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婁愣住了。 系盧奇卡站起身來,把著挹婁的肩頭,在他的身側跨到了後邊,坐下之後,用腳往前蹬著挹婁,“往前點兒,我來。”
挹婁手捂著剛才被親的那半邊臉,有些驚恐地看著系盧奇卡。
“稀罕破了?出血沒?”
——系盧奇卡意思是親出傷了沒有。
挹婁有點尷尬,“那、那到沒有。”
“沒有,就別看著我臉,看著我的手!”
挹婁趕忙去看她的手。
系盧奇卡使勁瞪了挹婁一眼,就接過兩隻槳,倒著劃。
船頭髮出一聲泥鰍鑽泥的聲響,船頭從塔頭柱裡拔了出來。
挹婁從水裡出來時就一直光著上身,此時他也沒有穿上衣衫。
系盧奇卡站起身來,把著挹婁的肩頭,邊往前邁,邊叮囑,“你把衣衫穿上,這沼澤裡的蚊子啥的,可多了,一會兒不咬死你!”
挹婁回道,“蚊蟲不咬我。”
“吹,吹,你吹牛筆沒夠,是不是?”
“不是……”挹婁想分辯,可是他怕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白白地惹系盧奇卡笑自己,就忍住了,沒說。
系盧奇卡又坐回了挹婁的前邊。
挹婁操起兩隻槳,看著塔頭上插的標記,往前滑行。
真如系盧奇卡所說,這回就一路暢通了,碰到塔頭,一撞就撞翻了,一點兒不阻路。
沼澤裡,是有許多蚊蟲,雖然有成群的麻藺(蜻蜓),在沼澤的水面上滑動,捕捉著蚊蟲,但也免不了有狡猾的,躲過麻藺的捕捉,往人的身上撲,撲著了,就往身上叮。
挹婁倒沒事,蚊蟲離他一臂遠,就飛跑了,可是,系盧奇卡就不那麽幸運了,她的腳上、小腿上、甚至博樂蓋兒上都被蚊蟲咬了。
博樂蓋兒上的那個包,是蚊蟲隔著褲子咬的——你說,那蚊子多可惡!
系盧奇卡把褲腿擼上來,撓博樂蓋兒上的包。這裡被咬到,很痛苦,癢,就撓,一撓還那種癢。而且,很容易撓成一個大包。這個時候,就很痛苦了,撓,癢,還疼,很遭罪。
挹婁在後邊看著系盧奇卡難受的樣子,他也很難受,終於忍不住了,就對系盧奇卡說,“妹兒呀,你往後挪挪,在我跟前拉,蚊蟲就不能咬你了。”
系盧奇卡回轉頭,看了挹婁一眼,壞壞地笑了,“你是不想趁機也稀罕我一下?就像我剛才稀罕你一下似的?”
“嗨呀,不是,”即使不是被人惡意的誤解,也是挺難受的。挹婁挑釁道,“真的,要不你試試?”
系盧奇卡“嘻嘻”一笑而已,還是沒動地方,仍舊擼著褲腿,撓博樂蓋兒上被咬的包。
“你就不能試著信我一次?”挹婁很苦惱系盧奇卡不信任自己。
幸福是什麽,不知道;不幸是什麽?就是不被人信任。就算你被人出賣過N次,你也要像一個富翁一樣,施舍一次信任給別人。
系盧奇卡終於又回過頭來,衝著挹婁笑一次。然後,把身子往後挪了挪。
挹婁把兩腿分開,對系盧奇卡說,“你再往後一點兒,我就可以全覆蓋你了。”
“覆蓋”這個詞很陌生,切不懷好意。
系盧奇卡回過頭來,冷冷笑笑,警告著挹婁,“你可別以為你就穩如磐石了,我現在一樣把你搞到沼澤裡。”
“我知道的很。”
——挹婁說完,再就沒話了。此時無話,是紳士;多言,是流芒。
等了一會兒,
系盧奇卡回過頭來看一眼挹婁,“你那什麽呢?” “什麽?”
“‘覆——蓋’呀?”系盧奇卡是把挹婁往流芒上想,還是她本身就有流芒思考?
“已經了。”
“啊?!”系盧奇卡大驚失色,她又扭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挹婁。
挹婁挺胸收腹,兩眼目視前方。
系盧奇卡有些窘,就自我解嘲,回轉身,用手撥弄著挹婁脖子上掛的玉蟬和小金狗,問,“哎,這是什麽?”
“分別說。”挹婁無意識之中,拿出了紳士,幽默的聲調。
——這二者相加,最能打動一顆少女的心。
系盧奇卡把身子完全轉過來了,她盤腿坐在挹婁分開的腿彎裡,拿起玉蟬,“這是什麽?”
“玉蟬。”
“什麽叫……哪裡弄到的?”
“當今皇后給的。”
“哎,正經點好不好?”
“我很正經。”
“嘁!一會兒貴妃,一會兒又皇后的,你說你很正經?甭提別的,你就說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你從哪裡來?我的朋友,好像一隻蝴蝶飛進我的窗口。”系盧奇卡說著說著,唱起來了。
挹婁不為之所動,“我以前對你說的,有八成是真的。”
“那還有兩成是假的啦?”
“八成!妹兒呀, 這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要跟你一句謊話也沒有……”
“怎麽地?”
“你趕緊跑呀,因為,那是個沙比!”
系盧奇卡冷冷笑笑,又拿起挹婁脖子上掛的小金狗,“這是什麽?你別說這是金的。”
“是,就是金的。”
系盧奇卡冷笑一下,“你可別唬我,我最是能分辨金銀了。”
“那你分辨好了。”
系盧奇卡斜了一眼挹婁,把小金狗放進她的嘴裡,咬了一下,在小金狗上留下三個牙印。這三個牙印有分教:過後,司馬懿看到這三個牙印好懸沒殺了挹婁。
系盧奇卡咬完,看看,“真是金的——不過,你別說是朝中哪個重臣送給你的。”
挹婁說,“司馬懿送的。他算不算重臣,我不知道。”
“誰?司馬懿?”
“背地裡,我叫他‘司馬二’。”
“等等,等等,你說的是漢朝元帥司馬懿?和諸葛亮鬥智鬥勇的司馬懿?”
挹婁“嘻嘻”一笑,“你認識他呀?”
系盧奇卡搖搖頭,“我不認識他,我認識他弟弟,司馬三。”
“他們到底哥幾個呀?”
“你不知道啊?”系盧奇卡說到這裡,在挹婁的光腿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兒!”
說完,系盧奇卡又哭嘰嘰地樣子,“大哥,我不求你別的,只求你和我說話正經點兒,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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