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兩天兩夜,才等來援兵。 三千荷槍實彈的兵士,一色精騎兵,很是威武。
這是狗加的全額騎兵,由狗加親自帶隊。
狗加是官職,他的名字叫啟力土。
啟力土到上屋見過公孫淵,公孫淵說,“免禮,啟力土將軍。人不摘甲,馬不卸鞍,咱們一鼓作氣,蕩平這琵琶頂!才兄,你把你的計劃和啟力土將軍說說吧。”
經過前兩天那次爭鬥,公孫淵對張廣才,敬重有加,時時處處一副恭讓的態度。不叫“才兄”不說話;對挹婁,也是小心翼翼,恐怕那句話說不對了,冒犯了挹婁。張廣才、挹婁也對公孫淵加十分小心,時時避免傷了和氣,這就是張廣才的“敬而遠之”的策略吧?
被公孫淵整死的翠花,抬出去入殮了,楊莊主又派來一個叫桂花的丫鬟。這小丫鬟同樣俊俏機靈,看上去,緊著往公孫淵的身上貼,公孫淵卻百般地回避,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兩天,他們三個站在上屋的房頂,向琵琶頂望去,見山的西坡陡一些,因此,也沒有上山的路,可是,樹木也相對少一些,顯得有點兒禿。上次琵琶蟲形成的“泥石流”,就是從這面坡上滾下來的,淹沒了楊家莊。這次誘殺,還要迫使琵琶蟲的大軍從這個坡上下來。
怎麽逼?很簡單,在琵琶洞口放煙火的同時,派人把山另外三面用人圍住,打起火把,或者在山根點起柴草,隻給它們倒出一個方向,就是西方,也正是楊家莊的方向,它們要報復就必定直奔莊內而來,正好順它們的腳。
莊外到山根下,有一片開闊地,戰前,把這開闊地相對平整一下,倒進桐油,讓琵琶蟲從桐油池裡蹚過,不用全部,只有一成,足夠。
這些渾身沾上桐油的琵琶蟲,還沒等到莊園的圍牆,就把護莊溝裡的桐油點燃。一是,阻止琵琶蟲進莊;二是,在慣力的推動下,沾上桐油的琵琶蟲一定折返,往山上逃,這樣,就在“泥石流”裡,燃起了大火。身上帶著火苗的琵琶蟲鑽進山裡、琵琶洞裡,就可以引起山裡、洞裡的熊熊大火,這樣,才能達到絕殺的目的。
但是,正如諸葛亮遇到的問題,萬事齊備,只欠東風——實施該計劃的時候,必須是東風——逆風,桐油的味兒,才能不被琵琶蟲發覺,它們才能往下衝。
依據上次的經驗,琵琶精是蠻鬼祟的,讓它們聞到桐油味兒,他們是不會發動進攻的。那樣,琵琶蟲就可能實施逃竄戰略,跑到別的山,暫避一時鋒芒,留到以後,再圖東山。那可就麻煩了,就無法消滅琵琶蟲了,所以,必須等待東風。
春夏之交,偶有東風,但不是天天都是東風,必須要等。像今天,就是西南風,張廣才泄氣了,他心想,咱也不能像諸葛亮似的,搭七星壇,求來東風,就隻好等。所以,公孫淵讓他說,他說啥?把計劃說給這個狗加,保證不了不讓琵琶蟲知道,那就不能實施計劃了,圖個啥?
於是,張廣才對狗加啟力土說,“啟力土將軍,你這三千兵士,要把莊子東面那座山圍起來,需要多長時間?”
啟力土說,“眼見那山原也不大,我的兵士都騎著馬,要圍起那座山,不消兩刻鍾。”
張廣才算算,抬起頭,說,“啟力土將軍,你們遠道奔襲,定然十分勞頓。你先安排軍士吃飯、歇息,只等上公子一聲號令,你們在出發奔馳不遲。”
啟力土一拱手,說,“末將領命!”
說完,
啟力土轉身就走出去了。 公孫淵納悶兒了,“才兄,你為什麽不把你的計劃向啟力土說說呢?”
張廣才說,“你多咱聽說諸葛亮每戰必把他的謀劃,合盤向他的手下托出?都是等待時機成熟的時候,才點撥出來。”
“你認為時機不成熟?”公孫淵好生納悶。
“當然不成熟。你忘了咱們商量的時候一個重要條件了?”張廣才提示公孫淵。
公孫淵還是不解,挹婁在一旁沒好氣兒地說。“風啊,你忘了嗎?”
公孫淵以手扶額,說,“他娘的,這個腦袋!”但很快又說,“那當啟力土將軍說說也無妨吧?”
“不論是將軍還是兵士,他們不過是戰役的執行者,”張廣才說,“他們只要不折不扣地貫徹統帥的作戰意圖,就行了,和他們說不說的,有什麽相礙?要像諸葛亮指揮千軍萬馬,你都要面面俱到,各個相通,可不累死了?”
公孫淵象張廣才伸出了大拇指,“才兄是個帥才,堪比諸葛孔明!”
張廣才向公孫淵一抱拳,說,“謬讚謬讚,只不過聽多了三國故事爾。”
他們三個坐在議事大廳上,公孫淵在中間,張廣才和挹婁在兩邊,身後站著楊莊主。諾大個大廳,很大的太師椅,裡邊坐著三個小孩,看上去,有點兒滑稽。但,三個孩子卻把這當成很嚴肅的一件事,很正了八經的。
公孫淵說,“有我統兵的那一天,我必拜挹婁為大將軍,拜才兄為軍師!”
