁說的是什麽。
張廣才怎麽說?他隻好搪過去,說,“兄弟說,‘沒事兒,小意思。’”
大家都對挹婁救了人,而不居功的這種高尚品德大加讚賞。
這時,有個家丁來報,說,“門外邊有一人,找挹婁公子。”
挹婁奇怪:誰來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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