“謬拜謬拜。”張廣才連連說。
公孫淵回頭看看楊莊主,對楊莊主說,“楊莊主,你們回避一下,我和才軍師,和挹婁將軍說兩句體己話。”
楊莊主應承,和他的人,都撤離了議事廳。
看看大廳裡就只剩他們三人,公孫淵向挹婁、張廣才勾勾手指,挹婁和張廣才把頭湊向他,公孫淵壓低聲音說,“江東來人了……”
張廣才一怔,“江東”一般都指孫權。於是,他問,“孫?”
公孫淵重重地點了點點頭。
“要南北夾擊?”張廣才問。
張廣才知道公孫淵是遼東郡的人,孫權來找遼東郡,無外乎是想和遼東郡結盟,對曹操形成南北夾擊之勢。他對遼東郡了解的不多,只聽姥爺說,遼東郡太守是董卓篡政的時候立的心腹。董卓死後,這個心腹,仍舊盤踞在遼東,而且,已經對漢朝名附暗不附了,想著獨立遼東,自立為王。曹操篡得漢朝大權,只顧和劉備、孫權爭鬥,無暇顧及遼東,使得遼東太守愈發跋扈。
不過,誰要是能打敗奸雄曹丞相,那他是樂見的,可是……
“你怎麽知道的?”張廣才對公孫淵的話,不太信實。
“怎知道的?”公孫淵說,“這類事,我父親不瞞我,並且,江東來人,要我和他一起見的。我父說,他的班遲早我接。要和江東成事,也得是我主政的時候。”
“為什麽?”挹婁插上一句話。
“我們的實力還不足以策應江東。”公孫淵說。
“你父親是誰?”張廣才陰鷙地看著公孫淵問。
“我父,我父是公孫康啊。”公孫淵一副莫名其妙的臉色說,“原來你們倆不知道我是誰呀?我是遼東太守公孫康的二兒子呀。”
張廣才這才對上號兒,不怪這個熊草的樣子,原來他是遼東太守的兒子!
“那你說你姥爺你姥爺的,是夫余的什麽人?”張廣才又問。因為,他父親是太守,他姥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鬧了半天你們什麽也不知道啊?”公孫淵難以想象天下還有這回事的樣子說,“我說你怎麽敢打我呢,原來不知我是誰!”
“就算你姥爺是夫余王,該打也得打。”張廣才還是不松口。
公孫淵說話的聲音小小的,他說,“我,姥爺,真是……夫余王……”
“夫余王怎地啦?信不信我還彈你?”挹婁說著,又掏出一粒珍珠。
公孫淵連忙閃著身子擋著頭,“別別,才兄,你看挹婁兄弟呀,動不動就拿那玩意比量人,哪下子禿嚕手了,要真打著我,可怎整?”
公孫淵都有哭聲了。公孫淵親眼看到挹婁凌空把一隻鳥打的樣子。
張廣才擺手製止挹婁,讓他把珍珠收起來。
挹婁最聽張廣才的話,就收起了珍珠。
“你們怎麽答覆的江東?”張廣才又問公孫淵。
公孫淵防著挹婁樣的,看了他一眼,坐坐正,說,“能怎麽答覆?我們家裡家外才五萬人馬,曹操的鐵騎,不把我們踩成肉餅啊!”
“那,招兵買馬呀?”挹婁說。
“那兵馬能招來,買來,不訓出來,不是菜貨嗎?不擎等著,給人家墊馬蹄子嗎?”公孫淵說,“俗話說,十年的樹,五年的兵。沒五年,練不出兵來!”
“那要真等著你主政了。”張廣才說。他很不甘心, 他希望早一天看到曹操兵敗,早一天看到曹操死於刀兵之下。
“那都不一定,”公孫淵說,“我姥爺還有三萬兵呢。”
“還有個地方有兵。”挹婁突然說。
“哪裡有兵?”公孫淵急忙問。
“我們山北,北沃沮。”挹婁說。
“北沃沮呀。”公孫淵不以為然地說,“你不知道,北沃沮向來和我姥爺他們不睦,他們知道我們的親族關系,為誰出兵,也不會為我們出兵。”
“不僅不出兵,”張廣才看了挹婁一眼,他知道了挹婁說出此番話的用意了,他就幫著挹婁說,“還會幫著奸臣曹丞相東西夾擊你們。”
“那他到不敢。”公孫淵非常自信地說。
“不敢?”挹婁說,“我和阿洪去楊家莊的路上,碰見他們的一個阿爾什不什戶(軍官名),你猜他幹啥去了?”
“幹啥去了?”公孫淵好奇地問。
“巴結奸雄曹丞相去了。”張廣才說。
“你怎麽知道?”公孫淵問。
“他自己說的。四年前就去了,給奸雄曹丞相送戰馬去了。”挹婁說。
公孫淵蹙起眉頭,“這個賊痞子!他們敢不經過我們遼東郡,隔著鍋台上炕,直接給曹操進貢?”
“你得收拾他們,打服了他們,讓他們為你們出兵。”張廣才說,“否則,他們就會為曹操出兵,成為你們的心腹大患。”
公孫淵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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